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晚上,本该是拍小安稳vlog的时间,闻妙和陆悼分手后,这事儿就直接作废了。
apple作为陆悼vlog粉丝,每周指着这电子榨菜下饭,缺失的更新一次是忙碌,两次就一定是感情出了问题,她很想问闻妙具体情况,但又怕伤她的心。
大好的周末,她决定约闻妙出来打卡新开的一家网红火锅,顺道打听一下这件事,没承想闻妙拒绝了她。
理由是:「不好意思,周末有点工作上的事需要解决,如果你可以等等我的话,下周下班后我们去吃?」
apple没有拒绝的道理,但在心里默默为闻妙心疼,分手后会有一段自我内耗、努力忘记的阶段,在她看不见的时间里,闻妙肯定默默地难过哭泣吧。
她决定给闻妙单独消化的空间,吃火锅的时候自己再好好劝她。
但其实闻妙拒绝的理由还真是她说的这个,这周末她决定突击一下宠物学校,如果学校没人,她打算去小张说的黄誉住的那个小区附近转转。
不一定有收获,但人一旦起了疑心,就跟身上长了虱子似的,不找出来心痒痒。
闻妙莫名地执拗起来,跟随直觉走。
这晚也是陆悼答应回老宅吃饭的日子,下了班他开车往山上去,蜿蜒的山路,越往山上开温度越低,空气越清新,他开了窗,闻闻山间清爽的风。
无人的道路,夜里通明的路灯照耀着他,一路开了半个小时,才到老宅门口,管家给他开了大门。
下车,有人专门替他把车子停进车库,今晚要留宿老宅,在老宅待整个周末。见到管家打了个招呼,随后陆悼由管家带着往家宴的地方去。
陆悼边走边观察周遭布景,他不常回老宅,对这里的景致本就陌生和疏于了解,因陆白羽最近赖在老宅的举动,他对往常没意思观赏的一切都来了兴趣。
结果是,前厅到后院的位置,多了一块菜地,种着不知道什么苗的菜。
“席管家,那里种的什么?”
管家是个老太太,头发黑得不正常,一看就是白发重新染了黑,结果黑得过分。
她脸上皱纹也被盖在厚厚的粉底之下,描着唇边涂着正红色口红,哪怕老了还是保持着纤细的身材,走路干练又有风姿。
席管家是见证了陆鼎丰发家的老人,也是看着陆悼和陆白羽长大的长辈,老宅的人从上到下都会给她一份尊重。
“种的是胡萝卜,上周刚种下去的秧苗,二少爷每天浇花的顺当就去浇水,我告诉他幼苗期不需要这么多水,但他每天都遛着来看一遍,忍不住。”
她说起陆白羽,是长辈看小辈的宠溺和温柔。
陆悼很有深意地看了那菜地一眼,陆白羽好生生地种什么菜?老宅的有机菜地在后山,前厅见客的地方开垦出一块菜地,陆白羽是什么意思。
“没听说过他爱种菜,这是新染上的爱好?”
陆白羽小的时候三分钟热度,看了个打架子鼓视频就嚷着学架子鼓,没学一周就要换散打,不愿意练功后又说要学编程,结果天天拿着电脑打游戏。
家里不缺钱,随便他折腾,这人每次上头都是染/毒的节奏,陆家人司空见惯了。
席管家默默微笑,附和陆悼的话,“这次的爱好挺好,不扰民、不耽误老师,也不伤眼熬夜,挺好。”
陆悼在心里记下这笔,继续往前走,像随意想起什么就说什么一样,他脱口而出别的,“席奶奶,老宅最近有什么新鲜事可以说来听听吗?”
席管家上眼皮松松垮垮耷拉下来,一双笑眯眯的眼睛温柔地看着他,“老宅因为二少爷住了回来,老陆董脸上的笑容都多了起来,最近老宅里欢声笑语多了不少。
要说新鲜事的话得是陆夫人在给二少爷看亲事这件大事了,夫人最近在筛选全国的适龄女子,夫人疼爱二少爷,一切都要他自己喜欢,相中了才见面,所以虽然兴师动众,但不紧急,在慢慢相着。”
陆悼精准察觉了她话语里的边边角角,渐兰芝和陆白羽不急,那是谁急?
只能是陆鼎丰,递出来的消息是他生病了,可又能出席家宴,还张罗婚事,听着不像是生重病的样子。
难道消息是假的?烟雾弹?
如果是假消息,则意味着他埋下的人暴露了,所以递出来的消息是陆白羽故意误导的,那他这样做意欲何为?毕竟陆悼听了老陆董生病这事是肯定要回来的,难道他想见他?
可这又说不通。
在陆氏,哪怕是大街上,陆白羽想见陆悼,其他人都不会拦着。除非,地点很重要,老宅……陆白羽非要陆悼回到这儿的原因是什么?
陆悼想不出来,打算亲眼见到再说。
到了家宴房间,席管家做了个请的动作,陆悼推门而入,往前迈出几步,门在他身后关上,席管家的影子已经没了。
能容纳二十几人的大圆桌,主位陆鼎丰坐得好好的,身形还是一样的圆润富贵,脸色红润眼睛亮亮的,没有患病消瘦萎靡的样子。
他的身边,一左一右坐着渐兰芝和陆白羽,三人正在平板上划拉,顺着手势的划拉切换照片。
陆鼎丰指着平板,说着,“这个好,秀丽,感觉是个文静又有才华的,白羽觉得怎么样?”
