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上京城的世家内宅女子若是要听戏,都是请戏班来府中。而不是亲自踏足戏园。她们觉着戏园里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乱得很。

孟九安让侍女给她带了帷帽,才踏上出府的马车。沈朝今日是骑马来的,看着她手里的帷帽只是眯了眯眼眸,也没有说话。

孟乐山堵着一口气,也说自己要骑马,却被沈朝拎着后衣领丢进了马车。

“小屁孩,今日不适合骑马,在马车里老实呆着。”

孟乐山猝不及防被丢进马车,是孟九安接住了他。孟乐山怒目圆睁,坐稳身子后就想冲出去和沈朝理论一番,孟九安拉住了他。

孟乐山告状:“阿姐,他欺负我。”

和老学究一样的阿弟在遇到沈朝后简直就像个生气的大公鸡,随时随地都想上去叨沈朝一口。孟九安掩住了嘴角的笑意。

“好了,坐稳些,阿姐也不放心你骑马。你就陪阿姐在马车里坐坐。”

马车出了府,孟九安才发现沈朝今日带了不少侍卫出门。平日里沈朝纵横上京城,连小厮都不带的。孟九安只以为他是怕又被李家算计,才带足了人手。

孟乐山也让金管家点了一队侍卫随行。

马车走着走着,非但没有往繁华的街市走去而且还越走越僻静。

孟乐山掀开车帘看了眼。

“怎么到新和坊来了。”

新和坊离皇城甚远,又不近东西街市。一向僻静,上京赶考的考生大多住在在这处坊市。后不少考生考上功名后,觉得这处的房产价位不高,又清净,就都置业于此。久而久之,升官了,他们却也没迁走。这新和坊也就成了清贵文官的宅院聚集地了。新和坊也有了状元坊的别名。

因为附近都是文官居所,新和坊里大多都是书局,棋店还有些茶楼,行走这着的人大多都文质彬彬,书生气浓重。是外头骑着马昂着头的沈朝最不喜欢来的地。

孟乐山琢磨不透。

“阿姐,新和坊开戏园了?”

孟乐山常住宫中,对上京城不算熟悉。

孟九安也不知,但就凭着住在新和坊的那些御史,什么人有这个胆量在这开戏园。只怕都会被那些御史的唾沫淹死。

“许只是经过。”

马车最后停在新和坊的一处茶楼面前,沈朝翻身下马。

“到了。”

孟九安看了一眼外头。

“阿姐,还真是在新和坊。”

茶楼旁就是上京城最大的书局,孟乐山偶尔会来这买些书和笔墨纸砚。

“这处能有什么戏看的。”

孟九安也不确定,但还是让孟乐山下了马车,自己随后。

沈朝带来的侍卫还有孟乐山带的侍卫,两队人就已经将茶楼门口堵死,掌柜紧忙出来相迎。沈朝从来不迈足新和坊,掌柜也认不出他来。但看沈朝的气势穿着就知道不是普通子弟。

掌柜身后钻出一个身材圆润的小厮,笑呵呵的模样,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少爷,二楼的包间我都定好了。茶水糕点也都备好了。”

掌柜看到这小厮才明白过来,这是正主来了。紧忙侧开身子让路。

沈朝颔首,朝孟九安说:

“到了,先进去吧。”

迈进茶楼,就能感受到茶楼里的文学气息浓厚,四壁都挂着画还有诗。大堂不少桌上都摆了棋盘和笔墨。而沈朝目不斜视就从大堂穿堂而过。孟乐山却被不少诗句吸去了眼神。

再流连,孟乐山也谨记着不能让阿姐和沈朝独处的事。紧跟着阿姐上了二楼。

包间里点了香,泡了茶。一进去就让人觉得心情舒缓。

那圆润润的小厮一直在前头引路,等孟九安和孟乐山都进了包间才上前见礼。

“奴才木青,是少爷的贴身小厮,见过孟姑娘,孟侯爷。”

原来是沈朝的贴身小厮,看着一副喜庆模样,和沈朝还真不相配。

桌上摆了不少精致的糕点,沈朝率先坐下,看着两姐弟还站在那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坐着吧,愣着做什么?”

“这哪有什么戏看,你带我们来这处做什么?”

孟乐山问。孟九安虽没开口问,但心中也存有疑虑。

沈朝看两姐弟颇有不得到答案就不坐下的架势,起了身,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杦,外头的微风抚进,带来一丝凉意。沈朝朝着窗外抬了抬下巴。

“那就是今日的好戏。”

孟九安朝着窗方向走去,走到窗旁顿住脚步,顺着沈朝的眼神向外看去。这一看,她眼眸骤然一缩,随后看向沈朝。

“沈朝,你要做什么?”

孟九安震惊到了全然忘了礼仪,直呼了沈朝的大名。

孟九安这失态模样孟乐山也甚少见到,揣着好奇心往窗边走去,只是孟九安和沈朝两人站那,已经把窗堵住,让他完全看不清外头的景象。

这包间窗外对着的是酒楼的后门位置,街道清净,并无什么行人。让孟九安震惊的是正对着酒楼后街的一处宅院,宅院大门门匾上写着两字。

【李府】

沈朝今日竟然是冲着李家来的,皇后和沈老太太都出了京,这万一出了什么事,上京城里没人能护住他。

自宫里出来后,沈朝都不怎么出门,孟九安本以为沈朝大约是受了训斥,才低调了一些时日。结果皇后和沈老太太刚走没几日,他就杀到了李府门前。

沈朝眸光微闪,扯着嘴角似笑非笑。

“木青,让你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吗?。”

“少爷,都准备好了。”

孟九安回头看,木青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两样东西,一是一柄剑,另一样却像是火把。

火把?

