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贤王府的世子刚回京就落了水的消息当天就传遍了上京城,这定北国公府的沈小公爷把浑身湿透的贤世子扛在马上,满上京城转了一圈,上京城内的人想不知道都难。

长乐宫里,皇后坐在上头翻弄着新进贡的布料,下头的贤王妃坐立不安。好不容易请了旨,可以回上京城一趟,结果屁股都还没坐热,这不孝子就给她惹出了大祸。

“皇后娘娘,都怪我教导无方。这齐思才如此不思进取,惹下大祸。日后我定然会好好管教他。”

皇后眼皮都未抬,抬手敲了敲手中的布料,一旁的元白就心领神会把那卷布料抱起放到了一旁。

“皇嫂来我这请什么罪,齐思这祸又不是在宫里惹的。”

“这……”

祸虽然不是在宫里惹的,但惹得两人一个是皇后养大的,一个是皇后的亲外甥。

“齐思这孩子,回来只说冲撞了孟家女郎,如何冲撞的却是死也不说。明义侯府没有长辈在堂,我也就只能来您这请罪了,听说明义侯府请了太医,可是孟家女郎病了?”

贤王妃问得小心翼翼,皇后一眼就明了她的小心思。一个孟九安在贤王妃眼里不算什么,贤王妃只是忌惮孟九安背后的她而已。

“皇嫂,这男儿之间的打打闹闹我一向不管,齐思爱玩,朝儿也爱闹。但男儿之间的玩笑怎么都不该牵扯到无辜的女郎身上。齐思说九安是个死了爹娘的孤女罢了。我也就罢了,这话如果传到皇上的耳中……”

话点到即止,皇后不愿再多说。皇后刚得知周齐思和孟九安说的混话时,她难得失控,直接砸了手中的茶盏。也不知道周齐思哪来的胆子说这话。要知道就连那黎妃,再得明丰帝宠爱,在宫里见到孟九安都得老老实实笑脸相迎,不敢得罪。

这大冷的天,贤王妃背脊发凉,冷汗直冒,急忙道:

“回去我便请家法,这些时日也会好好看管齐思,不让他再出门惹祸。过几日,我再亲自登门给孟家女郎赔罪。”

***

那日回来后,孟九安就发了热,不过好在她身体底子好,烧了两日就退了热。身子好了,但整个人情绪却一直不佳,恹恹的。

莫言端着药进来,就看见自家姑娘正坐在软榻上发呆。那日她买糕点回来,就看到岸边躺了一地的人,她快吓死了。刚想找人,就看到沈小公爷骑着马,马背上还扛着一个湿漉漉的人。身后跟了一辆马车,看到她后把她叫去和她说,她家姑娘就在里头。

她匆忙上了马车,就看到她家姑娘完好无损坐在里头,只是脸上没了笑意。她松了一口气,人没事就好。

结果,一路回府,她家姑娘都一言不发,晚膳也不用,后半夜就发起了热。

“姑娘,喝药了。”

发热的当夜,金管家就派人去请了太医,太医匆匆赶来,本以为又是这小侯爷病了,没想到却是这孟九安。

这药方太医已经尽量不开苦药了,但熬出来的汤药还是让孟九安眉头一紧。

“派人去宫门口接乐山了吗?”

莫言拿了一颗蜜饯给孟九安。

“去了,一会侯爷应该到家了。”

“嘱咐下去,我病了的事不能让乐山知道。”

换了身衣服,又让莫言给她上了妆遮盖住了苍白的脸色,屋外就传来了动静。

这次的孟乐山倒不像上次那样横冲直撞,而是规规矩矩走到孟九安房门口,叩了叩门听到孟九安回应才推门而入。

“阿姐,我回来了。”

孟乐山身上穿了一身孟九安没见过的衣裳,面料精致,绣工精巧,看着像是宫里的手艺。

“叔母又给你做新衣裳了?”

孟乐山垂头腼腆一笑:“叔母说,宫里新进贡了布料。就给齐玉,我都做了几身新衣裳。也给阿姐做了,不过叔母说,女儿家的衣裳繁杂些,要过些时日再给阿姐。”

这些年,只要不超过规制,太子有的,孟乐山都会有,孟乐山身边的贴身小厮至今都是宫里派来的太监,而孟九安的莫言和莫语也是宫里的嬷嬷亲自教导出来的。上京城中所有人都知道明义侯府两姐弟颇得圣心,这孟小侯爷更是前途无量。

孟乐山常年在宫内伴读,寻常不见人,那独居在明义侯府的孟九安就成了各方势力拉拢的对象,什么赏花宴,诗会,各府的帖子如雪花般飘来,只是孟九安从来不去。她不想让人有机会用作她做文章。所以她都是邀请相熟的几个姐妹来明义侯府相聚。

府里只有两个主子,所以用膳也不拘着在哪儿,孟九安的病才刚好,莫言不敢让她吹风,就把晚膳摆在了孟九安房里。

两姐弟吃饭,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毕竟他们十日才能见一回。孟乐山和孟九安分享着这些时日在宫里的事。

“阿姐,上次李良白被打断腿时身旁跟着的那个吴家小娘子你还记得吗?”

