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江流风颔首,仿佛什么都没有意识到的乖巧的点头,“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他出去了一趟,没过多久,又提着一只灵兽回来。
他坐在山洞外的一块石板上,撩起衣袖,熟练处理食材,行云流水的动作,明明在这时候的观念里君子该远离庖厨,但他杀生的举动却不染凡尘,哪怕双手被鲜血浸湿,眼尾溅上了一抹鲜红,可这非但没给他增加煞气,反而平添了艳丽。
何况这样一个美人心甘情愿为的是你,恐怕只有铁石心肠的人才能忍住不动如山。
任小可可不是那种人。
她高高兴兴搂着暖和的披风在山洞口坐着,看着江流风轻车熟路地料理好了一切,最终将鸡肉裹着树叶给她送了过来。
“喜欢吗?”江流风看着任小可一边狼吞虎咽一边疯狂点头的样子,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喜欢就好。”
他弯了眉眼:“这是我和师尊学的手艺,师尊夸奖我做这个最好吃了。”
任小可竖起大拇指:“我觉得这个比师尊做的还好吃呢!”
“那我就收下你的夸赞了。”江流风温柔地笑了,他用灵气化作水流洗干净了手,让任小可去洞内休息,他在外面守着,闲暇时间再炼丹,以免手生。
任小可吃饱喝足,又啃了一个果子解渴,接着便如江流风所愿回到了山洞之中,裹着披风躺下来了。
感觉和在无为山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不,还有些不同的。
至少她这次是带着任务来的。
而且江流风的确有所行动了。
她翻了一个身,看着背对着她坐在那里的江流风,对方长发披散,背影修长,赏心悦目,似乎没有任何异常,然而任小可却听到心声渐远。
江流风用羽毛捏了一个幻形,自己的本体则低调遁走——他真的知道些什么,并且真的有自己的小心思。
任小可听见他在说:“凤流快出来了。不能让师妹和他接触到。”
……呃。
关于这点,听上去倒像是江流风自身的问题。
任小可想了想。
她似乎也在话本里听说过一体双魂的设定。
难不成,江流风现在就是这种状况吗?
比如白天是江流风,夜晚是凤流的这种设定。
说起来,任小可似乎的确没有在黑夜里和江流风接触过——当然除了谢星辰她其他两个师兄师姐也没有接触过就是了。
任小可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没想到就是这一迟疑,周围的景色倏然变幻了。
她躺在草地之上,上方是一览无余的星空,而周围的环境不再是单纯的平坦森林,而是略带起伏的山地,她瞧见远处有个木屋房子,房子边上是湖泊,有飞鸟惊飞而过。
唯有地下的羽毛,不远处坐在地上的江流风的虚影,提醒任小可她其实仍旧在原来的位置,只是白天和夜晚的交界或许打开了这个区域的什么开关,造成了这般类似翻天地覆的景象。
手心捏着的小白又开始隐隐发烫。
任小可倏然站起身,一手捏着小白,一手握住披风的内围,踩着小碎步快步到江流风的虚影身边。
她想要做什么,但是手直接从虚影的中央穿透了过去,然后虚影晃了晃,化作了一片轻飘飘的羽毛落在了石台之上,又逐渐变成了透明。
任小可:“……”
看样子这里真的只剩下她和小白了。
任小可啧了一声,抱紧了怀里了小白,她跑去踢翻了火,火顺着可燃的羽织地毯燃烧起来,火光仿佛照亮了整座山林,她躲在暗处,想要看看这冲天的火焰是否能吸引江流风归来,可惜江流风那里毫无动静。
反倒是有其他任小可抗衡不了的灵兽不请自来,任小可啧了一声,捏了法诀将火熄灭的同时飞快往外跑,左躲右闪,最终滚下在避免兽潮的时候,滚下了山坡。
她靠住了斜坡喘气,爬起来的时候,身上的红色披风也已经染上了脏兮兮的泥土,她嘟囔一声,拍着尘土站好,将护在怀里的小白拿出来,指尖微动,火焰燃烧,任小可对准东南西北占卜了一圈,确定了刚才看见的木屋的方向为大吉。
除此之外,大凶之处,除了木屋,遍地都是。
任小可抬起头,天空雾蒙蒙的,只有一弯尖月和少数繁星,她低下头,指尖摩挲,若有所思。
伪装成挂件别在自己腰间的木鹤挂饰还在微风中轻轻晃荡流苏,任小可没有选择直接动用灵力将谢星辰引导过来,而是搂紧了披风,亦步亦趋地朝着木屋的方向走了过去。
任小可一路走到木屋,平安无事。
那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小院,木屋用树干简单搭建,院落用篱笆圈定了范围,还有些鸡鸭在院中来回,一切充满了生活气息。
可是这里的正常就是最大的不正常了。
任小可走进院落,抬手敲了敲门。
第一下,没动静。
第二下,仍旧没人应。
任小可抿了抿唇,踮起脚尖,用急促而重的力道敲击门板。
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终于,房门被推开,人影未现,咒骂先出:“谁啊,大晚上不睡觉吵什么吵——”
那沙哑的声音在来人看到任小可的时候戛然而止。
任小可的瞳孔中倒映出来者的模样。
三千白丝乱糟糟地披散,烧焦的疤痕爬满了上半张脸庞,低头与她对上的眼珠是一片虚无的白色,唯有上挑的红唇依稀可见这位未毁容之前的绝色模样。
“修仙者?还是个小孩子?”她皱着眉头,抓了抓头发,声音虽然仍然不耐烦,却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放柔了许多,“深山老林的,你来这里干什么,和你长辈走散了吗?”
