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情况怎么样?”
一红一青像是双子山峰,堵在了产婆面前,焦慌的青衣男子禁锢住产婆的胳膊,红衣瘸腿男冷静的扯过庶兄,连带着身后的中年夫妻,一起看向产婆。
“目前尚且稳定,大人们不要担心,目前胎大堵住产道下不来,吴姑娘让准备点丝线…”
“不知道做些什么用。”产婆蹙起的眉头化作千万锤,砸在众人心头。
屋子里又传来一阵阵痛苦的闷哼,产婆匆忙的拿着丫鬟准备好的东西带上了西厢大门
张从廉溜着跟在身后,张从伍长臂一伸将人挡在了身后。
兄弟两个怒目而视,张从伍看着兄长发红的眼头,虎掌拍向兄长肩头。
“茱萸自小跟着学医,银针止血效果很好,催产自然不在话下,您说呢,母亲?”扭头寻找救援。
院子不大,灶火旁边放置着两把小凳,姿态雍容美艳的贵夫人起身,直视庶子眼睛,张从廉瞬间心神通明,眼头泛起的血丝如露头的鼠须,乍现隐去。
月下柳梢,阵痛一次次过去,白姒锦气息微弱的竟还有心打趣新娘子。
“五爷一直在京城跟从名师学艺,月前就带信回来要成亲,想来必是极心悦于你的。”
茱萸觉得此话差异,仅仅年少一次相见,也不过是逢年过节递些礼品,又怎会像嫂子所言。
低眉不语,麻利的将花汁隔水加热,迅速捞出。
床上的人却像是想起什么,愤恨的捶床不止,铜盆里的水波翻卷着荡漾。
“怎么了?”看着颇为气愤的产妇,茱萸也得照顾这位的情绪。
“三爷他身上带着香粉味,让我给逮到了。”白姒锦抓着吴茱萸的手臂,定定的看着她道“问起来还死不承认,莫要让小叔也学了他三哥的做派,你可要看牢些。”
吴茱萸有没有记住不知道,产婆倒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浑浊的眸子闪过一道光亮。
茱萸却为接下来的生产表示出担忧,怕众人没有将接下来的困难当回事,将话题引回生产上。
“三嫂,你怀象不错,就是胎大了些,可是补什么了。”
“也没有特别的,就是有一段时间我特别爱吃,你三哥就亲自下厨做饭啥的,不知不觉就胖了一圈。”
白姒锦似是想起什么,说道“哦,对了,胎像不稳时,你三哥从京城带回来了一些补药,说是宫廷秘方,对孩子好的,不过就几粒,吃完就没了。”
茱萸看着多一层下巴的白姒锦,联想到来历不明的药物、剧增的胃口,发愁的扶额,叹口气。
白姒锦别的没有,察言观色的本事最是厉害,试探道“可是不妥。”
事出晚矣,没人会追究过错,积极纠正错误才是首要原则。
“三嫂,孩子头太大了,你第一次生产,产道狭小,不是银针促产就能解决的,需得以人力剪个小口,这才能顺利产出。”
不等白姒锦考虑,产婆第一时间扑上前来,脸颊上的软肉似有了骨头,像极了地府阎罗,发出爆鸣。
“不可以!”
“黄口小儿,说的容易,老婆子我接生多年,就没见过这样式的。”
产婆的唾液顺着漏了风的牙齿迸溅出,着实吓到了丫鬟,托着准备好的东西差点洒出去,茱萸却不改一色。
团白的面容上神色不变,盯着产婆的眼珠上寒光凌冽“今日若不这样,恐怕走不出这扇门。”
“哼,这可太影响夫妻感情,你让三少夫人以后怎么办!”
产婆拖着肥硕的身躯转悠着,尽心竭力的样子让在座众人不禁动容,心里的算盘珠子敲得叮当作响。
白姒锦没有血色的脸上也带出一丝红晕。
吴茱萸的脸色紧绷,不为所动,细细的眉头不再打了个弯,而是拧成了树藤,心中已然蓄存暗火,视线越过产婆看向白姒锦,将选择权交给这个女子。
“三少夫人,老婆子不识字,却也听说过我朝大儒所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你怎能轻易说出如此狂悖之言。”
此语曲解原文原意,扰乱屋内众人心神,除了茱萸憋红了一张脸外,白姒锦和丫鬟陷入沉默。
她原以为一介蠢妇,少与之交互便可保持心态,虽不曾想过如莲之出淤泥不染,却也没想到蠢人误人是小,更害人不浅。
茱萸不打算坐视不管,人命怎可像草芥一样随风四散,主动出击,握着白姒锦冰凉的手道:
“来时察你脉象,三尺滑动有力,孩子极健康。
而且孩子以后如果知道母亲生产不易,想必会更加爱护自个,你莫要受她挑唆,嫂嫂!”
