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言歌的出租屋里出来,林令晚给薄景良打去电话,许久未见,她有些想他。也许是和言歌聊天的时候提起他的缘故,现在尤甚。
薄景良接电话有些迟,声音听起来也有些疲惫。
林令晚关心他母亲的情况,听说已经没什么大碍,心里松快了许多。本想和他抱怨几句言歌的男朋友,现在又舍不得让这些事情烦扰他。
“如果你在医院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我家离医院近一些。”她体贴道。
“我要组了,突然接到一部戏。”薄景良低声说。
林令晚惊讶地问,“进组了?那阿姨怎么办?”
“请了人照顾,没事。”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了,她总是觉得今天薄景良的情绪很压抑,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说点儿什么好。
电话那头也陷入了沉默。
“哦,那你忙吧,别耽误你拍戏。”林令晚打破了僵局。
“好。”
林令晚放下电话,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紧张起来。她猛地想起昨晚睡前好像给薄景良发过一条短信。
她低头在短信箱里翻了一遍。自己确实给他发过一条信息,但是他并未回复。
她躺在沙发里望着吊灯发呆,想来是二人许久未见,他照顾母亲又很疲惫导致情绪不佳,所以自己才会胡思乱想。
这个林令晚期盼了很久的假期,过得失望且无聊。她整日窝在家里追剧,看小说。最后连一向不过问女儿生活的林知聿都忍不住问道,“你的薄学长呢,怎么不去找你的消防员约会?”
“薄学长进组拍戏去了。”林令晚按着遥控器,扒拉着电视台,看着电视节目一闪而过。
林知聿笑问,“那你要不要和老爸约个会?你妈妈快下班了,咱们去吃烧烤怎么样?”
“好啊!”她懒洋洋地回答。
“起来活动活动,别总窝在沙发里。”
“躺着有助于我思考人生,我在思考人生。”
林知聿立马认真起来,悄声说,“哦,好!那我不打扰你了,继续吧。”说完蹑手蹑脚地离开。
林令晚换了个姿势,头枕在沙发扶手上,望着窗子,继续思考如何劝言歌和陈行舟分手。
言歌现在眼睛里一切都是美好,不撞南墙不回头。就算全世界反对她,她也愿意站在陈行舟身旁。恋爱中人,觉得这是孤勇的浪漫。
林令晚感觉到腰下面有东西在震。她坐起来看,又什么都没有。她顺着声音朝沙发缝里摸,不知道手机什么时候掉进去的。
林令晚看着“来电显示”上的人名愣了一下。
“喂?忆深哥!”她小心翼翼地接起电话。
言忆深给她打电话的次数屈指可数,上次应该还是高中的时候,言歌的手机落在了她家。虽然平时他们也见面,但是林令晚和言忆深交流是最少的。加上平日他教导言歌的气势,她心里总归有些忌惮。
“小晚,你能不能联系一下言歌?”言忆深的语气听起来很着急。
“小歌怎么了?”
“她不接我电话。”言忆深有些挫败。
“她不是……”林令晚差点把言歌拍戏的事供出来,说到一半发觉不对,赶紧转口说,“她不是和陈行舟在一起吗?”
言忆深压着怒火问,“你有陈行舟的电话吗?”
战火还是烧到了林令晚的脚下,她被言忆深的威力震慑到,噤若寒蝉般怯弱道,“我也没有。要不,我先给小歌打个电话吧。”
“好,麻烦你。”
“没关系。”
林令晚挂掉言忆深的电话深吸了一口气,赶快给言歌打了过去。彩铃响过两遍,言歌才接通了电话。
“小歌?”
言歌不说话只是哭。
林令晚慌了,急切地问,“你怎么了?你在哪儿呢?你哥找你,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
言歌静了片刻,说道,“我没事。”
电话被挂断了。
林令晚愣了愣,又拨了回去。几遍下来,始终无人接听。
从言歌的语气判断,应该是兄妹俩又吵了一架。言歌是安全的。
林令晚忽然想起一个人,高中演话剧那次,他们的指导老师“女神”姜时慢给他们留过一个电话。这是唯一能联系上陈行舟的办法。可是……林令晚复盘着这张关系网,姜时慢是言忆深的传闻女友,到底是提醒言忆深去问问女朋友,还是自己打给姜时慢……
算了,她不想这么八卦。
林令晚拨通了姜老师的电话,阐明来意。姜时慢竟然还记得她,很开心地跟她寒暄了半天。
就这么顺利地要到了陈行舟的电话。
她打给陈行舟,他好像喝了酒,声音含混,语气不善地说,“我怎么知道那大小姐在哪儿。”
林令晚气得怒气直冲脑顶,质问他,“你是她男朋友,都不问问她去哪里吗?”
