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陌！和你说了多少遍了，怎么还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一大早，蒋女士就风风火火地闯进女儿的房间，大开大合两下子拉开窗帘，像个机关枪一样突突突往外射枪子儿。
“我有没有说过明天要和吴叔叔一家见面？要你提前去买礼物，提前去提前去，现在还在床上瘫着，你看看几点了？！”
蒋陌习以为常地把头埋进被子阻隔阳光，等蒋女士枪子儿喷完才慢吞吞解释：“早就买完了，在玄关旁边的洞洞板上，昨晚回来的时候顺手搁那了，您没看见吗？”
蒋武霞噎了一下，明显有点理亏，语气弱下来：“昨天怎么不和我说？我全身长了监控摄像头是吧？”
床上的被子里溢出一声被气到的哼笑：“您自便吧，记得出去把门关上嗷。”
蒋武霞噔噔噔踩着高跟鞋出去了，象征性地带了一下门把手，原木色卧室门小幅度晃了一晃，依然大喇喇敞着。
蒋陌把头从被子里钻出来看了一眼，随后别开头叹了口气，整个人浑身死气地闭上眼。
等到蒋陌真正起床已经整十点了。自从顺利保研，导师告知不必提前进组后，她的作息一直保持两点睡十点起，俨然养成了报复性玩手机的好习惯。
因此，虽然蒋陌同学在家的时候包揽了所有家务，蒋女士还是时常看不惯昼伏夜出的生物，一有空就拉着她户外活动，尤其是相亲。
这个吴叔叔的儿子，据说x大毕业，一米八，俊秀阳光，老早就和同校的学长一块创业，赚得盆满钵满，如今俨然科技界新贵，更是无数家长眼里的香饽饽，好女婿。
不只有这个，之前蒋女士还唠叨过不下五个“青年才俊”，但对蒋陌来说，别人再优秀再有钱，都和自己无关。
蒋陌边吃面包边对蒋武霞声明：“我早就决定不结婚了，您不是知道吗？干嘛让我当展览品一样一次次出去给别人家长评头论足？”
蒋武霞一概把此等言论当做耳旁风：“你小孩子懂什么？做人生决定要慎重，你再说这些不负责任的言论迟早会后悔的！”
蒋陌被面包噎住了，顺了口水：“那就等后悔那天再说呗，还有您怎么知道我这不是慎重的决定啊？”
蒋武霞：“以后你就知道了，我们能陪你多久？迟早还是要有个伴一起走，才不孤单。”
“一起嗝屁一起上黄泉路啊？赴死还得手拉手？”
蒋武霞恨铁不成钢：“你看你又不正经。懒得和你辨论来辨论去，总之叫你去你就给我去就得了，说一句顶十句！”
蒋陌正准备继续奋战，餐盘旁的手机突然叮铃一声，屏幕亮了。
蒋陌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还以为又是中国移动或者什么视频会员的垃圾短信，谁知却扫到了很久未见的一个名字。
卫西文。
什么？没看错吧？谁？卫西文？她给我发信息了？
蒋陌呆了，嘴里嚼着的面包都停滞了。
她扔下手里的面包，用没有面包屑的小拇指往上划拉一下，屏幕弹出了解锁页面。
蒋陌存了指纹的那个手指还脏着，于是只能输密码，不知道是手机卡了还是怎么回事，连输两次都显示输错了。
蒋武霞女士又在旁边评论：“干什么都火急火燎的。”
第三次终于成功了，蒋陌点开消息界面。对方新发的消息因为网络卡顿没有第一时间弹出来，蒋陌用手指划拉来划拉去刷新。
屏幕里，蒋陌和卫西文的上一次聊天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蒋陌发了一句不知说了什么的六秒语音条，对面冷冷淡淡发过来三个字：知道了。
刷新出来了！蒋陌一眼扫了个大概。
【讣告】
吾女卫西文，于2025年7月28日因意外不幸离世，永远离开了我们，年仅21岁。稚子聪明纯真、乖巧懂事，给我们带来无尽的欢乐。虽短暂的一生已然谢幕，但她的爱与笑容永远留在我们心中。
兹定于2025年8月1日，在X市B县殡仪馆竹厅举行追思仪式，敬请亲友前来悼念，共送吾女最后一程。
父母卫瑞、林兴勤泣告
2025年7月30日
……
……
……
什么？荒谬。
蒋陌有些手抖，反复右滑退出了聊天框和微信界面，等了两秒后重新点开绿色软件，再重新点开置顶对话框。
映入眼帘的仍然是明晃晃的【讣告】。
……
蒋陌把手机扔到一边，机械地拿起盘子里的面包咬了一口，不断嚼来嚼去。
翻来覆去。翻来覆去。
“小陌！”蒋女士用力拍了一下蒋陌的肩膀，她才终于回过神来。
蒋女士：“想什么呢，叫你几声了都不应。”她旧事重提：“明天记得穿好看点。”
蒋陌一言未发，把盘子端到厨房水槽里，戴上手套打了洗洁精用钢丝海绵反复搓洗。
蒋女士医院里排了午晚班，吃过早餐把碗搁过来就风风火火地出门了。
蒋陌听见客厅大门哐当一声，蒋女士的脚步声噔噔噔远去后，整个家就陷入了一种死一般的寂静。
她把洗干净的碗放到橱柜里，慢慢脱下手套，打了一点洗手液洗干净手上的橡胶味道，随后顺手带起餐桌上的手机，走进卧室，一股脑把自己摔在了床上。
…………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什么啊？
窗外面的太阳已然隐去，一大片一大片的乌云逐渐聚集，屋内的光线逐渐变得昏暗、昏沉，令人头昏脑胀，昏昏欲睡。
蒋陌在暗色中摸出手机解锁，再次打开了置顶聊天框，眼睛直直地看着那段文字，一字一句品味了一番，试图找到一丝开玩笑的证据。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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