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好饭就可以令人心怀大开,吃货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
屠名微也是个爱吃的人,但有时候出门在外,没时间也没工夫去计较这些,她也看开了。
有更好,没有也可以。
有时候,她常常会想,如果不是因为那本册子,自己是不是就会早早就找个逍遥地每日混吃等死?
被抛弃掉的道路,她也不愿再做他想。
毕竟想多了也没什么用。
“我有时候真羡慕你…”这是酒意上头了吧?屠名微皱眉,这酒有这么醉人?
还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我羡慕你的洒脱,羡慕你的自我,羡慕你医术还贼好。”
“我也羡慕你!”
陆嘉学酒意散了些,“什么?你说你也羡慕我?”羡慕我什么?
屠名微看着面色酡红却格外期待的某人,幽幽道:“羡慕你是个傻子。”
“……”
陆嘉学差点没哭出声。
倒弯的嘴角透露出他的郁闷。
屠名微给他递了一杯茶:“难得糊涂不懂么?”这世间聪明人很多,可快乐的聪明人却是寥寥之数。
难得糊涂也难得自在。
与其装傻倒不如真傻。
陆嘉学已经听不进了,满脑子就是她对他的智商碾压。
屠名微没眼看,只是让他把醒酒茶喝下,“这没喝几口呢,就装醉。”
他乖乖喝了茶,然后又开始吃起了肉。
等到后面的时候,他整个人也清明过来了。
“她呢?”
“女郎在外头赏月。”
“这大冷天的赏月?”
出来的时候,陆嘉学便看到披上披风的某人,她眼底淡淡,只是静静赏月。
难得她这么娴静,倒是让陆嘉学不自在,“赏月啊,哈哈…”
屠名微往一旁挪了几步,怕傻气传染过来。
“酒醒了?”
陆嘉学抱着胸脯嘴硬道:“我压根就没醉。”
“所以为什么装醉?”
这会儿倒是沉默了。
像他们这种需要在外奔波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放下戒备让自己沉溺于酒色之中。
见他没动静,屠名微也不语。
世人大多都有烦恼,除却三千烦恼丝,剩下的,才是快乐。
“你方才说羡慕我,但我是真的觉得你更幸运。”
“何以见得。”他轻声问道。
“毕竟你能遇见我。”
陆嘉学:“……”我就不该接你茬。
二人也算是俊男美女,即使是在山郊野外,其通身的气势也能看出来,不是俗人。
有几个人犹豫了片刻,还是走过来。
屠名微在对方过来的时候,就走了,同时还甩下一句话:“你处理。”她一贯不耐接触这些。
陆嘉学还没来得及回话,她就已经上了马车。
屠名微倚靠在内侧,阖目养神。
陆嘉学也不知道和这群人聊了什么,聊到后半夜,上面嘈杂的动静都牵扯到山脚了,他们还意犹未尽。
屠名微醒了过来,还真快!应该是查清楚了。
马车开始动了起来,陆嘉学也上了车。
他一脸神秘:“你知道我听到了什么吗?”
“不知。”
“……”陆嘉学无语三秒,“我跟你说,还真是一出大戏。”
屠名微指了个远点的位置,“坐那儿去。”不然吐她一脸唾沫。
陆嘉学麻溜地换了个位置,嘴里继续:“之前说的顺郡王记得吗?”
屠名微嫌弃地视线抛过去,说就说还这么多疑问句,她能知道什么。
“他的宠妾和他儿子搞在一起了。”
嚯!!
这么刺激?!!
屠名微给他倒了一杯茶,好好说说。
马车徐徐前行,配合陆嘉学的八卦绯闻,屠名微都觉得这趟旅途没那么枯燥了。
“这是大丑闻啊,身份使然,处在这个位置光是盯着他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身为大俞朝唯一的郡王,为什么说是唯一,皇族子嗣单薄另说,他爹,以及其他的王爷早在多年前的王朝动乱里湮灭殆尽。
也是多年前的动乱,当今才能脱颖而出,现在的那位现年二十,在位却已十年。
十岁的少年天子,这么多年身边亲近的宗室就是顺郡王。
登高既是如此,高位之人谁不怕登高跌重,这位顺郡王也是谨慎。兢兢业业的不敢懈怠。
但人生的际遇就是这么玄奇,好竹处歹笋,歹竹出好笋,虽然不是定律,但也有些因果牵扯。
一个家里父辈的重压和谨慎,只会让受宠的小辈不解和张狂。
当然,大多时候都能忍下,叛逆也只是一时的。
可一旦松懈,那根弦或底线崩了,做的错事儿也更离谱。
所以顺郡王的好大儿就出了这档子事。
美貌小妈的禁忌之恋,但其中是真心相爱还是被强迫,谁又能知晓?
毕竟那个小妾已经被处死了。
之前听见的刀鞘声也得到了解答。
所以压根就没有什么刺客?
