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沐晴是个孤儿。
一岁那年的时候,和她的姐姐一起被送到了孤儿院门口,一辆婴儿车和一张写着俩姐妹名字的卡片,是人生仅存的开始。
她们没有得到上天任何的眷顾,没有人收养她们,就靠着孤儿院那点绵薄的财力和打工赚来的钱上学,一直到现在十八岁,事事都靠自己,依赖不得别人。
正因如此,有个秘密她藏了十八年,一直没有告诉其他人,包括夏沐雨。
她其实有零碎的,来自上一世的记忆。
在那一世里,她叫作青华,和姐姐雨华一起诞生在灵族,生来即作为灵族守护者的接任人。
她们负责救治濒于死亡的灵族,同时也会惩诫犯下大过的灵族以及那些灵族的拥有者。在那些受理过的罪行中有一个灵族她印象很深,那是冰火灵族的王,名唤琉璃,她的主人则是双生果之一的紫宁,这两个人联合在一起,摧毁了存有万物之力的神殿。
能记住他们的原因,或许是因为罪行太大,又或许是因为惩罚也的确重的很。
毕竟琉璃被关进了永恒的封印,紫宁则直接被剥夺了转生的权利。
更遑论后来还有两个人甘愿用他们的自我和来生做交换。
想印象不深刻都难。
但接着就是那场旷世绝伦的大战,神、魔两族遭受重创,双生果一同陨落,乾玥界的时间从此永远停留在那一年,此后每年同一日的景象都不再有任何的变化。
佞一直被关到两百年前他借用双生果的力量逃出来的时候,他一出来就对乾玥界进行了彻底的整治,他把各个领地分开,用手段让某些人停留在特定的地点,最后,他杀了他们这两个灵族守护者。
雨华是先一步走的,夏沐晴至今能回想起她倒在血泊里的场面。
两世,她的身边从未有过任何人。
她只有这么个姐姐,命运却两次夺走她。
她所有的喜怒悲欢都再无人知晓。
温晚是清楚她的故事的,但她在此之前都完全没有意识到夏沫晴的孤独,因为温晚只看见了她脸上所展现出来的恨,而碍于时局所迫,她从未来得及看清她恨意下驱使夏沐晴行动的动力。
那些悲凉止于唇齿,如果不是今天,温晚或许永远无法察觉她带给夏沐晴的伤害不只是杀了她的姐姐而已。
她斩断的是她一切的精神支柱。
冲击波突然消失,夏沐晴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没有乘着这最好的时机反击回去。
这大概是唯一能解释清楚的机会了。
“我是不是一直欠你一句道歉?”温晚的态度突然认真起来,夏沐睛惊得退了一步,温晚的转变让她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种活在梦里的虚幻感,她眼见温晚问她走来,诚恳地说了句,“对不起。”
“你……”她怔了一秒,随即冷笑,悲伤转瞬即逝,仿佛从未出现过,“你觉得道歉有用吗?”
她的眼中是冰凉,冷如冬夜里的飞雪:“一条命,你轻飘飘的三个字就能抵掉了?”
“当然不能,”温晚说,“但用另一条命可以。”
夏沐晴诧异,她清楚温晚不可能为了赎罪献出生命,她不是那样的人,但她又摸不透温晚到底想要做什么。
温晚也没直说,她转了个话题:“我记得我当初不只杀了夏沐雨吧,那天先倒下去的明明是你,为什么你还活着?”
夏沐晴不说话了,温晚的问题像是踩中了什么不能说的点。她噤了声,在保持沉默和用攻击堵住温晚的嘴之间纠结。
倒是温晚自己把话接上了,她笑了笑,语气是几乎笃定的自信,“是叶新对吧,他用魔法救了你。”
她看见夏沐晴微微一震,看向她的眼神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你怎么……?”她迟疑地问,并没有料到这样的发展。
温晚早就知道了,但是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又是从哪知道的?
