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银台上，收银机的屏幕亮着莹莹蓝光，在昏暗的环境重显得格外刺眼。
宁乾做贼似的摸到收银台附近，招招手让向小蕾跟上，后者无语地抽了抽嘴角，不解道：“你防谁呢？”
宁乾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嘘了一声：“氛围，你懂不懂。”
向小蕾：“……”
不是很想懂。
俞修竹用手肘碰了碰向小蕾的腰，低声问道：“他一直这个样子吗？”
向小蕾瞥了眼佝偻着背在键盘上敲敲打打的宁乾，硬着头皮道：“认真的时候还是挺可靠的。”
……
在简单休息一阵后，几人兵分三路，三口之家不打算继续跟着他们，留在原地躲着，宁乾三人负责找线索，于秋台则独自守着三只怪物的残躯，保证他们不被打扰。
他把【收银员】和【保安】的尸块扔在【屠夫】自爆的地方，拔出霜衣往地上一插，整个人如老僧入定般盘腿坐下。
宁乾视线扫过四周，决定先去收银台找一圈。
没什么别的理由，因为离得最近。
收银机上面有收款操作进行的管理记录，宁乾食指在鼠标上快速滑动，以一目十行的速度扫视着这两天的商品收款记录。
向小蕾苟在一边眼睛都看花了，头晕晕的，想吐。
半扇猪排骨……
三斤五花肉……
怎么全是猪肉？就没有其他的商品和肉类了吗？
这哪里像个超市？简直跟屠宰场一样。
他脑海中莫名浮现出【屠夫】出场时的装扮。
收银机里找不到更多的线索了，宁乾一把扔掉了鼠标，冲着还没回过神的向小蕾招呼：“走了，去那个冻肉仓库看看。”
俞修竹应声，主动走在前面带路。
有于秋台守着怪物的尸体，其他人胆子大了不少，一路上虽然没看见什么人影，但仍有隐秘的视线在暗中偷偷盯着他们。
俞修竹不动声色地把眼珠转到眼角，向后瞥了一眼，快步走到宁乾身边，低声道：“有人跟着我们。”
宁乾双手插兜走得潇洒，无所谓道：“跟就跟呗，咱们又不是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再说了，”他按住小腹上隐隐作痛的伤口，冷笑一声：“新仇旧帐一起算，不正好？”
向小蕾撇撇嘴，心道就你这病号，真打起来，是算账的还是被算账的还真不好说。
她一脸欲言又止，最后顾忌着俞修竹在场，为了给他点面子，还是把话咽进了肚子里。
“到了。”
作为【屠夫】休息的地方，冻肉库的门一打开，一股淡淡的尸臭就直往人鼻腔里钻，俞修竹掩着鼻子，说话有些瓮声瓮气。
光线直挺挺的一束，从天花板上刺下，穿过弥漫的白雾，照出空气里漂浮的扬尘，一排排整齐的铁钩生了锈，从尸体的后脑勺穿出。
大多数铁钩上光秃秃的，只有一两只挂着面目狰狞的尸体，冻肉库里冷气很足，尸体腐烂得缓慢，青紫色的皮肤上挂满了冰碴子。
宁乾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头走进冻肉库，地板上凝着一层薄冰，很滑，向小蕾瑟瑟发抖，扒拉着俞修竹，走得小心翼翼，还不忘提醒宁乾：“哥你走慢点！等会摔钩子上！”
冻肉库很大，说话还带着回音，【屠夫】大概在这里进食，被啃食了一半的残肢断臂还带着牙印，随意丢弃在地上，累累白骨堆积成山，宁乾摆摆手表示不用在意：“我找这边，你们去那边看看。”
“这里有什么好找的？”
俞修竹一手不解，毕竟这地方还算空旷，虽然大，但一眼望到头。向小蕾则是百分百相信宁乾，拍着俞修竹的背让她放宽心。
宁乾拢了拢外套，侧头小心避开锋利的挂钩，冻肉库的深处好像有什么极具吸引力的东西，勾着他往里走去。
他的意识是清醒的，也正因如此，才更能清楚的感知到那致命的诱惑，心脏在狂热的鼓动着，几乎要跳出胸腔，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激动什么。
森森铁架挡住本就单薄的灯光，在阴暗的角落处，一颗足有一人高的硕大猪头立在一块爬满霉斑的原木案板上，旁边放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剁骨刀。
怎么会有这么大一头猪？
猪头嘴角打着卷，远远看去，好像在冲他微笑一般，寒意顺着脊背直冲天灵盖，宁乾只觉得头皮发麻，好似根根发丝都竖了起来。
等等？
那刀下面是不是压着个白色的东西？
宁乾喉结滚动，定了定神，继续往里走。
在路过那颗白花花的猪头时，被猪身上独有的肉腥味熏得脚下踉跄，强忍着逃跑冲动，压着自己一步一步挪过去。
他把剁骨刀微微抬起，取出压着的东西。
那是一张被裁剪得四四方方的皮革，边缘微微发黄，入手细腻温润，摸上去有一层老物件特有的包浆。
“年轻人，恭喜你！”
男人沙哑粗犷的声音突然响起，回荡在寒气四溢的冻肉库，宁乾猛地一哆嗦，差点把手里的皮革扔出去。
“谁？！”