孟九安难以置信,沈朝这是想干什么。

顾不上许多,她一把握住了沈朝的手。

“沈朝,切莫冲动。叔母如今不在京中,你可得冷静些。”

沈朝朝着孟九安挑了挑眉:“就是要趁姑母不在啊。”随后他把孟九安手从自己手背上拿开。

“等着,我去给你报仇。”

不是,给她报什么仇,她和李府有什么仇怨。

哦,对。把她撞下池子的仇怨。

沈朝腿长,几步就走到木青身旁,接过了他手里的剑。出门前,还冲孟九安璨然一笑。

“等我。”

窗旁空出了位置,孟乐山才得以一看,扒着窗台看到那门上的门匾时也不由一愣。然后转头和他阿姐的眼神对视。

“他疯了?”

沈朝没疯,他清醒的很。

下楼时,带来的侍卫都已经聚集在茶楼的后门。手里都拿着棍棒,脚边甚至还有柴堆。

茶楼的掌柜何时见过这种架势,早已慌了神。想派伙计去报官却被留在前门的侍卫拦住。

侍卫们见到沈朝纷纷站直身子。

“少爷。”

沈朝一手持剑,一手拿着火把。

“给我把火点上。”

沈朝说完话,一旁的侍卫就点燃火折子凑上前给沈朝的火把点火。

那火把是大方用煤油浸了又浸的,火折子刚凑上去,火把就瞬间点燃。

“走。”

沈朝带着十几名侍卫气势汹汹,坐在门口打盹的李府门房被脚步声吵醒。一睁眼,就如同看到十几个人如恶煞一般走来。

“你们是谁,这是户部尚书府。你们想做什么?”

门房站起身,挺着胸膛,伸出一只手,指着沈朝就是怒斥。

还不用沈朝开口,他身后的侍卫就快步上前,捏住了门房的手,狠狠一掰。

“啊……”

门房一声惨叫,被拖到了一处。

站在茶楼二楼的孟九安眼睁睁看着沈朝的侍卫把柴火堆到了李家的府门口,然后一个侍卫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梯子,架着屋檐,直接攀到了门匾下,然后从后腰掏出了一把斧头,照着门匾就劈了下去。

几斧下去,写着李府二字的门匾四分五裂一块块砸下。写着李字的那一块刚好掉在沈朝脚边,沈朝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漫不经心踩了上去。

“去,把大门给我砸开。”

门口的动静终于引来了里头的人,不用沈朝的侍卫去砸,大门就已经开了。李府的下人涌了出来,到底是文官家的下人,和沈朝身边那些训练有素的侍卫如何能比。很快,大门边就堆满了连声哀嚎的下人。

这门轻而易举就开了,沈朝觉着不痛快。听着里头好像又来人了,那气急败坏的声音听着甚是熟悉。

“放几堆柴在大门处。”

“好的,少爷。”

侍卫一批上前把那些下人挪开,另一批则在大门处放柴火。

“沈朝,你在做什么。”

远远的,就看李良白拄着拐一步步走来。

沈朝嗤笑一声。

“废物。”

随后把手中的火把往柴堆一点,柴火上也浇过煤油,火光顿时四起。沈朝漫着步,把那柴堆一个一个点燃。

瞬间。整个李府大门被火光淹没,沈朝看着里面的李良白挑衅一笑。

“沈小公爷,你这是在做什么。”

沈朝回头,一个留着胡子的中年男子正坐在轿子里,脸上的脸色甚是难看。

“哟,这不是李尚书吗?”

来人正是李育才。

“我问,小公爷这是在做什么?”

身为朝中二品大员,手握实权多年,李育才一贯不怒自威。但眼下他沉着脸,脸色极为难看。

沈朝把手中的火把递给身后的木青,然后掸了掸手心的灰,满不在乎道。

“哦,我最近刚买的宅子,风水师父的说这门头晦气,我索性就给点了重做。”

“小公爷,您看清楚。这是我府上。”

沈朝张了张嘴,状作吃惊模样。

“真的吗?这是您府上啊。不对啊,木青,把地契拿来我看看。”

木青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契,递到沈朝面前。沈朝接过,细细端详了半天才恍然大悟道:

“哦,真弄错了,我买的那家原来也是李府。这宅子太多。都忘了。对不住啊,李尚书,这已经如此了。要不我赔您吧。一千两可够?”

沈朝从怀里掏出了几张银票,拿在手上扇了扇。

坐在轿子的李育才冷笑一声。

这小儿是故意的。身为户部尚书,别说区区一千两,便是一万两都买不了今日的屈辱,但宫里已经许久收不到自己女儿的消息了,外头的消息也传不进去。李育才咬了咬牙关。

“小公爷都说了是误会,我怎好收小公爷的钱呢。只不过,这火势太大,我家下人又受了伤,要不小公爷帮着把火灭了。”

沈朝啧了一声。

“你瞧瞧,今日真不巧,今日我得了姑父的令,得陪孟家女郎。真不得空。改日有空,请李尚书喝酒请罪啊。”

都搬出明丰帝了,他还能说什么,堂堂户部尚书只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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