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悼很震惊,震惊之余是难以置信,他觉得不可能,还算平静地问:“确定?”
而电话那头马秘书声音为难,回他,“不确定。”、
“嗯?”一个字吓得马秘书浑身发抖。
马秘书:“我们的人不管怎样都无法靠近老陆董的房间,这段时间老宅被陆二少爷的人捂得严严实实,一点消息都透不出来,打探消息的人也只是看到私人医生到老宅,怀疑老陆董身体出了问题。”
陆悼沉默了,虽还有质疑,但也不得不回去确认一番,回去吃团圆饭成了最好的借口,也给陆悼一个亲自看看陆白羽在搞什么鬼的机会。
“好,我知道了,让人继续盯着,我明天回老宅一趟。”
挂掉电话,他旋转手机陷入沉思,陆鼎丰这个人爱面子,重利益,小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对自己有多喜欢,相较之下,他因为渐兰芝的背景,对陆白羽关照更多。
当初从国外回来,他还以为自己在集团里会被打压,永远都矮陆白羽一头,没想到陆鼎丰看到了他的能力后居然愿意给他职权,直到看着陆悼将陆氏做到了自己也设想过的高度,有了后浪推前浪的感觉,完全把集团交给年轻人打理,退休享清福。
陆白羽比陆悼晚毕业,晚进入社会,天然丢了优势,且他不踏实,眼高手低,手下负责的项目亏了千万,陆鼎丰对他彻底失了望。
去年春节陆悼去赴老宅的年宴,吃完饭陆鼎丰把他留在书房,破天荒要和他下一局象棋,陆悼想着一年最重要的节日,耐着性子陪他下到了老人每日的睡觉时间。
管家来叫他回房休息,他起身,年迈的身子猛地站起眩晕地晃了一下,陆悼下意识扶住他的胳膊,搭了一把力。
陆鼎丰站定后,另一只手在他手臂上郑重其事地拍了一下,语重心长地来了一句,“业已经立了,该考虑成家的事了。”
陆悼当时完全单身汉一个,条件反射就回:“早着呢,现在工作忙,没时间。”
这时陆鼎丰已经走到了门口,由管家递过来拐杖,他悠悠地靠着。听到这话他回头,眼神如一匹毛色不再光亮的老狼王正在注视狼群里的新狼王,是那种既骄傲又警惕的感觉。
“白羽已经不在陆氏了,我也退了,陆氏现在你说了算,以后大概率也是你说了算。行安,孤军奋战是痛苦且愚蠢的,除了同事和下属,你也要家庭,有了家别人才信你是个正常人。”
说完他不等陆悼回答,就离开了书房。
陆悼站在结束的棋局旁边,上面陆鼎丰险胜一子,赢了。他的思绪停在陆鼎丰说的话上,正常人?他自我审视,性子太冷,行事理性,虽少了点人情味,但不至于不是正常人吧。思来想去,从陆鼎丰说话时的语气入手,那时的他只觉得是陆鼎丰在敲打自己,在告诉自己,陆氏集团姓陆,他永远是他陆鼎丰的儿子,父永远压子一头。
至于成家……那是将软肋亮给他,儿媳妇孝顺公公,婚姻就是上交人质。陆悼的人生将更多地被他拿捏,若有子嗣,以后自己的一言一行都不得不忌惮陆家的名声。陆鼎丰不愧是商海遨游的胜利者,用意之深。
经过这一年的沉淀,他重新审视当时的两句话,才察觉出陆鼎丰在暗示自己是他钦定的继承人,陆鼎丰在向他服软。只是一向强硬的他语气里尚存不甘和倔强,才让他一时误会了陆鼎丰不满意自己掌管陆氏。
陆悼躺在床上,八月已然到来,夜晚也燥热到必须空调开一整夜,他吃了三颗褪黑素,寄希望睡眠之神降临。
分手后他没睡好一个整觉,只要入梦就会梦见闻妙出事,一百种遇见危险的途径,醒来后背全是浸湿的冷汗。
他知道,头上始终悬着一把刀,陆白羽因自己毁容,他是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暗中图谋,不是自己,就是闻妙。
闻妙是他的心脏,陆白羽想要命中一击,闻妙就是靶心,她比自己更危险。
次日一早,宣传部的五位新人在青杉宠物学校碰面,大家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早餐,一如在集团上班一样,打了卡后在位置上把饭吃了。
“你今天吃的包子?我买的这家的饭团。”
“我发现宠物学校旁边有一家排长队的百年粥铺,今天没来得及,明天我一定早点来,买一份尝尝,看到底有多好吃!”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起来,离黄誉定的上课时间还有空余,氛围很轻松。
闻妙和容荣陷在沙发里,通过动作手势连猜带蒙鸡同鸭讲,也讲得挺痛快。
今早闻妙收到了潘峰的微信,说联系到了一个还不错的摄影师,档期也有,预计拍摄时间在下周三。
在那之前他会继续寻找更好的替代 ,但绝对不会超过周三,所以留给他们训练小狗的时间只有五天,还包括周六周日。
闻妙昨天上完课,觉得黄誉是有真本事的,上报潘峰后,潘峰和各位新人商量,愿意以三倍加班工资,补给愿意周末来上课的人,五人看在钱的份儿上都答应了。
于是今早闻妙需要和黄誉聊周末加课的事,她觉得当面说比较诚恳,所以快速吃完早餐,就等着黄誉来。
他卡着上课时间来,一进门,吸溜鼻子,表情就很臭,像是吃了炮仗似的。
“小张!什么味儿你打扫前台了吗?”冲进来看见围坐在桌子边的五人,他愣了一下。
同事们意识到他是在说他们吃的东西味儿太大了,尴尬极了,“黄老师抱歉,下次不带东西进来吃了,我们不知道……”
“没事,随便吃,我……”黄誉转身开始指责小张,“我在说她呢,这前台的灰都积满了,手一抹就两条杠,灰尘飘到你们的早饭上就不好了。”
同事们拿在手心里的包子饭团,不知道是该吃还是不吃。
闻妙给他们眼神:吃,放心大胆地吃,有的人爱拿乔,咱不能成为他的观众,忽视他!