一句嫂嫂,沉稳有力,仿佛带着麻痹能力,白姒锦黑黝黝的瞳仁中闪现出一抹光彩。
“是…男孩…吗?”
有个丫鬟离的近,眼看着五少奶奶瞳孔大了三分。
不等再细看,抖擞的产妇脸色瞬间透明,冷汗直冒。
“啊~又来!”身若筛糠。
白姒锦抓着身下的锦被求救。
“茱萸,他下来了,帮帮我!”
“放心。”安定有力如定海神针,瞬间抚平众人。
拿过丫鬟手里准备好的东西,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道“胎儿入盆了,准备热水,越多越好。”
将产婆晾在一旁。
屋外的灶下火光照亮了半边天际,供应者屋内源源不断的热水。
茱萸展开黑色包裹,银针一根根排列,挑出食指见长的银针,挑选好穴位。
凉开擦过皮肤压□□毛瞬干,长针没入肌肤,不多久就带着浅浅的红晕。
白姒锦瞬间就像是打通了脉络,下腹重胀感加重,好似下一刻胎儿就能破体而出。
不敢耽搁片刻,茱萸将提前准备好的花汁涂抹,拿起蹿烫过的剪刀在红烛上来回试炼。
冒着寒光的铁器微红,匍匐下身子,一剪惊醒了院落。
“生了、生了!”
伴随着产婆兴奋的高呼,童音透过西厢雨露入湖般荡漾在这方天地。
就在刚刚,红蓝渐变似的氤氲着天际,院内的四人早已等候许久。
红衣新郎仗着体型优势,将庶兄压倒。张从廉□□被压制,情绪却趋于无限的被放大。
西厢内传来的哀呼变成青衣男子的一阵阵哆嗦,眼角的猩红直接爬满整个眼白。
伴随着抽出灵魂的蓄力一击,旭日终于跳脱出山头,栖息在西厢葡萄藤下,青衣男子听见孩童的啼哭之音,抽搐着,松软了身体。
厢房内,晨光熹微,一缕阳光打在门框格子上。
“是…男孩…”茱萸抱着这个虎头的孩子,高举着越过头顶,染血的衣襟开出生命的图腾,后背湿濡的地方一点点的发凉,令人浑身战栗,目光里闪动着异样的光彩。
清灵的嗓音早已不复,努力了一夜,带着沙哑,却也勾着床上女子的神魂跳入人间路。
白姒锦努力睁开眼,来不及细细描绘孩童模样,躺在一片血与污中沉沉睡去。
产婆抱着孩子出来的时候,颊上的肉飞起到框侧,青色人影速度更是奇快,却也被丫鬟拦在屋外。
“哎呦,三爷,三少奶奶现在身子脏,正打理着呢,您别被吓到了。”产婆抱着孩子,说着的话,牙缝都能透过光,偏偏张大娘子多瞅了两眼。
“祝张三老爷喜得麟儿,贺喜贺喜,谢谢张老爷…”
挪着步子转了一圈赏金拿到手软的产婆将孩子递到一家主母手里。
兄弟两个都等在西厢门口,挨着一丈的距离,趁着其他院内众人的注意在孩子身上,产婆悄悄靠近张从廉。
半假半真的哭丧着脸叹气道:“张三老爷,一剪子下去,娘俩命是保住了,就是可怜您了。”
低胖的身体凑不近三尺有余的耳廓,仰脸说道“我知道有个好去处,可以让爷们快活快活,还有不少雏儿~”
说罢将袖中的一角纸条塞进张从廉手中。
砰~嚓~咚~
丈宽的距离,裹挟着春风的一击,惊动了张氏夫妻,青石板一角碎裂,以产婆被抬出张府结束。
张夫人看着暴怒的兄弟二人,将孩子递到咧开嘴崩裂了唇角丈夫手里。
炉火内星火闪烁,风一吹,小小的火苗蹿起,带动着最后的能量又暗了下去。
梢间雀鸣,吱呀的木门再次推开,高阶上一袭红衣踉跄而出,春阳洒落在织金的锦袍之上荡开一层光晕。
青衣奔袭入内,红衣蹒跚相赴。
张大娘子眼看着嫡子的眼中爆闪着雷鸣,夹杂着柔情,身姿英武的迎接着属于他的珍品。
再瞅一眼对着孩子流哈喇子的丈夫,张大娘子撇了撇嘴角,扭身离去。
茱萸出了西厢,刺目的光线乍然睁不开眼,腰间传来异样的温热,抬头尽收璀璨。
“夫人,我们回家。”
“好。”
虚脱的身子大半个压在了张从伍身上,单条腿竟成了两人的依仗,相携而去。
谨记!!!
曼珠是乡间野路上的白花草本植物,全株有毒,不可食用、不可外用,莫要受本文影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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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思想毒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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