他握上剁骨刀的刀柄，眼神锐利而警觉地扫视着四周。
“恭喜你！拿到了文德屠宰场的入职申请书！只要在上面写上你的名字，你就能加入我们，成为文德屠宰场的一员！”
这下他终于找到了声源，正是那大得不合常理的猪头。
猪头脸上挂着慈祥又诡异的微笑，黑豆似的眼睛居高临下盯着宁乾，宁乾不甘示弱地盯了回去。
他心里其实也没底，但他不敢露怯，手里攥着的皮革似乎在微微发烫：“只能一个人入职？”
猪头笑了，笑声无不嘲讽：“是的。”
“我不喜欢迟到的员工。”
“请在明天早上八点之前入职报到，否则……”
它哼哼怪笑两声，黑豆大小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他，伸出暗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后果自负。”
宁乾还想再问，眼前却突然一黑，再次睁开眼时，是两张写满担忧的脸。
见他醒了，向小蕾赶紧把俞修竹一推，生怕两人挡着空气不流通憋着他：“哥你怎么回事？一进来就扑通一声倒地上了，吓死我了。”
闻言，宁乾摸了摸鼻子。
是有点疼。
大概是脸先着地的。
冰冷的空气流入肺腔，大脑稍微清醒过来。
他揉着额角站起身，皱眉问道：“我一进来就倒地上了？”
“对啊。”
说着，俞修竹还嗤了一声，对他的体能表示质疑。
宁乾：“……”
冻肉库里，用来挂肉的铁钩闪着寒光，和他记忆里的一般无二。
他一进来就倒了？
但他分明记得自己往里走得挺深，还遇见了个开口说话的猪头，这又是怎么回事？
哦对，还有那个什么屠宰场的入职申请书……
宁乾下意识在身上摸索起来，最终在衣服口袋里找到了那张精致诡异的皮革，自己的大名正龙飞凤舞的签在右下角。
是真的？
想起猪头说的，明天早上八点之前入职报到，他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向小蕾也凑过来，看见他手上拿的东西问了一嘴，宁乾不是很想说，随口应付了两句。
说了也没有解决办法，没必要把一个人的烦恼变成两个人的。
“好吧。”
向小蕾也不过多追问，从身后掏出一叠被血浸染了大半的进货单，递给他：“你刚刚晕倒的时候，俞姐找到的，你看看。”
宁乾一边接过，一边叮嘱道：“这件事，出了这道门就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懂？”
“行行行，你快看。”
向小蕾不耐的催促他，宁乾不依不饶盯着俞修竹，得到她肯定的答复后才拿着手里的单据，安心看起来。
“是一些肉类的进货单。”
向小蕾在一旁解释：“都是来自一个叫什么德的屠宰场，被血糊住了，我没看清。”
宁乾十分善解人意地补充道：“文德屠宰场。”
向小蕾惊诧：“你怎么知道？”
宁乾冲她展颜一笑，没说话，向小蕾撇撇嘴，不满道：“又说谜语。”
她大概也猜到了，应该是宁乾在昏过去那段时间看见了什么，但至于为什么不告诉她们，就无从得知了。
宁乾草草扫过这些单据，发现文德屠宰场的老板名字叫方莲心。
方莲心？
他蹙眉，把这个名字放在心底反复嚼了嚼。
怎么听都像一个女人的名字啊？那猪头说话的声音明明是个男人啊？
“哥，看出什么了吗？”
宁乾摇摇头，把单据还给向小蕾：“不急，再去最后一个地方看看。”
说完，他转身就走，走过冻肉库的大门时，突然没头没尾地说道：“把你那点小聪明放在肚子里藏好了，要是三只鬼怪一起发狂，于秋台顾不过来，再多死一个人也是有可能的，对吧？”
向小蕾向周围瞥了一眼，刚好看见货架后有一抹黑影一闪而过，她心中了然，大声附和：“就是啊，哥你现在已经找到离开的办法了吧？这些人老实点，说不定还能蹭着咱们一起出去，要是不老实的话……”
她话没说完，留了个意味深长的尾音，挽着俞修竹的手臂扬长而去。
躲在货架后的舒光被两人一前一后内涵了一番，脸都绿了，心里憋屈得要命。
没办法，于秋台现在还搁哪儿坐着呢，他们已经错失了下手的最佳时机了，不过离开的办法……
他看了眼冒着寒气的冻肉库，招呼了两个男的和他一起进去。
他倒要看看，这离开的办法究竟是什么。
反正修了这么多，一口气放出来算了
[裂开]我没有存稿了（尖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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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来客超市（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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