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名微提醒道:“注意你脸上的表情,太隔岸观火了。”这一脸看戏的欠揍表情,明摆着撺掇人来收拾自己。
陆嘉学立马变脸,麻木得跟死了爹一样。
虽然他爹早就死了,但不妨他再拿渣爹出来用用。
顺郡王,她好像也听过这个名号。嗯……有点耳熟,但记不起来了。
二人站立在一旁,嘴里不停地嘀嘀咕咕,明摆着不耐,那些搜查的官兵动作很快,“没有!”
屠名微将视线投注到那方将领身上,只见对方点点头,表面上十分抱歉地再次和他们说了一声不好意思,但接下来的话,那是真不中听。
“郎君和女郎这儿没什么问题了,但为了诸位的安全,还烦请郎君与女郎稍等片刻。”
这是不容置喙的语气。
屠名微撩起眼皮,“片刻是多久?”总得有个大概的时间吧!
这要等到明天早上,深秋时节,不冷死她?
那将领见他们衣着华贵也没有可以刁难,只是好气地搪塞了一句:“快了,片刻即可。”说完就走了。
屠名微抻了抻腰,陆嘉学阻止:“别冲动啊~”
屠名微没忍住给人弹了个脑瓜崩:“姐伸伸懒腰,你瞎啊!”
陆嘉学捂着自己的脑壳,委屈巴巴:“我还以为你要动手。”
这是多么暴躁易怒的形象啊,“我在你心里不是沉着冷静,足智多谋的吗?”
陆嘉学一个敷衍的“哈哈”顺利又得到了两个爆栗。
沉着冷静、足智多谋,陆嘉学心里暗道:我只觉得你看所有人都像死人。
就是这种睥睨的眼神,格外挑衅人。当初要不是因为这目光,他俩也不能认识。
“行啦,收拾收拾吧,估计得等一晚上了。”
一晚?
更深露重的,这不得冻死?
但想想对方模糊的态度,想想也是。
这世间最漫长的光阴就是——稍候、片刻以及明日。
“那我让他们去买点东西。”这儿附近还是有不少小贩,买点炭火小炉子应该是可以的。
这样的深秋寒夜,临近山脚,说实话,能走他们最好还是早点离开。
但权势压人,这话又不好说。
在中州他还能说得上几句话,其他人也愿意给陆家一个面子。
可这是京都,权贵遍地走的京都。
莫说是陆家,就是明天死个将相王侯,那都是君恩圣眷。
压根没过多久,下面的人就买来了几个火炉,屠名微看着炉子里的炭火,朝一个侍卫招招手,在其身边吩咐了几句,对方就称“是”赶快去办。
陆嘉学吩咐着仆人支起矮帐,帐篷里还有炉火和矮凳,简陋但很有野趣。
他不禁感慨着:“倒是有了几分野游的味道。”
屠名微在矮凳上坐下,她大敞双腿,双手抱臂,一副二大爷的姿态,陆嘉学看到也照猫画虎学了个四不像。
屠名微看着形似关公的某人:“做自己不好吗?”
陆嘉学邪魅一笑:“做自己不好吗?”
还学她,屠名微一个抬手,他立马认怂:“我错了!”
主打一个能屈能伸。
被她吩咐的侍卫回来了,手里还提着鲜肉,蔬菜。
“炙肉?”陆嘉学眸光微亮,“我也好久没吃炙肉了。”
“不铺瓦?”他们炙肉一般都是铺一层瓦,说是炙肉其实说煎肉也差不多。
屠名微看着炉子不大,就觉着做烧烤刚好。
她翻了翻,竹签也有,应该是那侍卫刚去弄的,后山有片竹林。
梅兰竹菊一向是京都人的偏爱,因此这东西不难找。
屠名微将竹签和食材丢给陆嘉学,示范串了一串,“看到没,都给我串号。”炉子小,签子长,架在上面却刚好。
食材是有了,但少了一些调料。
随侍只拿了一些盐巴回来,屠名微觉得有些单调。
她记得前头来的时候,有个摊子是卖中药的。
那个摊子也不算是卖,类似于连锁药铺的试点摊子,主要是给大家看看,做做宣传。
毕竟自她进入京都后,那招牌无处不在。
“你去哪儿?”
屠名微摆摆手,陆嘉学看着她潇洒的背影也是无奈摇头,随她去吧,反正她厉害着呢!
一路往回走,路边的车马一溜下去还真是不少,很多人也都下车松乏松乏,其中不少公子哥,那些人见她一个人逆行,有心搭话,但又有点怂。
只是隐隐投去一些窥探的目光,而后暗叹一句:京都美人真是多!
