第20章 第 20 章

三人折腾了一整晚,一身破败血污的羽凝总算有了个人样儿。

笠翁诊治后,嘱咐白默,小心翼翼地为羽凝包扎好伤处。被雷电击中的多是皮肉外伤,是见不得风,也受不得脏污的。

是以收拾停当后,羽凝通身裹满了纱布,活像一具躺在床上的木乃伊。

虽说查不出经脉损伤,脏腑的内伤也已经被笠翁治愈,但羽凝愣是足足昏睡了七八日才转醒,让风砚之好生担心了一通。

见人挣扎着有了动静,风砚之又惊又喜的快步上前,侧身坐在床榻边,握着羽凝冰凉的小手,轻声呼唤:“凝儿,羽凝,醒醒。”

羽凝迷迷糊糊的从数重如何也分不开的梦境中醒来,呆呆地视线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她听得出,那是风砚之的嗓音。

“白默,拿水来。”风砚之转头吩咐,继而单手覆上羽凝的额头摸了摸:“总算醒了,可有哪里难受?”

羽凝摇了摇头,眼神还是呆愣愣的。

“睡傻了还是让雷劈傻了?怎么这么呆?来,喝水。”风砚之接过白默递来的温热的茶水,递到羽凝嘴边。

羽凝拼命的眨着眼睛,却不见她去够唇边的水。

风砚之有些诧异的蹙眉,“怎么了?丫头你何处不适?”

“我,我看不见您,好黑。”羽凝的声音细微,却隐隐透着惊惶和害怕。

风砚之闻言,有些错愕地在羽凝的眼前晃了晃手,那人竟一点反应都没有。

方才见人转醒的欣喜一扫而空,若是因为劫数变成了盲人,这般打击羽凝小小年纪如何受得住。

“去请笠翁,快去!”她转头急切地吩咐白默,白默闻声便匆匆夺门而去。

风砚之本焦急得在床前踱着步子,她已然隐隐发觉,凡事只要和羽凝相关,她就会莫名的魂不守舍,心绪不定。眼下便是如此,突然的慌乱扰了神智,竟忽略了自己身边是有良医的。

笠翁得了消息一脸严肃地赶了来,直奔床边,抬手以灵力探入羽凝的身体经脉,却察觉不出半分异样。

他眉头深锁,取出一枚银针来,朝着羽凝眼睑旁的穴位扎去,半晌,他出言询问:“小丫头,眼前可有变化?”

羽凝不知此人是谁,声音也十分陌生,但风砚之和白默都在,她也无需害怕。只是木讷的摇了摇头,“除了黑,什么都没有。”

笠翁收了针,“你试试,灵力可还使得出来?”

羽凝闻言,乖觉的尝试,几乎是一瞬之间,她纤细的指尖处便有丰盈的灵力跃动。

笠翁的神色愈发难看,指了指门外,示意风砚之出去再谈。转首对羽凝道:“老夫已然知晓症结所在,你莫怕,配药尚需时日,安心在床将养。”

羽凝听了这话,心里的恐惧便退了大半,柔声道谢:“多谢老伯。”

二人快步出了寝殿,风砚之忙问:“究竟如何?”

“找不到病因,渡劫致盲的也不是没有。老夫尽力了,毕生所学,也解不得此惑。主上,去寻别人问问罢。”笠翁有些无力的长叹一声。

“您都瞧不出,我又能指望何人?”风砚之有些颓唐的回应。

“或许,她的问题出在体质上,主上该寻上界的人问一问。毕竟玄凤体罕有,凡人胎的玄凤体只此一人。她是如何扛下的五道天雷,老夫百思不解。或许问题的根儿就在这儿。”沉吟良久,笠翁缓缓说出了他的猜测。

眼下局面,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风砚之怅然地望着虚空,脑子里走马灯一样的,筛选着曾经认识的故旧。

思来想去,她无奈苦笑,“如今也只有再去见那个冰块儿了。”

能被风砚之称之为冰块的,笠翁自是清楚,千万年来,也就只有卿徐一人了。

三日后烟雾缭绕的鹤鸣峰半山腰,风砚之又一次出现在了小弟子们眼前。

由于上次此人前来便得了师尊接待,距离去的日子又短,这些小家伙都记得风砚之的模样。只不过这一次,她身旁跟了个一身竹月色锦衣的小姑娘,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婉约清扬,甚是讨人喜欢,只是那一双墨色的眸子,有些呆呆地,无神。

“您来了!我去禀告师尊,可还是上次的说辞?”一个青衣的翩跹少年笑着迎了过来。

风砚之莞尔,点了点头。

“您来过鹤鸣峰?怎感觉那小哥待您很热情?”羽凝有些诧异的问道。

难得这人主动找话聊,风砚之柔声道:“来过,给一个小可怜儿求药。我与峰主算是故交。”

“故交?听闻医仙前辈七百余岁了,您,该不会也是这般年岁…吧?可您的哥哥也不过四…”羽凝有些震惊,虽说眼睛盲了,但那小表情就好似看见了一个老怪物一般。

风砚之有些不喜她嫌弃自己老,瞬间岔开了话题,打断了她的言语:“我说过,我不是妖,那人不是我哥哥。”

听见风砚之的语气不似方才轻柔,羽凝垂着脑袋,似吃瘪一般,淡淡“噢”了一声,便不再多话。

不多时,青衣少年折返:“师尊有请,您既来过,便直接入内吧,师尊不喜弟子搅扰,我便不引路了。”

“好,多谢。”

风砚之拥着羽凝直接御剑入了洛亭的洞府,才一踏入房门,便朗声道:“瞧瞧我带谁来了?”

