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所有人都沉默了,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那种惨状仿佛在眼前历历在目。
什么人与何三娘有这么大的深仇。
不对!她突然感到心惊,不对,是冲着自己来的。
是自己连累了何三娘,她微微的喘着气,一股深刻的懊悔和痛恨涌上心头。
自己怎么这么傻,留何三娘一个人在这里,是自己连累这些无辜的人,如果只是普通寻仇,压根不用这样残忍。
是因为她来到了这个地方,是为了向自己寻仇,才连累了何三娘。
懊悔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可是又有几分后怕,幸好自己带走了陈初尧,不然两人肯定都要遭毒手。
她拿出一直贴身的令牌,丢到两个暗卫面前。
“传令,全力搜查凶手,抓到活得最好,拼死抵抗者,格杀勿论!”
两个暗卫一愣,捡起令牌,看到的竟然是凛霄宗的宗主令,见令如见姜宗主本人,顿时认真了起来。
“尊令!”
两个暗卫迅速离开,前去调查。
两人走后,聂无尘再也支撑不住,腿下一软。
她强行用剑支撑住身体,可是也阻止不了自己身体的颤抖。
□□,砍头,辱尸,她痛苦地喘着粗气。
到底是什么人,如此的丧心病狂。
她心中涌起一股冲动和愤恨,想要杀人的心按捺不住。
当再次站在何三娘家门口,才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物是人非。
明明刚才还鲜活的人,此刻就这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聂无尘有些难以接受。
可是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那些惨绝人寰的事情。
她持剑的手都止不住的轻颤,
当真的看见眼前的一幕时,她的呼吸几乎都要停止。
她放下手中的剑,迅速脱掉自己的一件外衣盖在何三娘的身体上。
她别过头,不忍细看,何三娘的衣服都已经被撕碎,衣不蔽体,身体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痕。
大到皮开肉绽,小到细碎不堪,淤青更是不必多说,全是密密麻麻的青紫色。
看得出来何三娘拼命的挣扎痕迹,聂无尘都可以想象到何三娘临死前的恐惧和害怕。
特别是头颅,被不锋利的刀砍下,伤口实在是不忍直视。
头颅被随意地丢在旁边,连眼睛都没有闭上,死不瞑目。
她轻轻的捧起何三娘的头颅,缓慢的放在脖颈处。
伸手抚上何三娘不愿闭上的眼睛,沉着声缓慢地说着。
“三娘,你安心地去,我一定把陈初尧抚养长大,不让人欺负他,我也一定会给你报仇!”
说罢,她定了定心神,暗暗发誓一定要为何三娘报仇。
凛霄宗的暗卫行动很快,在她还没有到达城内的时候,就已经找到了行凶的人。
“少主!人已经抓到了,是城内的混子,平时爱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有人买凶杀人,幕后主使他们不肯交代,一共三人,两死一活捉,现下如何发落?”
刚才领命的暗卫上前来汇报。
“带到隐蔽处,我有话问他”
她示意暗卫跟上。
在一片隐蔽的树林中,她看着眼前这个人。
实在是没有想到,凶手竟然是个书生模样的人。
“你是主使?为什么要杀人?是和我有仇,还是和她有仇?”
她冷声发问,目光不善的看着眼前的人。
凶手被按倒地上,双手反剪被绑在背后,发髻散乱低着头。
天光昏暗看不清面容,一袭长衫,斯文的像是个书生。
这个男人不说话,只是低着头冷冷地笑,听到了她说的话也只是一直笑。
她被这个男人笑得渗人,怒气上头,抬手用剑鞘抵住他的额头。
“再笑就杀了你!”
听到这话,男人突然愣住,像是被刺激了一样,瞬间疯了一般朝她扑过来。
嘴里大声嘶喊着:
“杀我!五年前为什么不杀了我,现在你要杀我,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疯癫似的言语,几乎是瞬间暗卫就按住了他,让他没有办法再乱动。
“你早该杀我了,聂少主,你不认得我,可我永远认得你!你不得好死!”
男人被按在地上,脸上身上都沾染了泥土树叶,可是他似乎毫不在意,嘴里一直在咒骂。
看着男人的样子,聂无尘的眸光发暗,她心里了然,果然是冲着自己来的,可惜终究是牵连了无辜的人。
她看着男人疯癫的摸样,实在是想不起什么时候和他有什么仇怨。
“你我有和仇怨,让你如此恨我?”
