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开了门，这个上班时间点几乎没有从楼上下来的人，空荡荡的电梯打开后，一群等着上班打卡的人却都没动。
陆白羽暗爽，率先迈步踏进电梯里，袁副总也屁颠屁颠跟进去，陆白羽正对门站定后，自觉十分亲和地朝门外的人招手。
上位者不喜欢多说话，总觉得说多了显得自己蠢，陆白羽招招手，意思是进来吧，我的员工们，我不会不嫌弃你们身上的包子味儿的，因为我是与员工同乐的老板。
以为自己多平民呢。
结果现场没一个人敢动，没有回应，陆白羽觉得被下了面子，脸嗖一下冷下来。
袁副总赶紧按了关门键，待门关，往上升的时候，他替陆白羽挽尊，“陆总，他们是又敬又怕您，您别和他们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人计较，毕竟月薪五千的是不能和生来含着金矿出身的您相提并论的。”
陆白羽被哄成了胎盘，看袁副总，左看右看，满意得很。
“你，当个副总可惜了，我都想把我这个位置给你坐了。”
袁副总既高兴，又麻溜地道歉，“我差得远呢，根本不能和陆总比，陆总有老陆董风范，还有夫人耐心教训，我再努力三辈子都赶不上您，我老袁这辈子能辅佐陆总，就祖坟冒青烟了，我还要多谢陆总给我一碗饭吃。”
可真会说话，陆白羽被夸张的赞扬，哄骗得恨不得立刻撸袖子大干一场，于是他主动透露，“我手上有个新项目，和别人合伙出国比赛，项目还没开始，对方先转五千万，诚意满满，你跟着我，绝对有好果子吃。”
袁副总：“嗯？什么项目啊，还要去国外比赛？”
叮咚，顶层到了，陆白羽没再和他说，注意力被门外吸引，外面站成整整齐齐一排人迎接自己的员工，他很惊喜。
大家齐心协力，拍陆白羽的马屁，“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小陆总！”他们很卖力，虽然觉得自己像超市大减价促销，很想笑，却不得不为饭碗忍住。
陆白羽很满意，“助理去买奶茶小蛋糕了，所有人都有，今天放轻松，好好休息，活儿留着明天做！”
大家不知所措，在心里想：可是任务是给陆悼汇报诶，能不能留到明天，人家没发话。算了，前老板新老板，都是他们的扒皮。
陆白羽走路带风，一路轻车熟路来到自己的新办公室，因为时间紧，办公室里陆悼只带走了文件和电脑等办公物品，沙发、绿植桌椅都留在了这儿。
他观光游览了一圈，对已经是属于自己的物品生出的归属感，暂时可以忽略它们是“二手”的。
舒服地窝进真皮沙发里，袁副总带上了办公室的门，态度卑微地询问是否自己可以坐，陆白羽点头。
袁副总坐下后，重复：“陆总说的国际项目是？”
“这个啊……”陆白羽神神秘秘地说：“国际赛事转播，咱们陆氏将赞助一支队伍去国际参赛，保季争冠，真正地让陆氏走出华国，打出名号。”
袁副总：“什么比赛？”他脑子里已经闪过各种国际厨师比赛或是糕点师傅对决等一切有关食品的比赛项目。
结果陆白羽的话让他十分意外，“西敏寺国际敏捷犬赛。”
“什么犬？”袁副总声线拔高。
陆白羽不太高兴，挠了挠耳朵，“敏捷犬！”内心不满袁副总老了，居然耳背要他重复。
袁副总非常不能理解，陆白羽已经把陆悼踢出了陆氏的总裁位置，现在被赶去狗嗨一个刚成立不久的子公司，光从大厦分配办公的楼层就可以看出，狗嗨完全无法和经营了几十年的上市集团陆氏相比，陆白羽怎么还要去趟和狗有关的浑水？
办公室里此刻很寂静，双方都很无语，脑子里飘过无数句会被哔掉的话。
外面，陆白羽的助理买来了犒劳员工的小东西，顶层的员工们爆发出真实喜悦的欢呼声。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陆白羽再一次在心里暗爽，花点小钱，买到人心，这笔买卖很划算。他跷二郎腿开始走神玩起手机，分出一丝精神自夸：不愧是我，称霸职场的帅气男人。
嗡，手机震动了一下，意识回归。
闻彬：【祝贺小陆总实现梦想，今晚我订了包厢为你庆祝，小陆总要赏脸啊。】
是闻彬发来的微信，这人他先前并不了解，是在医院看护陆鼎丰时，闻彬陪自己的小相好来妇产科检查，二人遇见，闻彬自我介绍。
当时他并不想多停留，以为又是个来攀炎附势、攀关系的，谁知他说和陆悼熟，还提起闻妙，陆白羽才答应喝一杯咖啡闲聊，于是听闻彬说了自己以一块地皮将闻妙送进陆氏的事。
听谣言说了很多闻妙是走关系进来的，陆白羽从没信，别人会觉得陆氏招聘要求高、难度大，只有他清楚，陆悼那人骨子里轻贱，看到可怜人总愿意帮一帮。
闻妙是哑巴，让她有一份还不错的工作，甚至和她恋爱都算是一种扶贫和救济，哪能是她真有工作能力和女性魅力？
那天起，陆白羽和闻彬在微信上的联系变多，闻彬这人爱张罗饭局和酒局，身边狐朋狗友多，路子也多。
飞燕影视是华国老牌影视公司，娱乐圈内不少一线顶流都和他们有合作。闻彬提出要和陆氏合作，且指定是和陆白羽，陆白羽膨胀的胜负欲被满足，一口答应。