任小可听到了她的心声。
那声音是低哑的,带着磁性,和她口中发出来的沙哑的仿佛被毁了嗓子的声音是截然不同的。
她想:“又有人来了。”
任小可吞了吞口水,抿着唇,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我、我和我的师兄走散了……森、森林好大,有好多没见过的灵兽,我可不可以来这里先住一晚?”
“来陌生男人家里住一晚,你可真是心大啊。”她抱胸抵在门框边上,手指圈住垂落的发丝把玩,语气傲慢。
然而她的心声却在说:“太容易轻信他人了。”
她的真心话和嘴上的不饶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任小可还是第一次见到像是她这样外冷内热的角色,让她一度怀疑这人口里说的和心里想的是反了的。
任小可装作不知情的模样,满脸懵懂地继续说了下去:“姐姐不是女孩子吗……”
对方的身体一僵,抬手就敲了一下任小可的脑门,在任小可双手抱着头低呼好疼的时候露出得意的笑容:“哼哼,谁知道敲门前是男是女啊,好了,快进来吧,外面冷的跟什么似的,里面我开了阵法,保准暖和!”
她心里却道:“真亏她能认出我是女性。”
毕竟她头发披散,随意套了一件披风遮住身,身上的确没有什么能看出性别特征的东西。
而她常年女扮男装,也将性别差异带来的影响缩小到了最小。
任小可能一眼认出她的性别,读心术其实功不可没,好在她没有深究,任小可也没有再露出其他的什么破绽。
任小可跟着她进了房间,而她啪地一声把门关上,任小可乖巧坐在椅子上接受对方送来的热茶暖身子的时候,询问该如何称呼对方。
“我?”她抓了抓头发,“我单名一个云字。”
“没有姓吗?”
“啊……你喝个茶怎么废话这么多。”她毫不客气地又给了任小可脑袋上一拳。
任小可从小到大还没有被这么打过,她嗷呜一声瞪过去,结果却听到了对方心里若无其事地嘀咕:“反正已经被辛家除名了,一个字,一个人活着,也很有趣。”
任小可瞪过去的动作一僵。
辛家……单名一个云字?
这就是师傅口中二师兄的兄长的真命吗?
但辛云没有意识到什么,按着头发揉搓了任小可一顿,继续道:“叫我阿云就好,这里好久没来人了,不过你估计也待不了多久就要滚蛋。”
她语速极快地嘀嘀咕咕,结合那沉着冷静极其具有反差感的心声,听得任小可险些反应不过来。
等反应过来了,任小可垂下眼眸,低声叫了一声“阿云”。
辛云应了一声。
她的嘴角似乎掀起了弧度。
任小可的喉咙滚了滚,她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抬头,佯装希冀地看着辛云,问辛云能不能帮忙自己找到自己的师兄。
“行,你师兄叫什么名字?”
辛云把自己端来的茶水倒在桌上,指尖浸润着水渍在桌面上欲要划动。
任小可慢吞吞回答:“化名江流风,真名凤流,凤凰的凤,流水的流。”
辛云的指尖倏然顿下。
她慢慢抬起头,眯起眼睛,眼白盯住了任小可的方向:“江流风?凤流?他和那个化名江鸣云的凤鸣有什么关系?”
任小可从辛云的内心看到了一张面容和江流风有几分酷似但更显得风流多情的脸。
而辛云在一瞬间表现出的激动,仍旧和她犹如死水一般平静的内心形成了鲜明对比。
那是一种割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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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三章 照顾(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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