一些驻扎的官兵自然看到她逆行,但她孤身一人,又是女子,且这些人只要不离开,他们也不去干涉。
屠名微行了一段路,终于来到退伍末尾,这些人衣衫陈旧,大小补丁不少,但大部分都很干净。
这些人都是趁着集会来赚些钱的普通人,屠名微转了一圈,终于在一个角落找到已经收摊的药铺摊子。
他们虽然已经收摊了,但人依旧在摊子附近,因为前头不动,也走不了,与其盲目挤在人群里,他们觉得还不如就守在摊子附近,至少不用人挤人。
这倒方便了屠名微,她找到主事的人买了东西,很快,便离开了。
回到马车附近,陆嘉学嘴里嘟嘟囔囔:“您可倒好,两手一摊,做甩手掌柜去了。看,都是我的成果。”
屠名微没有戳穿他,只是拿出自己买的东西。
“茱萸油,嗯?药!”陆嘉学指着一小包,“安息茴香?”
他是做药材生意的自然懂得这些,“你要这个你早说啊!”
屠名微嘴角勾起:“现在你有?”
有她还用去买?
都在铺子里,陆嘉学咽下自己的话。
屠名微认真做烧烤,陆嘉学也很有兴趣:“这是什么食法?”
屠名微思考了一下,也没想起具体是哪里的渊源,只随便说了一下:“外面的。”
外面,中州外面是外面,大俞朝外面也是外面。这么多外面,但范围、界定,那可是大大不同的。
而后便看见她把安息茴香洒在肉串上,“咦,不是病了?”
屠名微闻着熟悉的气味,也懒得骂他,“这也是一味极好的佐料。”孜然嘛,烤肉必备不是?
安息茴香还能做佐料,也是新奇。
肉串好了之后,陆嘉学眼睁睁地等着某人先食,某人美名其曰说是帮他试试熟了没有,陆嘉学无力反驳,只得认命等待。
行,老大说了算。
“怎么样,熟了么?”陆嘉学闻着空气里弥漫的香味,咽了咽口水。
屠名微点点头,陆嘉学忙拿起一根,试了一口。
微辣,油香,再混合安息茴香的滋味,还别说,陆嘉学双眸似是被点亮,嘴里含糊:“好次~”
等他吃完一串:“简直是天上滋味!屠名微你脸要否,这么好的东西,现在才同我共享。”
屠名微默默捡起一根竹签,直指其喉,你说什么?
陆嘉学嘴比脑还快:“感谢女郎带小的见世面。”
二人非常认真地干饭,周围的人也是闻到了这浓香,但周围的人家大都是有规矩的人,他人用食,若是不熟识,是不会轻易上前打扰的。
因此,屠名微二人乐得自在。
他们二人一个炉子,外头的侍卫也用了一个。同样也是烤肉,他们学着屠名微的做法将肉串了起来,屠名微将多的调料分了出去,他们也都用了。
一行人吃的尽兴,后头陆嘉学还拿出了自己的宝贝酒,同屠名微共饮。
屠名微看着他这么稀罕的样子,不禁调侃:“至于吗大哥?”
您家这么富,还有值得宝贝的东西?
陆嘉学一脸你不懂的嘚瑟样,“这不是贵不贵,是少!”
“那还不是贵,物以稀为贵!”屠名微直接戳穿。
说得,倒好像也是。
“这酒是御酒,上面赏的。懂吧?”
这种荣誉也不是能用钱买来的,是地位,是身份,是……权势。
这些……她当然不懂。
因为她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屠名微笑着看他斟酒:“那还拿出来?”
陆嘉学伸出食指,在她面前晃了晃,“这是……嗯,气氛使然。然物之珍贵,全在于人。”意思是,在她面前,这东西,也谈不上贵这一说。
人总比物更重。
屠名微倒是欣赏地冲他点点头,一副其孺子可教也的姿态。
她拿起酒杯,置于鼻尖嗅了嗅,“是好酒。”醇香浓厚,却不激烈,有种江南悠扬的味道。这种酒历久弥香,越陈越有味。
“既如此,我同你共饮。”她举起酒杯,等他举杯。
陆嘉学倒是乐的开怀,二人碰杯,同时一饮而尽。
篝火帐下,二人对坐,一左一右杯酒交接好不惬意。
屠名微饮了不少酒,但都不见醉,陆嘉学好奇:“你在外也常常饮酒?”不然怎么练得如此好酒量。
他的酒量就是在长期的推杯换盏间练出来的,同理,他认为她也一样。
但她给出的答案截然相反:“在外,甚少。”
“那你这,是天生如此?”
屠名微笑笑不语。
哪里来的这么多千杯不醉,不过是酒鬼上了岸,不再买醉。
她笑着不答,他便当她默认了。
他们之间很少有时间能坐下来好好喝一杯,大多都是他在外头奔波,她路过中州,她在外行走,他在中州修整。
数载二人能对坐共谈的次数都寥寥无几,更不要说把酒共话。
因此,对于屠名微的事情,他都是不甚了解的。
知道的最深的,就是她医术了得,却从不以医者自居。她同陆氏药铺有深度合作,二人也算是生意场上的伙伴。
但比起生意,她的为人以及做派更令人向往。
孤身,纵马,执杖天涯。
怎么听都像是江湖侠客的传奇,谁还没有个侠客梦呢?
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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