敏捷犬项目是闻彬提的，想到今晚饭局见面他肯定又要催这件事了，陆白羽赶紧和自己的秘书吩咐。
“一个小时后，让名单上的这些人来会议室开会。”
他给秘书发的文字，秘书是个长得平平无奇的老实打工人，应下就离开办公室了。
袁副总超级好奇，一分钟后，集团内部官网发布了组建特别团队出差国外的调令，文件打开，里面赫然是陆氏和狗嗨各组得力干将。
其中最明显打头的项目总负责人，写的是闻妙。
袁副总：“小陆总？”他还以为总负责人是自己呢，说好吃好果子的，怎么？
陆白羽冷眼看过来，于是袁副总掌嘴，修改重说：“陆总，闻妙试用期都没通过，怎么能当一个重要项目的总负责人呢？”
陆白羽吊儿郎当，“我也是这个意思啊，可这是合作方的要求emm你可以理解为对方带资进组，钦定这部戏的女主角就是闻妙，不然项目成不了。”
他想做出成绩，陆氏内部的人用着不安心，关键时刻和外部人员实现共赢，这是最省事的办法。
袁副总什么话都不想说了，这个借口太劣质了，合作方要求？骗蠢货呢。
他很惆怅，好不容易站对“太子·党”，结果太子上位后是给相好的官儿当，未来这江山还能信任地交给玩物丧志的“太子”吗？而且陆悼不是任人摆布的人，被赶去狗嗨小办公室的他，一定已经在布局如何重回顶楼了。
这间办公室坐不坐得稳，还有待商榷呀。
陆氏和狗嗨各个组内员工收到调令的时候，都是觉得莫名其妙，去国外出差？文件上没有说具体的项目，他们目前还没有太多喜怒悲哀。
闻妙看到自己不仅在名单里，还是总负责人，第一反应是这项目绝对不可能是好饼，陆白羽又要整她了。
迈着沉重的步伐去了顶楼的会议室，听陆白羽的秘书简格在投影上详尽且专业地讲解项目本身，她散漫的身子很快坐直。
Y国举办的西敏寺敏捷犬比赛，是全球最负盛名的犬类比赛之一，含金量高，受关注程度最多，得奖还有丰厚奖金。
每一只小狗背后的团队都是至少二十人的专业团队，甚至许多都是代表国家名义参加比赛，这项比赛的赞助大牌程度虽不至于是奥运会级别的，但也仅次于马拉松和赛车。
毕竟关于狗的比赛，还是比较小众。
闻妙再次，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总负责人的名头，她将带领团队去参赛，不仅要训练每一道比赛关卡，做一名驯犬师应该做的，还要管理团队，安排好整个团队在国外初复赛的衣食住行。
这简直是一上来就珠穆朗玛峰级别的挑战，可是！闻妙跃跃欲试，激动极了，她想要这样的挑战，期待这样的挑战，甚至有一种错觉，她的一生等的就是这样一次考验，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和能力。
她在本子上特别认真地记录会议内容，以及写下自己关于项目思考的小tips，最最重要的是，她需要挑选参加比赛的小狗。
一只能代表陆氏，能寄托她期望的争气小狗。
脑海里快速闪过吱吱、脏脏耶、将军、小凶狗……
会议结束，闻妙走在最后，出了会议室门，扭头去找陆白羽的秘书简格。
简格没有拦她，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闻小姐，这边请。”
闻妙走进这一间已经来过好几次的办公室，一进门发现布局还是一样的，陆白羽坐在平时陆悼坐的那张椅子上，挑眉期待她看过来的眼神，希望从她表情上看出受伤和不甘。
“居然没有哭，有点失望。”
闻妙不懂他为什么会这么说，「我想和你聊聊这个项目，关于参赛犬，陆总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陆白羽装作思考，微微昂头，然后转过来不要脸地摇头，“完全没有。”
闻妙条件反射想质疑，你没有想法是怎么想开创这个项目的？
陆白羽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替她解答：“项目是和别的公司合作的，今晚对方约了见面，你要是想问这个问题，不如和我一起赴约，亲自问？”
闻妙蹙眉，有些顾虑。
陆白羽好整以暇地等着她回应，不放过她脸上每一瞬恐惧和担忧，他真的有种变态的爱好，喜欢看人做抉择，在一条糟糕的道路和另一条更糟糕的道路之间犹豫，而他是那个早已被剧透了be结局的上帝。
不知道闻妙第一次见到亲生父亲会是什么表情？
肯定会哭吧，抱头痛哭，说你怎么才出现？还是怨恨地将唾沫吐到对方脸上，说我恨你，大骂这从没尽过一天责任的渣爹？
不管怎样，一定是一场好看的戏码，陆白羽表示，并且十分期待。
闻妙放在裤缝边的大拇指狠狠地掐了下虎口，下定决心，「好，我去！」
陆白羽一张年轻的脸，潮男发型，上了妆的哑光白面孔，登然露出阳光活泼的笑，给人一种初看和谐，再看却有点瘆得慌的错觉。
是错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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