但不对啊……
只是桃色绯闻,又怎么会兴师动众。让大家留下,这流言不是长得越来越快吗?
屠名微抬下巴:“继续。”
陆嘉学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发现的时候二人正在颠鸾倒凤,那顺郡王一见此事便立即封锁了后院。但在场的人真不少,消息还是传了出来。这庙宇可是天子脚下的第一寺,他们家的人在这里玷污神佛,不说圣上,传出去就是众怒。”
他神秘兮兮:“你说怎么着,后头又有消息传来,说是那小妾是贼子,居心叵测勾引宗室子,为的就是让大俞朝内乱起来。”
一时众说纷纭,大家也都云里雾里的。
如果不是贼子,那顺郡王这危机公关也太靠谱了吧!
不过弹指间,就扭转了风向。
把桃色绯闻变成家国构陷。
“你觉得是哪种?”陆嘉学询问屠名微。
屠名微没有回答,在他再三催促下她只言一句:“他们也配。”
淡淡的,明明是不屑的话语却语气极轻。
是啊,一个郡王之子也能引起国朝动荡?
勾引谁不比勾引郡王更有用?
假设那女人是贼子暗探,而那人已经打入后院了,又何必多此一举,让自己身陷囹圄。挑什么地方不好,挑一个这么热闹,这么轰动的场合。
与其说那女子野心勃勃,她宁可相信是那郡王好大儿按耐不住,独独追求刺激罢了。
只能说,这只是一场作秀。
掩盖绯闻的政治烟雾弹。
而越说不清楚,越烟雾缭绕,就证明这事情越有内容,她只能说这郡王绝对是个厉害角色。
也是,不厉害又怎能风雨数载而不倒。
十年,风云变幻多年,他仍在高位,这本就是他的本事。
在这件事的牵扯下,屠名微终于想起来自己在哪儿听过顺郡王的名头了。早年她没有遮盖自己的痕迹,以师傅的名头行事,这位顺郡王派人寻她想要她去京都做他的家臣。
对方当时客气,她也言明自己不能前往,但后头他们直接表演了个变脸,想直接将人绑了去。
至此,这京都被她逐渐远离。
“竟还有这种事?”陆嘉学听她讲述,也只觉得这顺郡王过于刚愎,早年传闻其宽和大肚,其下冒犯了他他都能既往不咎。
现在这么一听,陆嘉学只能摇头叹一句物是人非。
谁能永远保持本心?
在这权势的高压之下。
他不否认他的过往,也不质疑他的过去,可当下这么一瞧,只觉得……枭雄日暮,黄昏落幕。
“难怪你不喜京都。”京都美食众多,他多次邀请她同往,她都是摆手拒绝。
不过这些权贵最喜的就是彰显自己的不同,少来往也好,她这么闲云野鹤的人,怎么能忍受偏安一隅。
替这些人办事,办好了是你的本分,办不好就是你能力不够。怎么都是吃力不讨好。
说起这些人的毛病陆嘉学能说一箩筐。毕竟他们最不喜的就是他们这种重利的商客。
直言利欲熏心。
呵~
他们不利欲熏心,自己争名夺利争得头破血流还瞧不上他们这些真诚爱财的人。
陆嘉学觉得他们才是天底下最最虚伪的人。
虽然他没开口,但屠名微凭脸都感受到了他骂得很脏。
不喜京都么?
也不是!
单纯不喜欢麻烦而已。
杀人不过头点地,但因为这些人大开杀戒,屠名微觉得都降低了自己的职业素养。
没这个必要。
她压根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唉,不说他们了。乱七八糟!”他拿起一块桃酥狠啃,嘎吱嘎吱掉了一地的渣。
屠名微掀起帘子,京都,确实没什么好留恋的。
一辆马车从后面疾驰过来,屠名微眉头轻皱,虽然车马还没过来,但马蹄阵阵的声响,她不会听错。
在放下帘子之际,快马而过的微风掀起对方的车帘,车马中那张俊俏的脸若隐若现。
对方看过来,这边帘子正好落下,徒留好看的织锦纹饰。
马车内的男子不顾颠簸,再问了一次,“真是她?”
听到下人的传报他还有点儿懵,但顺郡王势大,他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只好等待。
来报的是他的一个随侍,今天正好家里有事修整,回去的路上见到类似师姐的身影在家门口询问,但人很快就走了,他上前问门房,只道是来找侯爷的,不知是谁,也没有留下名讳。
除了她还能是谁?
现下虽然也夜深了,见不到人,但他还是应该早点回去的。
男子内心焦急,只好再催了一次:“再快些!”
车马疾驰,卷起一阵粉尘,华贵精致代表着身份的车驾逐渐走向黑夜的最深处。
在几个时辰之后,拥堵的车流逐渐和缓,屠名微一行人也终于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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