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医药讲堂上。
“还剩下半柱香的时间,怎么办才好呢?”
“夫子,要不我们提前下课吧?我们去讨论一下之后的实践。”
“也好。”涂山容容写道。
“不好!”竹流轻举手发言。
他这一嗓子喊下去,全班的20几个人都把目光转向了他。
竹流轻被众人盯得发毛,缩了缩脖子,“别这么看着我啊,我这不是看马上就要是长假了嘛,讨论的时间多了去了,最后一节课总要做点儿什么特别的事情吧?”
“你这么说,好像也有些道理。”最开始发言的学生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下。
涂山容容温柔一笑,“你有什么好的提议?”
“不如这样吧?我们来玩个游戏。”竹流轻提议道。
“游戏?”
“是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们做个有奖竞猜怎么样?”
“怎么说?”涂山容容写道。
其余的学生也都来了兴趣。
“就当是假期的彩头了,容容夫子来给我们出个题,我们来抢答,谁答得好,夫子就答应那个人一个条件怎么样?”
“好啊好啊!”众人听到条件的时候,眼睛纷纷放光。
能让容容夫子倾囊相授,收了他们做关门弟子都不为过。
他们这些人的抢了好几年了,都没有结果。
现在真的是正要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了。
“答应你们也不是可以。只是如果所有人的答案都不让我满意怎么办?”
“容容夫子这么严格的吗?”
“严师出高徒不是吗?”涂山容容笑眯眯地看向众人。
学生们纷纷后背一凉,有股不好的预感。
夫子可不是任人宰割的。
竹流轻毫不畏惧,一点儿退却都没有,迎面而上,“如果我们都不合格,就罚我们假期轮流在这边打扫伺候怎么样?我听说夫子家最近人手不够,而且我进来的时候,门口和桌面都落了不少灰。”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最近书馆的架子怎么脏了不少呢~”学生们面面相觑,纷纷议论,感慨,同时又对竹流轻的观察入微感到敬佩。
涂山容容掩嘴轻笑,“条件说的这么诱人,我就是想不答应,也不行了。”
“那容容···夫子,你是同意了?”
“你们没有意见的话,我自然也没有意见。”涂山容容点头。
“我们同意!”众人一致举手通过。
竹流轻唇角勾起一抹轻狂的笑,“这就是我们的结果。”
涂山容容写道,“那我也不跟你客套了。这是我的医学讲堂,我也不为难你们,只要你们回答一个简单的医学问题就好。”
“夫子您说。”众人翘首以盼。
“是这样的,有一个孩子,他生病了,家中长辈发现他会轻微的咳嗽,呼吸粗重,走路不稳,夜里会时不时的喊痛。”
学生们听的专注。
涂山容容扫视了一圈教室,“那么,问题来了。这个孩子究竟生了什么病?又该怎么治疗呢?”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只有简单的几个症状,连把脉都做不到。
这也太难了!
简直是大海捞针,只能去试着瞎猫碰死耗子了。
竹流轻眉头紧锁,抿紧唇,盯着涂山容容半天没有说话。
教室陷入诡异的沉默。
涂山容容笑意盈盈地问道,“怎么?要是很难的话,就去打扫寺庙怎么样?”
学生们后悔莫及,早知道就不答应夫子了。
想要什么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
众人垂死挣扎,说什么也要蒙对一个。
他们20多个人呢~
一个人说一个症状,总能说对的吧?
“我觉得是感冒引发的肺炎,这个孩子有没有发烧,吐痰的情况?”
“很遗憾,答错了。他没有发烧,也没有吐痰的情况。”涂山容容摇头。
回答的同学神色蔫蔫地低下头,失望。
另一个人举手,发言。
“梓敏,你来说说看。”涂山容容看她举手,把她喊了起来。
名叫梓敏的女孩子站起身,“夫子,我可以问问他有没有什么过往病史吗?”
“怎么说?”
“脑供血不足,心悸,肺炎,包括一些神经性损伤,脊髓病变,肌肉的问题都有可能。但如果没有遗传病史,可以排除一部分答案。”
“分析的不错。”涂山容容抬手,示意她坐下,“这个病人呢~并没有很严重的大的病史。如果说具体点儿的话,这个病就是突发性的。”
众人陷入深思,犯难。
“那可能就是一些神经性损伤,脊髓,肌肉的问题了。”
这个范围也只是缩小了一部分。
“腿骨折,或者是脚扭到了?”有人乱蒙一气。
“那样他不会咳嗽,而且如果是脱臼扭伤,应该当场就能治疗的差不多了,不会夜里还在时不时的喊疼。”涂山容容还没有说话,梓敏就把他的答案否了。
“问题是不是有些太难了?马上就要下课了,你们要是一个一个的来,时间就不够了啊~”涂山容容笑了笑,用手示意了一下时间。
“会不会是神经瘫痪?现在只是初期的症状?他又是个孩子,瞒着家里没有说?”