她再次对着男人发问。
“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被押着,低着头,笑了许久,又忽然地开口。
“五年前,围猎之战,你霄汉宗聂氏,围猎扬天派,在第一次攻入扬天派时,你门下的弟子杀了我的妻儿,我的妻子,怀有四个月的身孕,当时我在县内赶考,根本不知此事,回家才得知我的妻儿都死了,我母亲受不了这个打击,暴毙身亡,聂无尘你说我该不该找你报仇!”
男人抬头盯着她,阴鸷锐利的目光打量着她,好像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锉骨扬灰一般。
“可惜我一介书生,无法和你这种习武之人对抗,杀你难如登天啊,不过,我也要让你尝尝这种滋味,不好受吧!哈哈哈·······”
“太可惜了,你的至亲都死的太早,我都没机会下手,啊不过,就算你父母在我也杀不了他们呀?他们可都是大侠呀~”
男人用怪异的音调,玩味的语气挑拨着气氛,看到她的时而露出痛苦懊悔的神色,又被激的愤怒不已,竟然大笑出声,竟然笑得痛快肆意。
“这二人你都在意吧?要不是你一直照顾那个孩子,我一定会让她们母子在地下相聚的。”
“你!”
她见这个人不知廉耻的提起自己的父母亲人,气的拔剑直抵男人的咽喉。
或许是过于气愤,没有控制好力度,猩红的鲜血顺着男人的颈侧往下流。
她被这刺眼的红色拉回了理智,认真地思量自己到底哪里和男人有仇。
五年前?
她仔细地思索着,那时候双方僵持了两年多,最后攻陷扬天派的当时。
她并不在现场,她一直在城外,负责处理外面的民众,带人保护他们不受困扰。
妻儿?灵光一闪间,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当年,门内有一个冲锋的弟子,在进入扬天派之后,不小心误杀了一个女子。
当时那名弟子以为那女子也是扬天派的门人,所以误杀了人。
后来才发现,那女子是门内一女弟子的亲戚,来扬天派是为了探亲的。
得知这件事之后,统领突袭的凛一派掌门姜青川,就是姜既铭的父亲,下令开始排查不属于扬天派的人,果然搜了几十个不属于扬天派的人。
误杀那名无辜女子之后,那名弟子悔恨异常,十分痛苦。
据说在第二天的时候,实在是经不起内心的折磨,拜别掌门后,留下书信,当场自刎身亡。
这件事情不是她处理的,她连那名女子姓甚名谁都不知,只是听父亲提起过。
后续怎么处理的,其实她并不清楚,难道真的是这件事吗?
“你说的莫不是当年被误杀了那名女子?”
她收起长剑,不确定的询问着男人。
“误杀?”
男人扭曲着尖叫发声,一脸不可置信的瞪着聂无尘,仿佛要将她看穿似的。
“你竟然说是误杀?她已经有孕四月,她毫无抵抗之力,那人一剑刺穿她的腹部,一尸两命啊!”
男人痛苦地悲鸣控诉当年的事情。
“可是,我宗门的弟子,也已经自刎身亡,一命抵一命,身死债销,你这样伤害无辜的人,你不觉得残忍吗?”
她艰难的开口辩驳,她已经无法分辨到底谁是谁非,双方都已经付出了代价。
“一命抵一命?他死了我妻子孩子能复活吗?聂无尘,你说!能抵吗?”
“至于说残忍?那我的父母亲呢,我的一辈子都被你们毁了!毁了!你们不残忍吗?”
男人咆哮地嘶吼着,想要挣扎朝着她靠近,可是被暗卫擒住无法动弹。
“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就可以给那个妇人抵命了,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对吗?呵呵呵···”
她一瞬间被男人这歪理噎住,不知道该如何言语,这件事其实和她扯不上关系,也不是她处理的。
按理来说,这个锅是不需要她背的。
可是整个霄汉宗,宗门内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聂家又是霄汉宗的掌门人。
所以男人把所有的恨都倾注在了她身上也属于正常。
因为恨,对待一个无辜的妇人做出这种惨无人道的事情。
男人确实是遭受了不公平的待遇,可是行凶的人也已经偿命,只是他自己无法接受这些悲剧已经发生。
如果因为自己的悲剧,就要加害别人,这是无法被原谅的。
直到今天她看到男人的恨才明白,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无法被掩盖或者磨灭,悲剧就是悲剧,没有人能谅解,就像此刻的自己,也无法谅解这个男人。
只是在何三娘这件事情上,不是一介书生能这么周全地谋划,他背后肯定有人指使,况且男人是怎么知道她的行踪的。
“人既已死,其他是非无需辩驳,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她只想弄清楚,到底是谁如此居心叵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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