电话那头早挂断了。
“去死吧你!”林令晚喊完,又骂了句脏话。
长这么大,她第一次骂人。骂完觉得心里顺畅了不少。她现在一想到陈行舟,就想起那天早晨在言歌的出租房里吃的那碗炒面,一层凉了的油腻在心里,一阵阵恶心。
林令晚思索片刻,跟家里打了声招呼,拿上自己的包出门。她打车到言歌租的房子。一路小跑上楼,喘着粗气,疯狂敲门。
“小歌,开门!”她边敲边喊。
门开了。林令晚愣在门口。
“进来。”薄景良对她说。
林令晚刚想开口,看见言忆深和周朗睿站在客厅里。她也顾不上其他,赶忙对言忆深说,“我刚才给小歌打电话,她在哭,什么都没说。我以为她在这儿,就过来看看。还有,我找到陈行舟的电话了,我发给你。”
言忆深点点头,脸色很难看。
“你先别着急,咱们这就分头去找。不行就报警。”周朗睿在一旁安慰言忆深。
林令晚趁机拽了下薄景良衣袖,示意他到屋里去。
“到底怎么回事儿啊?小歌和忆深哥吵架了?”林令晚低声问。
薄景良叹口气,说出来龙去脉。
言忆深去影视城探朋友班,凑巧看见言歌在和陈行舟接吻。
“接吻?”林令晚瞪大眼睛。
“嘘!小点声!”薄景良神色紧张。
后来,言忆深就给他妹妹打电话,问人在哪里。结果言歌说,在跟外教上口语课。
言忆深亲眼看着言歌一边骗他,一边跟陈行舟打情骂俏。气得恨不得把那小子卸了,走到言歌面前,直接把她拉回家。
言忆深问她为什么偷偷跑去拍戏。言歌各种抵赖,言忆深一生气扇了她一个耳光。
言歌摔门走了。
就这样,谁也不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言忆深实在没办法,给林令晚打了电话。
“忆深哥知道小歌拍戏的事了?”林令晚瞪大眼睛。
“你知道?”薄景良更加震惊。
林令晚像个共犯,低头承认,“嗯,有段日子了。她和陈行舟就是在剧组认识的。”
“什么狗屁剧组,他是个什么玩意儿!”薄景良竟然骂了脏话。
林令晚被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地看着他。
薄景良像是梦中惊醒一般,轻声问她,“急匆匆跑来,渴不渴?给你拿点儿水喝。”
他这么一提,林令晚真觉得口干舌燥,但还是摇摇头,说,“没事。不用了。”
再后来就是,言歌再次离家出走,言忆深最近一直没休息好,气血涌上来,头晕没站住。没追上言歌。
出去的时候,言忆深正在打电话。听起来像是吵架,而且还很激烈。
言忆深火冒三丈,“姜时慢,谁同意你带言歌去拍戏的?我跟没跟你说过,我妹妹的事你少掺和?你以为你是谁啊!言歌现在找不着了,她要是有点儿什么事儿,等我回头找你算账。”
……
“你现在、马上,联系言歌去过的剧组,把她的戏全给我删了。”
……
“我不管是什么,什么客串,什么有没有台词。但凡我在电视里看见一个她的镜头,这事儿没完!”
“行了,小深。你拿姜时慢撒什么气。”周朗睿在一旁劝道。
结果周朗睿的话似乎成了火上浇油,言忆深的怒火烧得更旺了。
“姜时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一开始就告诉过你别掺和我妹妹的事。我没答应过娶你吧,你算老几啊!”
林令晚被言忆深暴怒的声音吓得不轻,悄悄贴在薄景良身旁。薄景良拉起她的手,站在言忆深对面,静静地看着他。
他们几个其实都一样,谁也没见过如此失控的言忆深。
林令晚手机响了,一个陌生号码。
她像得到了某种特赦,慌忙接起来。
是酒吧一个已经下班的服务员打来的,说看见言歌一个人喝得大醉,有点儿不放心,他是学生出来打小时工已经下班了,所以打来电话。因为手机里接到的最后一个电话是林令晚打来的,就回拨了过来。
林令晚复述着服务生的话,房间里十分安静,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林令晚。
言忆深听完,怒气冲冲地向外走。
周朗睿见了慌忙跑过去给拦住了。
“你在家等着,我去接。”周朗睿说。
“我跟你去。”薄景良说。
周朗睿听了瞪他一眼,“就怕公司抓不着你把柄是吗?”
薄景良面色不虞,站着不说话。
“我去吧,我去接小歌。”林令晚看着他们三个。
周朗睿看看林令晚,说,“我和小晚去吧。小景你送小深回家。”
“没事。”周朗睿拍拍言忆深肩膀,带着林令晚离开。
酒吧里的空气十分浑浊,充斥着烟酒、香水味道,也许是长久不见阳光的缘故,隐约还夹杂着一股霉旧气息。
这个时间还不算热闹,周朗睿经常流连这种场合,领着林令晚轻车熟路朝里面走。
“那个好像是小歌!”酒吧乐曲声震耳欲聋,林令晚边拽周朗睿袖口,边着急地大声喊。
因为她看到,那个很像言歌的女孩被两个男的围住,想要喂她喝酒。女孩半醉半醒,艰难地推开
他们。她越是反抗,那两个人越是兴奋。
周朗睿眼里能喷出火来,扒拉开身边挡住视线的人,大步流星朝那里走去。
“小歌!”林令晚没看错,眼前的人就是言歌。只不过妆画得十分浓烈,还贴着长长的假睫毛。脸上不知道是出汗还是哭过,妆已经被染花。
周朗睿站在那人对面,拎起衣领把他甩了出去。接着一脚踢开坐在言歌身旁的另外一个醉鬼。
“小歌!”林令晚慌忙护住言歌。扶着她站起来,想带她离开。
“妹妹哪儿去啊?”被踢倒的那个人站起来拦住林令晚,脸和她贴得及近,一身酒气熏得林令晚胃里翻江倒海。
“让开!”林令晚用力踢开那个人。
“你想走就走?哥还……”那人话说到一半,“哎哟”一声捂住头顶。血从指缝中流下来,他接着栽
进沙发里,双手抱头,鬼哭狼嚎起来。
周朗睿丢掉手里已经碎掉一半的酒瓶,恶狠狠地看着二人。
酒吧里的人听见响动,很快围了过来,老板也闻声赶来了。
周朗睿低声对林令晚说,“你们先走。上车给小景打个电话。”
林令晚满眼惊恐,不放心地看着周朗睿。
“没事,快走!”周朗睿低声催促。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