“也可能是脊椎发生了问题。”
“脑供血不足,后循环缺血也可能导致他走路不稳?”
众人议论纷纷。
涂山容容一一否定。
时间马上就没了。
众人如丧考妣。
玩脱了。
“看样子大家要来我家打扫了。”涂山容容看了眼快要燃尽的香,满意地笑了,“夫子我先谢谢···”
她还没写完,就被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打断,“他肋骨断了。”
涂山容容的手顿在空中,墨水在纸张上铺开一层余晕,心脏紧缩,激起层层涟漪。
竹流轻起身,“肋骨断裂之后,呼吸加重,皮肤肿胀,骨头凸起,如果病情轻,可以采用保守治疗,通过局部来固定。夜里病人喊疼是因为止疼药的药效过了,咳嗽是因为肋骨的损伤导致呼气时胸廓膨胀,进而呼吸沉重。至于走路不稳,病人肋骨损伤并不算严重,但如果考虑到他还是个上学的孩子的话,本应该躺着静养,他却瞒着家里,继续上学,持续长时间坐着,走路,自然会导致骨节的积压和损伤了。”
涂山容容半眯着眼,抬头直视对方。
竹流轻悲伤无奈地问道,“容容夫子,我答对了吗?”
众人秉着呼吸,眼睛瞪得溜圆。
他们怎么没想到呢?
涂山容容的笑意淡了下去,僵持过后,重新写道,“对了。”
太好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
他们不用打扫了。
只是,是他们的错觉吗?怎么感觉气氛有点儿不对?
竹流轻沉默着看了她良久,才开口,“既然如此,还请您答应我一个请求。”
“说说看。”
竹流轻郑重地作了揖,“我近来有个疑惑,苦苦思索良久也找不到合适的答案。所以想来听听夫子的意见。”
涂山容容阖了阖眼眸,“你说吧。”
“对于杀人放火的十恶不赦之徒,是该纵容?视而不见?还是该惩治?”
掷地有声的质问。
“当然应该是惩治了!!都杀人放火,十恶不赦了!!”学生们义愤填膺。
涂山容容沉默很久,抿紧唇,半天没有回答。
“我还没说完呢。”
竹流轻盯着涂山容容,她的任何细微表情都不愿意放过,“这个十恶不赦之徒啊,是我的亲人。”
刚刚还喧闹的教室因为这句话立刻安静了下来。
众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是应该惩治?
可是,那是自己的亲人啊。
谁又能做到那么公正?
空气凝滞,沉重。
“容容夫子,如果你的亲人视人命如草芥,顽劣不堪,无恶不作,你会怎么做?”竹流轻咄咄逼人地追问。
涂山容容讽刺一笑,笑容绝美苍白,眼底写满无力,“这个问题我也不太清楚。毕竟,我的亲人早就死光了。”
竹流轻瞳孔一怔,呆愣在原地,彻底失去了声音。
涂山容容写道,“时间刚好,今天就到这里吧。”
她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书,看都没看房间中的众人,转身离开,没有一丝犹豫。
学生们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但都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全都一股脑地凑到了他的身边,好奇地问。
“竹流轻,你为什么问夫子那个问题啊?”
“你家谁做了坏事吗?”
“不会是夫子的家人做了什么坏事吧?”
“不可能吧,夫子不是说了吗?她哪里有什么家人。”
“可是夫子不是有个儿子吗?我记得是那个世班的童磨,不过可惜了,是个傻的。”
“我听说,夫子并不是童磨的亲生母亲啊,童磨的父母早些年好像早就死了。”
“你为什么要问那种问题?说啊!”梓敏可是涂山容容亲手带出来的,她生气地冒火,一把揪扯过竹流轻的领子。
竹流轻闷不吭声,低垂着头,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你知不知道,夫子一个人带着童磨,这些年过的有多不容易?!他们孤儿寡母,一个说不出话来,一个痴傻,在外面受了多少的欺负?!我从学校刚开始办的时候就在了,我一直在他们的身边,你知道他们这些年遭了多少谩骂和嘲笑吗?你知道童磨被砸的头破血流,夫子被人戳着脊梁骨泼脏水的场景吗?!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你说啊!!”梓敏阴沉着脸,气急败坏地吼道。
“对不起。”
竹流轻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的吐出三个字,不知道是在跟她说,还是在跟谁说。
“对不起,对不起,现在说对不起有用吗?”梓敏脸色铁青,“要是所有的错事都能换一句对不起,这天下早就太平了!!我最讨厌你们这种道貌岸然,自以为是的人了!!只知道顾着自己,永远不会替别人考虑!”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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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故人篇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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