大家加快速度,把早饭都吞进了肚子,然后起身,牵着小狗们上楼准备上课了。
闻妙路过前台,看到小张苦逼地在擦桌子,不情不愿的样子完全是磨洋工,她递给她一个同情的眼神。
小张连回复她一个字的力气都没有,内心不断在骂老板狗,让她一个干传媒的给她当前台还不够,今天居然还干保洁的活儿了,她虽气,但连气的力气都没有。
奇了怪,她不是刚上班嘛,怎么就跟打怪熬了三天三夜被吸干了精气一样。诶,一句话,上班如上坟。
闻妙等人上了二楼,黄誉再次变身老师,讲课的内容很专业,对狗子的态度却总给闻妙一种很微妙的感觉,闻妙总觉得黄誉的言行介乎于喜欢狗和讨厌狗之间,让人拿捏不准。
课间,闻妙去找黄誉说了周末补课的事,也相应说了补课费用增加的事。按理说学校周末放假,黄誉只需要空出私人时间就好,这件事不难解决。
谁知黄誉听后,一口否定,“周末没空,我也要先休息的,给再多钱都不上课。”
闻妙更加搞不懂他了,一见面那见钱眼开、十分势利眼的人,怎么突然在金钱面前刚正不阿、坐怀不乱了?
闻妙在他的微信界面写下:再多加一倍课时费,也不行吗?
黄誉凑脑袋看清楚手机上的小字,表情肉眼可见地动摇,可短短十几秒后,他还是拒绝了。
“抱歉,周末我有重要的事,腾不出时间。”他居然礼貌了一回,还道了歉。
闻妙越发觉得黄誉奇怪,但也说不了什么,这事儿就这么搁下去了。
周五下课大家走出学校,闻妙落在最后,小张在工位上剪视频,从背后看是一些小狗可爱的meme视频,配上软广,是现在年轻人传播很广的一种宣传手段。
闻妙看她剪得很认真,哪怕身后来了人,也没有发现,算是知道为何潘峰会刷到这间学校的广告帖子了,全靠小张的本职工作做得很好。
闻妙轻轻敲了下旁边的挡板,戴着耳机的小张猛地回头,以为是老板黄誉又作妖,她表情闪过一瞬嫌恶。
看清是闻妙后,她放轻松,“是你啊,有什么事儿吗?”
闻妙在备忘录上打字询问:「你们这儿周末是不上班的吧?」
“当然,要周末还要上班,我早辞职了。”小张愤慨极了。
闻妙继续问:「刚来的时候听说这学校是老板和他妻子一起开的,但我们来了好几天了,怎么不见她来?」
小张拿起手边的某网红店经典奶茶开始吸底下的珍珠吃,随意地答:“方姐回老家了,好像是她爸爸身体出了点问题,回去帮忙了,估计下周回来你们就能看见她了。”
她眼神左右瞟,见黄誉不在,小声地补充:“方姐在,老板会没那么讨厌,我数着日子盼方姐回来呢。当初面试我的是方姐,我对第一份工作充满了期待,没曾想遇到了……”
她不说话了,闻妙无需感应,回头粲然一笑,果然是黄誉不知何时,偷摸着到了他们后面。
黄誉:“聊什么呢?”
小张转身回头,面对电脑,“没说什么,就聊聊最近追的剧,是我们年轻人爱的那种谈恋爱的,老板你估计不知道。”
“哦,是吗?”黄誉看向闻妙,闻妙目不斜视,没有丝毫心虚地点头,参与了小张的谎言。
走出学校,闻妙开了电动车的锁,回望这栋建筑,内心的疑惑达到了最大程度,黄誉这个人一定隐瞒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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