夏沐晴在那片森林中醒来的时候只看见了叶新一个人,他站在她面前,手中残余着施展了复活魔法后淡淡的绿色莹光,姐姐夏沐雨的尸体还在她旁边,已经冷透了,摸起来甚至有些僵硬她复活的事,应该只有叶新知道才对。
可叶新把这件事说出去的意义在于什么?
“他复活你,有提出什么条件吗?”温晚的声音钻入思维,轻易地把她心里怀疑的心思挑起。
“……没有。”夏沐晴低声喃喃。
是的,叶新什么条件都没提出,他救她,似乎只是路过一片森林时随手做下一桩善事。
“他的复活魔法只能用两次,用完就没了,这么珍贵的魔法,他为什么要用在你身上?”温晚不着痕迹地引导着话题,言语是他最擅长的武器,“他想做什么呢?”
他想做什么呢?
夏沐晴陷入沉思,她曾思考过这个问题,却从未得出过答案,忽然她意识到了什么,睁大了眼看着温晚,发现了她话里另一条讯息。
“他的魔法……能用两次?”夏沐晴说,她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声音里有丝颤抖。
上钩了。
温晚隐藏起嘴角欲扬起的那点笑意,点头道:“没错。”
“也就是说他其实是可以救我姐的?”夏沐晴退了四步,轻轻晃着头,嘴里念叨着,“可他没有,他没救她。为什么?”
温晚保持着她淡定且了然的,如同解说员一般的姿态。
“这世上有这么一种人,他们做什么都有一个明确的目的,而高明的人,能让别人在毫不知情的状况下就帮助他达成目的。”她说,“你所想要的,或许就是他希望看到的。”
夏沐晴想了一会儿,犹豫着说:“我想……杀你。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和他又没有什么仇怨。”
“说不准就有呢?”
温晚随意接道,把话题又转回来:“你在被当枪使,清楚吗?他利用了你,利用完了你就没用了,下场指不定会成什么样。”
不得不说温晚的话很有道理,她儿乎要被说服了,可仔面一想,温晚说的这些大多没有任何依据,靠这些猜想想定别人的罪,显然过于草率。
她这么一想。收回了那些念头,打量起温晚来。
你不会是在挑拔离间吧?”夏沐晴皱眉,比起纠结叶新,温晚在搞鬼这样的理由显然更能让她接受。
“要真能被挑拔,就说明你们的关系本就有裂隙。”
温晚笑道,话里没有丝毫的慌张,她偏偏头:“不然你可以会问问看叶新,看他能说出些什么。”
夏沐晴短暂的沉默,就当是默认了她的话,”既然你说也是图谋不轨,那么你告诉我这些总该也有个目的吧。”
我?我早就说过了啊,你还想让我再说“遍? “我?我早就说过了啊,你还想让我再说一遍?”温晚径直走到她跟前,黑曜石一样的眼睛里闪着认真且坚定的光,“我欠你一个道歉。”
那双黑色瞳眸望着她时,夏冰晴又得不承认,她的确有一丝触动。
但她很快又清醒过来。
“不,不对,你只是想让我放你走而己。”她质疑道,握紧了手中的弓,抬手欲拿箭,“你说的话都是借口。”
“可你根本打不过我。”温晚抬手,让夏沐晴能清楚地看见她手中那点魔法的光,接着她手指慢慢收拢,夏沐晴听到清晰的碎裂声。
她的弓从中间拦腰截断。
“你看,这样的差距,我何必要找借口让你放我走呢?”温晚放下手,我可以杀了你。”
夏沐晴惊骇地看着她的弓,温晚施力的那一刻看上去轻松得像是碾碎一块泥土。
或许她说的没错,温晚杀她的确无利可图。
除非她的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
叶新。
“你是想——”
她的话并未说完,因为四面八方突然响起了巨大的响动,紧接着是如同山峦崩裂的摇晃与震动。
声音一下子湮没在坠落的石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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