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科技，总裁办公室。
苏晚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中那个面色苍白、眼下带着浓重青黑的自己。她拿起粉底，试图遮掩那份憔悴，却发现只是徒劳。疲惫是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再精致的化妆品也无法完全掩盖。
她放下粉扑，深吸了一口气。
今天，她要去见的，不仅仅是深蓝资本的掌门人，更是她曾经的恋人，如今的“敌人”。
她需要武装好的，不仅仅是外表，更是她的内心。
手机就放在桌上，屏幕停留在陆延那条言简意赅的短信界面上。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细小的针，刺着她的神经。
他甚至连一个电话都吝于打来。公事公办，冷漠至极。
这样也好。苏晚在心里告诉自己。她也不需要任何多余的寒暄和同情。这本身就是一场交易，一场她用残存的技术和公司股权，去交换生存机会的交易。
她选了一套最正式、也是她战袍般的深灰色Armani西装套裙，将长发一丝不苟地挽成发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脸上化了比平时更精致的妆容，用口红提亮了些许气色。
当她收拾停当，站在穿衣镜前时，镜子里映出的，又是一个冷静、干练、无懈可击的科技公司CEO。
只是那双眼睛，深处藏着的疲惫和不易察觉的紧张，只有她自己知道。
“苏姐，车准备好了。”程小雨推门进来，看到焕然一新的苏晚，眼睛亮了一下，但随即又被担忧取代，“你真的……一个人去吗？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苏晚拿起桌上的手提包，语气平静，“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
她需要独自去面对这场战役。
走出办公室，外面的办公区一片死寂。留下的员工们看到她，眼神复杂，有期待，有怀疑，也有麻木。
苏晚挺直背脊，目不斜视地穿过办公区，高跟鞋敲击在地面上，发出清晰而坚定的声音。她不能流露出丝毫的怯懦。
来到楼下，一辆黑色的奔驰S级轿车已经等在门口。这不是公司的车，公司的用车因为预算问题早已裁撤。这是程小雨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为了给她撑场面。
司机下车，为她拉开车门。苏晚认出，这是公司保安部的负责人，赵非凡。他今天没有穿保安制服，而是换上了一身熨帖的黑色西装，寸头，眼神锐利而沉稳，身姿挺拔如松，看起来竟比平时更多了几分不容小觑的气势。
“苏总。”赵非凡朝她微微点头，声音低沉。
苏晚有些意外，但此刻也无心多想，只是点了点头，弯腰坐进了后座。
车内很安静，只有空调系统发出细微的声响。赵非凡的驾驶技术极好，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朝着CBD核心区驶去。
苏晚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跳无法控制地加快。
她拿出手机，下意识地点开了和陆延当年的聊天记录。那些记录，她早已删除，但此刻，那些甜蜜的、争吵的对话，却无比清晰地在她脑海中回放。
【晚晚，实验室等你，给你带了宵夜。】
【这个算法我觉得还可以优化，你看这里……】
【别太累，我会心疼。】
【陆延！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道不同，不相为谋！】
最后一条，是他发来的分手短信，只有这冰冷的六个字。
苏晚猛地锁上手机屏幕，将头靠在冰凉的车窗上，试图驱散那些纷乱的思绪。
不能想。不能再被过去影响。
今天，她只是去谈判的。
车子终于停在了深蓝资本所在的那栋摩天大楼楼下。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芒，像一座巨大的、坚不可摧的堡垒。
苏晚推开车门，下车。
她抬头望了一眼那高不可及的顶层，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仿佛要将所有的犹豫和不安都冻结在胸腔里。
“苏总，”赵非凡不知何时也下了车，站在她身边，声音依旧沉稳，“无论结果如何，我和程小雨，还有老陈他们，都会等你回来。”
他的话语很简单，却像一股暖流，注入苏晚几乎冰封的心田。
她看了赵非凡一眼，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转身，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那扇巨大的、旋转的玻璃门。
背影挺直，孤傲，却又带着一种奔赴战场的决绝。
走进大厅，冷气扑面而来。前台小姐带着职业化的微笑：“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苏晚，预约十点，见陆延总裁。”她报上自己的名字，声音平静无波。
“好的，苏女士，请稍等。”前台小姐在电脑上查询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似乎更恭敬了一些，“陆总已经在等您了。这边请，乘专用电梯直达顶层。”
专用电梯。他连让她和普通访客一起等待的机会都不给。
苏晚跟着指引，走向那部需要特定权限才能启动的电梯。金属门光滑如镜，映出她此刻紧绷的面容。
电梯门缓缓合上，将外面的一切隔绝。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她一个人，以及不断跳跃上升的楼层数字。
就像她此刻的心情，在不断攀升的紧张中，走向那个未知的，由他完全掌控的战场。
十点整。
电梯发出“叮”一声轻响，金属门缓缓向两侧滑开。
门外，是深蓝资本顶层宽阔、奢华而冷硬的接待区。
陆延的助理周谦已经等在那里，脸上是无可挑剔的职业笑容：“苏女士，这边请，陆总和他的团队，已经在会议室了。”
他的团队。
苏晚的心沉了一下。果然，这不会是一场私人会面。他从一开始，就摆足了资本方的架势。
她点了点头，跟着周谦，走向那扇沉重的、象征着权力和决策的会议室大门。
门被推开的瞬间，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射过来。
而苏晚的目光，越过众人，直直地，撞上了坐在长会议桌主位上，那个穿着昂贵西装，神情冷漠，金丝眼镜后目光深沉如海的男人。
陆延。
五年了。
他们终于，又以这样的方式，相见了。
[加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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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预约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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