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奈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通透。
“你如此知世,倒真不像此间人。”
屠名微面上笑嘻嘻,内心竟是一咯噔。
哦吼,被说中了哦。
张奈也觉得有些奇怪,明明这人和自己年龄差不多,但她的见识与思想境界,是他仍需继续学习数十载才能到达的地步,“我不及你。”
她白了他一眼,“又不是比赛,非得谁压谁一头。再说,你是不相信我吗?不相信我能保护好我自己,所以才这么轻易胡思乱想。”
张奈:“你当然有能力,只是我想着,只要是人就会有力有不逮的时候,我只是想在你需要休息的时候,有能力助你一臂之力。”虽微小,却是全副身心。
屠名微想调节气氛,她狠狠掐了他一把面颊,“给我好好吃饭知道吗?一天天的我在里面担心你担心得都胖了。”
啊?
张奈认真扫她一眼,“你不胖。”
他完全没在意为什么担心人的方式是吃吃吃,也没想过这是屠名微信口胡诌的话术。
他怕她不信,还再次强调了一遍,“真的,你不胖!”
屠名微:算是给这哥给打败了。
她伸手将人拉住对方的腰带往自己身前猛地一拉,张奈一个踉跄凑到她跟前,二人贴得紧,只听屠名微咬着牙狠狠道:“要是我回去的时候发现你瘦了,你就等着我的好果子吃吧!哼!!!”
张奈看她气鼓鼓的样子忍俊不禁,他伸手戳戳她的面颊,“别生气,我再不敢的。”
屠名微摸摸他的头,“乖乖的~等我回家咱们三天都不出门。”
张奈猛地一咳,“咳咳咳……咳咳!!”他眼珠子还到处乱瞟,生怕被人听见。
“咳,那你也要好好保重身体。”张奈不敢再看她,只红着脸叮嘱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绝不让你担心了。”
屠名微见他如此可爱,忍不住又亲了一口,这次是脸颊,张奈惭愧地低着头,其实这个角度更方便她亲。
“回去以后就做你的事,旁的什么都别管,什么乱七八糟的消息也不要听。只要你不在意,那些东西也只是一些流言蜚语而已。”屠名微打个预防针,别到时候这人草木皆兵,听风就是雨的。
张奈连连点头。
他们能接触的时间并不多,二人也并没有进入屋子里,站在桃树下,两个人互相关心对方的身体八百来回,终于到了要分别的时候。
只是,临走之前,张奈询问她,“要不要我去寻一株桃树?”他见她真是喜欢。
屠名微无可无不可,美好的事物,能够欣赏就已经是荣幸了,没必要什么都要拥有。
她一向随缘,“有就买一株,没有就算了。”花儿嘛,在哪里不是看呢?
田间地头,山野乡落,只要盛开,只要得缘一见,那就是美好本身。
张奈收到指示后依依不舍地盯着屠名微很久,“无论如何,平安为上。”
屠名微:“无论如何,健康至上。”
大家都是务实主义,便就是祝福都是挑质朴管用的来。
屠名微转身离开,张奈躲在廊下目送着她远走,她的背影此时此刻硬生生多了几分寂寥。
或许,寂寥的,也只是被留下的那一个罢了。
等回到皇宫的时候,屠名微就开始了为期一个月的艰苦生活。当年,这个苦吧,是因为意志而转移的。在宫墙内的其他人谁不觉得她生活滋润又备受荣宠,若是他们知道了屠名微的真实想法,怕不是一个大写的竖中指朝她甩来。
说是一个月,也不尽然,满打满算,按照屠名微的计算方式是二十五天。
可那些人会跟她说,你时间一到就麻溜走吗?
当然不会!
保守估计,她还得滞留几天。所以为期一个月,没毛病。
明明是个人单位,硬生生被屠名微干成了有编制的那种。人生啊,就是这么地奇幻。
这一日屠名微刚给姬玄针灸完,便准备赶紧离开。
她是在皇后的昭阳殿里工作的,因此姬玄的诊治工作也是在这寝殿内。
一般来说,在场的人会有她,姬玄,元竹轻和春池。
刚开始的时候元竹轻还会在一旁跟着,但后面几天,她就开始在里面卧房看书休息,而春池自然是围绕着元竹轻打转。
只剩下她和姬玄两个人,一个是无话可说,一个是压根就不想说话。
沉默,是他们一直以来相处的基调。
只是今日,姬玄突然开口,“我有点好奇,你究竟是何方人士。”
这话倒是有些莫名其妙了,屠名微出身如何,背调结果如何,她不信这些人手里没有。
她这些年也就是最近才到处乱跑,先前更多的时候都是在灵州附近打转。
屠名微,灵州人士,出身灵州治下偏远地界屠山界,有什么疑问吗?
