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相纠结,这确实很难搞啊!
饶是她,都得说一句——一团乱麻。
“没事没事,从心就好。”屠名微望着窗外的雨,语气淡淡,“人生嘛,哪有处处都对得起的。”
遗憾和悔恨才是人间寻常。
张奈将略干的外衫套上,他站起身来,整个人还挺高的,屠名微坐在靠椅上,眼看着面前的这人在她眼前站了个顶天立地。
他从容地着衣,她拄着手姿态轻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一对老夫老妻。
她看着他,他也在看着她。
忽然不知道哪里来的一阵风,船身有些微微动荡,他一个不小心,便有些踉跄。
屠名微第一时间看向炭盆,幸亏是固定好的,不会撒。
而后看向他,“坐!”
他并没有入座,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她:???怎么了?大哥?
她眨眨眼,满脸疑惑。
而这位颜色昳丽的男子却是抿抿唇,一时间不知道在想什么。
屠名微犹豫着开口:“你是不生病了?”果真还是感冒了?
这人没有及时回话。
看着对方的眼神,屠名微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这眼神,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吧……
天!
她就这么可爱吗?
不过几面之缘,已经有人会禁不住诱惑,爱上了她?
等等,屠名微!!
这合理吗?
屠名微说:合理!!!
她好奇地站立起身,来到他跟前,她蛊惑道:“你在想什么?”
姿兰玉树的某人有些惭愧,“抱歉。”
屠名微一步步逼近他,她的手抬在虚空,就差一点就能碰到他的眉眼,但她没有。她嘴角是别有用心的微笑,彼时她声音有点暗哑:“你……想要我?”
他长睫轻颤,没敢看她,接着,他感受到自己的额上抚上了一只手,手有些温热,就像她这个人一般——永远赤城、明艳。
“没发烧!”
听到她的话,他不禁有些瞪大了眼睛。她,竟是觉得自己是烧糊涂了?
没有!他没有!
他只是……
只是……
……只是想上她的这艘船。
但,这好像不对!
唇上一软,触感微凉,男人瞪大了眼睛。
她她她,她在亲他?
屠名微将人推倒摁在软塌上,“可以吗?”
张奈有些头脑发胀,他们是不是忽略了什么步骤?
可……重要吗?
好像没那么重要。
他扣住对方的纤软腰肢,将人狠狠地摁在自己的怀里。他努力竭取对方口中的温软,每深入一点,他便觉得自己的骨头软一分。
芙蓉帐暖度**,比起室外的狂风骤雨,就是室内的风雨也不比外头少三分。
眼看外头即将云消雨歇,可里面,才刚刚开始。
他们是夜上三分下的船,当然,比起那些通宵达旦的纨绔,他们的行程确实还很早。
但二人剧烈运动了好一阵儿,两个人**到最后只剩一捧灰渣子,屠名微当下非常想洗澡,但那艘船船上就只余一些碳,并不足以够他们洗用。
避免麻烦,还是直接下了船。
后头张奈随她回了她居住的客栈,两个人倒是睡了一个好觉。
明明是几面之缘的两个人,却意外觉得对方格外适合……做枕边人。
她是为了睡,他是为了以后都有人在身边一起睡。
比起张奈的心思,屠小姐觉得自己更单纯一些,当然,只是她以为!!
第二天醒来,屠名微活动了一下,痛得不行。摸摸枕边,来人早就不见了。
她睁开眼迷糊着穿衣起身,一时不察,衣襟还系错了。
外面有人推门而入,隔着屏风她只恍惚看到一个高瘦的身影,昨晚她验证过了,他不瘦。
所以,咱们严格一点,是高大的身影。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来到她身边,看着秀发缭乱,略显妩媚的某人,他只微微低下头,坐在塌边替她重新系好衣襟。
他没有率先开口,似乎对于这样凌乱的关系有些难言。
屠名微歪着头靠近他,“你也太贤惠了吧!”
张奈骨节分明的手替她理好衣襟,“这算什么。”
这理所当然的姿态,一副屠名微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屠名微立即伸手准备给对方系。当然,她得先解开,然后才能进行系的这个动作。
他任由她折腾,等她手上的动作结束,他认真道:“多谢。”
屠名微一身的功夫都在他这哑了炮,这男人……功力很深啊!
起身下床收拾仪表,两个人完全没有共处一室的尴尬,仿佛,天生如此、本该如此。
来到圆桌旁,屠名微看着还冒着热气的粥,“你做的?”
张奈回之一笑,“嗯。”
屠名微忙不迭尝了一口,她竖起大拇指,“真不错!!”
二人和谐地吃完饭,屠名微想着自己还有事,便问:“我等会儿得出门,你……还有事儿吗?”
张奈收拾着碗筷,他顿了一下:“我等会儿归家。”
屠名微好奇:“你做好决定了?”
张奈倒是给了一个笃定的答案:“是。”
她没问他的具体安排,只是眉眼带笑地点点头:“那就恭喜你了,你的人生又向前了一步。”
本欲出门的他,听到她的感慨却是心里一暖,但这人嘴上说的是:“我今晚,还可以过来吗?”