孟九安点头:“我还记着,怎么了。”

“那吴家小娘子要定亲了。”

“咳……”

孟九安被汤呛了一口,不断咳嗽着。孟乐山急忙放下筷子去拍她的背。

好不容易将那口气顺下,孟九安才问:“你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还管这些闺阁女子的事了。”

孟乐山给自己阿姐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后才说:“户部侍郎哭着喊着求叔父给他做主,正巧叔父喊我们过去校考功课,就让我们撞见了。你知道那吴家小娘子许的是谁吗?”

“谁啊?”

总不能是李良白。男女成亲,都看中八字,这才第一次相看,就断了腿,虽然不是因为吴家小娘子所起,但这李府也不会再让李良白和吴家小娘子有何瓜葛了。

孟乐山压低音量:“是永昌伯家的嫡长孙,殷礼文!”

“殷礼文?”

这是孟九安没有想到的,这永昌伯府承袭了几代,人才没落,如今府里的人在朝中的最高才做到了正五品,而且这爵位马上也就要断了。如今这上京城里,没人把永昌伯府看在眼里。

而且这殷礼文,是跟着沈朝混的,那也就是跟着定北国公府混。这定北国公府和户部尚书府的矛盾,是谁都知道的事。这吴家任户部侍郎,居然敢和殷礼文定亲,这前途是不要了吗?

别说孟九安不敢信了,孟乐山刚听到也惊讶。

“殷礼文不知为何爬了吴家的墙头,偷看了他家的小娘子。这吴家小娘子好不容易刚醒来,看到墙头的殷礼文,一口气没上来,又被吓晕过去了。

叔父传了永昌伯和殷礼文,想让永昌伯府给吴侍郎赔个礼道个歉,这事也算了了。结果这殷礼文却当场就说要对吴家小娘子负责,要娶她。吴家怎么愿意,两家吵闹了一番最后还是叔父拍板,给他们赐了婚,我出来这会,估计圣旨都到两家了。”

这两家,就这么被绑在一起,也不知道是结亲,还是结仇。明丰帝会下这单赐婚旨意,想来背后也必有深意。

只是殷礼文不爬这墙头还好,这一爬孟九安更确信了李良白断腿必然是沈朝做的,这殷礼文估计也参与了,否则干嘛要爬这吴家小娘子的墙头。

这李良白也是可怜,好不容易有人家愿意和他相看,结果腿被打断了不说,这小娘子还要被打他的人娶走。

晚膳过后,孟乐山也不急着回屋,而是拉着孟九安说了很久的话。

孟乐山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惜字如金,但他知道自己阿姐整日在家不出门,才想方设法说一些在宫中的趣事给她听。

直到夜深,孟乐山才走,孟九安强撑着的身子一软。唤来莫言给她卸了妆面,就让她退下了。

换上寝衣,刚想躺下,就听到窗杦咚咚两声,她浑身一紧。

“谁!”

“是我,沈朝。”

声音瓮声瓮气,听不太真切。

她翻身下榻,从一旁的衣架上取下一件斗篷披在身上,打开窗杦。

黑夜中,窗外的人一双眼眸清澈发亮,来的居然是沈朝。

“你们两姐弟,真能聊,我腿都站麻了。”

孟九安诧异,腿都站麻了,所以他是站了多久。而且,这深夜,他来做什么?

“沈小公爷,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这给你!”

沈朝不是空手来的,手上还拎着东西。

“今天我去宫里看姑母,姑母说你生病了。那日你是因我才被周齐思牵连。害你病了,我就来看看你。”

弄半天,原来是来探病。

“沈小公爷白日光明正大来便可,为何深夜翻墙进来。”

殷礼文看望病人翻墙,沈朝也是,也不知道这两人是谁学谁的,果然不是一样性子的人走不到一起去。

东西送到了,沈朝心头的愧疚也就少了些,至于为什么不是白日来。

“姑母说我名声不好,你府里只有你一个,我公然上门,会影响你的名声,所以姑母不让我来。”

沈朝一番话说的坦坦荡荡,丝毫没有因为皇后嫌弃他名声不好而气闷。

“沈小公爷的心意我收到了,我不过那日吹了些风,受了凉。如今病也好了。”

沈朝松口气:“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和那吴家小娘子一样弱呢。”

见沈朝站在窗外,还提起了吴家小娘子,孟九安想起那日是因为他自己才受那无妄之灾,于是难得起了逗弄的念头,她正了正脸色,一本正经说道:

“听说殷公子翻了吴家小娘子的墙头,被抓了正着,今日刚被赐了婚。沈小公爷如今又来翻了我府里的墙头,要知道我府里可是有皇后娘娘派来的侍卫,如果小公爷被抓到了,那……”

然后孟九安眼看着原本站在窗边的沈朝连退了三步,连连摆手:“我……我先走了……你好好养病。”

说罢,就脚步轻快,转身离开,几步,就跃上了孟九安院子的院墙上。

看着沈朝上了墙,孟九安喊了一声:“沈小公爷,慢走。”

身手了得的沈朝被孟九安的声音吓得一个踉跄,险些滑下墙头,随后他就听到孟九安的笑声,轻轻柔柔的,顺着风飘来又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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