洛亭本在桌案前捣药,听了动静抬眸一看,嘴角微微勾起:“的确是她。”医修敏锐,每个人身上的气息各不相同,他们对气息的感知远胜普通修士。

虽说多年未见,洛亭与羽凝相距足有十步远,她也一眼便认出了这就是曾经老宫主抱来的襁褓婴孩。

羽凝听见陌生的话音,下意识揪住了风砚之的衣袖。五感受损,人的胆量会变小的。

洛亭站起身来,走近了便发觉异样,“眼睛怎么了?”

风砚之将身后的羽凝拽出来,“就为这事儿来的,你给看看?”

羽凝不得已出来,虽见不到人,还是乖觉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行了个标准的见面礼:“见过医仙前辈。”

洛亭不介意这些虚礼,为人亦是心直嘴利话不多,见人上前,伸手便抓过了羽凝的腕子搭脉。突如其来的拉扯和冰凉的指尖让羽凝不自觉地颤抖。

见此情形,风砚之白了洛亭一眼,碍于有求于人,她也只好装作没看见。

洛亭的眼眸半觑,须臾间神色换了几重,半盏茶后,终于将人松开,淡淡道:“错了。”

风砚之纳闷儿:“何处错了?可否改改你这惜字如金的毛病?”

“你错了,玄凤体不该如此修炼。她还有命已是万幸,险些经脉寸断,爆体而亡。”洛亭眉目清冷,话音更是清冷中带着淡淡的责备。

玄凤体修炼还有何与常人不同的地方不成?她怎从不知晓?

风砚之疑惑反问:“如何便错了?从前那几人不都是如此?”

“从前的是**凡胎?你见的是凡人玄凤?她留这里,你随我出去。”洛亭的面色阴沉,拉着风砚之便往外走,将听得云里雾里的羽凝丢在了原地。

风砚之迷迷糊糊被拉出来,就知道事情不好解决。这些医修大多如此,难听的话不忍当着病人直言。

“师妹说吧,可能救?”风砚之做足了最差的心理准备。

“废了她。”洛亭幽幽开口,仿佛和说该吃饭了一般,语气平平。

风砚之大惊失色,“那孩子才十六,吃了好些苦,刚突破元婴挨了十二道天雷,废了修为何其残忍?师妹妙手,没有他法?”

“难得师姐有上心的人。”洛亭蹙了眉头,这丫头到底有何魔力,竟让这个石头心肠的人几次三番在自己跟前真情流露,让她忍不住怀疑自己认错了人。

“师妹,莫绕弯子了。”风砚之近乎乞求,温声软语好不可怜。

“眼盲只是最先的症状,不废早晚得死。废了她,讨一颗月影丹,她便可重新修炼,以玄凤功法为基,再融其余灵力为辅方可。她凡人经脉,承受不住无法融合灵根灵力的玄凤之力,才会如此。加之天雷能量过大,许是牵动了体内力量反噬,耽搁不得。”

洛亭打量着她,幽幽开口。

瞧见风砚之挣扎的神色,洛亭敛眸轻笑:“师姐竟动情了。若我所料不错,那孩子还中了毒。师姐还要犹豫吗?”

“月影丹如何可得?服下后多久可以重修?进益可有影响?”风砚之一脸正色,这便是做了决定。

“先别急月影丹,废她修为便不容易,你得取得她全然信任。而且废后要调理身体,方可服丹再修。”洛亭不急不徐的解释道。

“此事我有分寸,调理需要多久,她的毒素只能压制半年。”风砚之愁眉不展,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

“少则半月,多则一年,看她承受能力,这段日子,人就留这里。”洛亭倒是一脸云淡风轻,满不在乎,“至于月影丹,到时再说吧,我只缺一味药,这药你该是有本事取来。”

“如此,有劳师妹,我先进去,陪她呆一会。”风砚之垂了眸子,语气有些低沉的回应。

洛亭识趣的将房间留给了二人,自己孤身一人去了山间竹林小坐。

风砚之脚步有些沉重,一脸阴霾的转身入了房中,强撑着挤出柔婉的语调来,逗弄着羽凝:“小丫头可是等急了?你的医仙前辈去配药了,药量棘手,让我探探你的经脉状况可好?如此便也方便她开方煎药,控制药量。”

羽凝闻言,不疑有他,十分乖觉的点点头。

“来,我扶你去床榻旁坐下。”风砚之的话音依旧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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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儿难当媳难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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