屠名微穿好靴子,绑好手带,气定神闲道:“为什么不可以?”
张奈听到这句话后便直接出去了,屠名微捡起一旁的长刀,挂好安置在腰带上,审视房间一眼,便也出去了。
默契十足的两个人完全不顾双方的态度看上去有多‘渣’,相反,二人还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屠名微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回家交代的,最后她再见到他时,他又是恢复了她寻常见过的粗布麻衣。
褪下锦衣华服,他依旧是他。
屠名微倚靠在门边,看着一身简单包袱的清隽男子,她双手抱臂,“这么干脆利落?”而且,对方竟然也不拦着,就这么让人走了?
张奈忽略她戏谑的眼神,只是微微低着头轻笑一声,不知是自嘲还是释怀,“他们想要的那个人已经死了。”就当是死了吧……
这突如其来的突兀与不平,就让他们随着时间消逝在那些尘封已久的过去好了。
哪怕他们伪装得再好,哪怕他可以装作不在意,他们想要的,他都给不了。
世家公子,矜贵明月,他一身尘埃,除去经年的风雪,还剩什么?什么都不剩了。他无法再伪装成一个自己一辈子都成就不了的人,也无法忍受自己回归到那样另类的生活。
人生的岔路已然分离,今后所有,又何必强求。
“我只是张奈。”
屠名微听得出对方语气里的怅惘,他放下的不只是那未来奢靡华贵的生活,更是这么多年自己一个人风风雨雨遭遇的不平与委屈——他不怪他们、不怪命运了。
所以,就当是滚滚长江东逝水,一去不复还了罢。
屠名微让开位置,伸手起势,摆了个请进的姿势。
你好张奈!
张奈你好!!
他来到她身边将人扶正,而后转身关门,动作温柔敞亮。
张奈一进来就发现,这室内的床榻还是一如早上起来时那般,微微凌乱,他放下包袱就开始整理床铺:“你的事情解决了吗?”
屠名微想抬头望天,“没有!不过……也算是有了点消息。”她可是费了老大劲,最后从一个定居本地多年的一个牙人那儿翘出来零星半点。
不过,也不知真假,难搞得很。
谁能想到,这顾家人临走前不止做好了保密工作,还让周围多年的邻居守口如瓶。
也是奇了,大家还真的照做了。
由此可见,这顾家人当年应该混得挺不错的啊……但人家就是搬走了!屠名微就是想吐槽都没地儿吐去。
“事情解决了,你去京都吗?”他手上的动作还没听,看着倒像是随口一问。
他用‘去’,而不是‘回’。
意料之中的一个答案:“还不知道。”
她脑子里过了很多事情,一时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后她问:“京都的铺子,会一直开下去吗?”
张奈忽然懂了她的回答。
“那我在京都等你。”
屠名微来到他身边,坐在他刚刚整理好的床铺之上,平滑的床面瞬时出现一些褶皱,而当事人也只顾着看着对方。
张奈不解:“怎么了?”
他面容清隽性子内敛,很多时候更像是一株笔直的柏,一切的一切他都不会出口辩言,但他会表明自己的姿态和立场——干脆而果决。
他这样的性子,前半生一定很寂寥吧!
“你,不怕我跑了吗?”她突发奇想一问。
张奈深深看她一眼,连半丝犹豫都无,“不怕。”
屠名微嘴角勾着笑,澄明的双眸透露出的是几分疑问——为什么?
张奈在她身旁坐下,二人并坐床榻,就差一身新嫁衣,就是新婚夫妇了。他两手置于大腿之上,姿态从容。虽然没有接受系统的君子教育,他整个人也还是散发着一股君子端方的意味。
他没有看她,只是略略低眉敛笑,“你本就是在外间行走的逍遥客不是吗?”既然一直在跑,那还怕什么跑了?
屠名微双手抱臂,她稍稍挪臀靠近他,“那……张郎君要不要随我去瞧一瞧我在跑什么?等忙完这件事儿,我随你去京都住几载。”
张奈有些惊讶:“可以吗?”
屠名微在他唇角留下一印,‘啾’的一下,像极了天上调皮可人的喜鹊,“有什么不可以。”
张郎君放缓了呼吸,抑制住心口跳得砰砰快的某处,他声音有点轻:“那我们届时得寻人另赁间屋,我钱不多,京都的房子太贵,暂时还买不起。平时,我都是住在铺子后面。”她若是来了,后头那逼仄的小屋自当得留作库房了,她怎么能和他一般随便挤挤,不成的。
屠名微点点头:“行!”
买房?
对于没钱的人是能与不能的区分,对于有钱的人则是想与不想的分别。她觉得人比房子更重要,至于住哪儿,她漂泊惯了,不是很看重。
过往赶路急了,幕天席地荒郊野外比比皆是,现下能得一檐避雨,一室遮风,她都觉得很不错。
更何况,他身上有一种她向往的安定,她想看看,再看看,是不是自己一时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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