“你们还没有查清楚吗?”她的语气也不含什么情绪,只是跟吃饭喝水一般吐家常地说了出来。“我以为你们早就知道了。”
姬玄:“……”他们看到的和他们想知道的完全就没有什么干系,又怎么能算是清楚。
一个贫寒地界出身的孤女长成后便有如此能量和见识,难不成真只是因为地域?屠山要是真的有这么灵,若是可以的话,以后他都想把自家孩子送去屠山了。
姬玄的想法,是每一个亲眼见识过屠名微的大人物心里的共同想法。可这种脑回路,压根就经不起任何推敲。
所以,她究竟是什么人?
来自哪里?
又有怎么样的故事??
屠名微深谙这些人的套路,只道:“就是你们想的那样。”
姬玄:哪样?那样是哪样?哪样是这样?你倒是说啊!!
结果显而易见,屠名微不会多说一句的。
她收好金针便直接离开了。
元竹轻听到推门声也就起来关切一下自家夫君,“如何?今日感觉怎么样?”
真是敷衍的关心,每日话术都不带改的。
元竹轻:每日都是这个流程,她套点话怎么了?
总归是都往好处发展,她没什么好担忧的。
“你说,这位究竟是什么人?”姬玄问向元竹轻。
此时的元竹轻只是身穿舒适的里衣随意套一件外袍,她坐在姬玄对面自顾自地给自己斟了一盏茶,“这很重要吗?”
比起原因,她更期待结果。
只要他们想要的都得到了,那屠名微出身如何,背景如何,对他们也没什么影响。
你不担心她今后会成为什么威胁吗?姬玄的目光有话要说,元竹轻意会。
她这样的人要做什么早做了,而且哦,你是傻了吗?对于你,她只要什么都不做那就行了。
但凡她对于姬玄的病撒手不管,姬玄还有功夫在这琢磨这个?
元竹轻虽然没有开骂,但空气里的谴责因子简直让姬玄的大脑振聋发聩。
是哦,他反而魔怔了。
对于他们这样的人,疑心病与不信任是透彻骨髓的。
毕竟,他们拥有的太多了。
怕被偷家,怕被偷袭,怕自己手下没有人,又怕手下人太强。
元竹轻今日忽然看他不顺眼,她阴阳怪气道:“今儿个我不舒服,你自个找个空殿就寝吧!”
姬玄:“???”
挨捅针的是我,不舒服的是你?
姬玄:“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宣太医?”
“心里不舒服。”
“……”
姬玄幽怨地盯着元竹轻三秒,而后老老实实继续回去加班。
行,不就熬个夜吗?他又不是没熬过,哼。
屠名微回到自己休息的地方后,便开始睡觉。毕竟无聊嘛,又没什么事情做,只能躺尸了。
她住的地方是一个小单间,没人打扰,也没人敢来打扰。附近的邻居,也就是春池一人,而春池又在上班,她乐得清闲。
等睡醒了之后,屠名微便自己去到昭阳殿的小厨房去找吃的。
今日来得晚,她睡过头了,厨房里的人不算多。只三两个内侍在里面打转,多只是看着火。
她甫一进来,那些小内侍们便立即低头打了声招呼,“春颜姑姑。”
没错,她一进来就是有资历的‘老人’了,谁见了都得叫声姑姑。
屠名微其实每天被人咕咕咕地叫心里很不得劲,但要是不让他们叫,这些人见了人却没能说点什么,他们反倒会心里不安。
罢了,随他们去吧。
“姑姑是来用饭的吗?”一个看上去挺机灵的小内侍小声问道,“今儿个姑姑忙,我们这儿给姑姑留了先前就备好的鸽子汤。现还温热,用着正好。”
屠名微身上的侍女服是昭阳宫内职级最高的那种,下面的人哪怕不清楚她的来历,也不敢轻易得罪。
而且这人多机灵啊,她明明是来晚了,他说的却是她忙。
不愧是能进昭阳殿的人,脑子就是活。
这小内侍看上去也不过是个十五六的小男孩,屠名微只是点点头,面色如常道:“我来拿我的份例。”
她和春池的东西都是可以单独备的,就是因为她们等级高,是‘心腹’。
东西很快被装进食盒里,屠名微看着这些人麻溜地装好,动作丝滑,有条不紊,一看就是做了成千上万遍,忙也不会出错。
屠名微正准备接过食盒,外面却突然传来一阵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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