陆白羽看一眼,摇头,“没感觉。”
那边,渐兰芝也没看上照片上的女人,觉得她长得小家子气,赶紧往下划拉。
新的照片上,女人长着小圆脸,穿一身大logo名牌,笑起来伶俐,谁看了都是个讨喜的女孩,但渐兰芝鸡蛋挑骨头,挑剔一句,“一看就是爱玩的,还是给白羽找个婚后眼里只有他的才行。”
陆鼎丰有点不耐烦了,陆白羽给他倒了杯热茶,陆鼎丰的表情稍微好了一点。
渐兰芝又往下划拉,一连划拉好几下,手指都有重影了,都没有看上的,她的嘴角耷拉到了桌底下。
陆鼎丰认真相看的热情被她的做法完全磨没了,但因着好儿子那么孝顺,他偏着脑袋和陆白羽说:“只要白羽自己喜欢就好,我们也不需要商业联姻,日子是你们自己过的,一定要找个喜欢的,不然漫漫人生……”
陆白羽听这话,脑子里闪过闻妙的脸,他余光早就注意到了房间门打开后,有人进了屋,只是一直站在那扇三米长的屏风背后没有过来。
除了他那个答应了要回来吃饭、没有血缘的哥,还会是谁呢?
他听到了最新消息,这两人已经分手了,自己在其中主导的分量有多少,他不知道,但他因为这事儿心情好了好几天。
陆白羽把闻妙从脑海里抹掉,从未来过真的,真娶这样的女的以后他就要和哑巴一起生活了,多无趣?
他脑筋一转,说:“爸,人生重在每一个经历的当下,就算选错了,也还有改错和纠正的机会,正如您和妈妈的相遇,是天地人和多方面原因促成,我看着你们感情幸福特别羡慕,但也不强求,毕竟一切要尽人事听天命。”
屏风是黄花梨木头和纱绢组合而成,木头的位置挡得结实,但纱绢画卷上又能隐隐约约透出背后的人影。
陆悼嘴角翘起如出一辙的讽笑,在心里给陆白羽鼓掌,还是那个擅长阴阳的陆白羽,装傻白甜是他的优势,但如何话中带刺,惹人不痛快才是他的本事,这人活着就不乐意身边人高兴,像个仙人掌一样,不扎别人一下他不舒服。
好一个尽人事听天命,陆鼎丰已经花甲的岁数了,窥探到了天命的一点痕迹。没有人的人生没有悔恨,但时至今日,只有珍惜和感恩。
陆鼎丰不悦渐兰芝挑三拣四的情绪淡去,搁在桌上的右手一把握住了渐兰芝白萝卜一般润白的手,很是感慨口吻,赞道:“白羽虽然年轻,但看问题的角度不差,人又积极乐观,做事能屈能伸,长怀一颗赤诚的心,不错不错,爸没看错你。”
陆白羽上了厚重的底妆,因为左右嘴角大幅度上扬导致脸上有点卡粉,他在陆鼎丰面前装惯了好形象,特意把脑袋凑到陆鼎丰肩膀上,雏鸟一样依偎着他。
“爸,你要慢些老,多陪陪我和妈妈才行,我们一家人要整整齐齐的。”
陆鼎丰轻轻点下巴,再次赞成他说的话。
渐兰芝眼眶湿润,最近替他相看就有一种宝贝儿子要离开自己的危机感,正是敏感的时候,于是她也小鸟依人地依偎在陆鼎丰怀里,伸手去揽陆白羽。
“当然,我们一家三口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三个人抱在一起,自成氛围,谁也融不进来的感觉。
“啪啪”陆悼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两手掌交叠成十字状鼓掌,短短几下,声音清脆响亮,屋内没有人不注意到他。
“好一个一家三口,我这个外人站在这里有点碍眼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吃团圆饭了,‘谁也不能分开的一家三口’!”
陆悼着重最后一句话的重音,颀长的身量和一身黑衣让他站在富丽堂皇的房间里是那么鹤立鸡群和突兀。
此时的他就是个不速之客。
陆鼎丰在他拍掌走出来时,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他赶紧起身,动作卡顿,似乎有点忌惮这个亲生儿子。
“行安,过来坐,坐爸爸旁边。”陆鼎丰左右看了一眼,很快作出决定,把“二婚真爱”渐兰芝礼貌请到了旁边,语气很是温和祈求,“兰芝,你暂时到旁边坐一下,我和行安聊聊最近集团的事儿。”
渐兰芝才不愿挪,勾住陆鼎丰的胳膊不撒手,“老公,我也为你生了个儿子呀,你不能这么对我~”
陆悼才不想坐过去,他走近,在圆桌陆鼎丰正对面的位置坐下,一坐下就跷起了二郎腿,随意地真的像偶然到来的陌生人一样。
“不劳烦渐夫人了,我就坐这儿就好,毕竟这里离门近,一会被赶出去还方便,不碍眼你们一家三口的眼。”
陆鼎丰语气不善,“行安,你这说的什么话,你是我的儿子,也是陆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生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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