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南凉城·二

柳樊瑀关上门便走了。不能出去吗...这么一想,便全盘被看透了。他是想出去的,他也知道,这里不干净。毕竟他从早上就感觉到的,这座城内妖气不浓,所以只能存在些小妖,誏寒溪对那些个小妖怪有什么恐惧之处?但师祖的话...得好好听才对。

不然又会成那样,像当初没听他的话一样。

柳樊瑀脑海中闪过几个画面,摇了摇头便不再多想了。他将盘子还给店家,回了房,柳樊瑀略过桌子上的包裹,正准备好好躺在床上时,便发觉包裹里有什么气味逐渐浓烈。包裹里本来是有蜘蛛精织成的斗篷,可自他穿后,几天的长途跋涉,怕冷的时候拿出来套一套,这么一风啊雨啊你一折磨,味道早就淡了不少。怎的还有这么浓?

柳樊瑀不禁起了戒心,他伸手,小心打开包裹,发现斗篷好端端的在包裹里面,就是气味浓了点,要...洗一洗?不不不,这怎么洗都不行的吧。柳樊瑀将衣服拿起,直面铺开放在桌子上,粗略一看,斗篷某处有什么地方有些闪,再仔细往那边瞧去,缓缓出现了一行字,一行金色的字,不似画上去的,倒是用法术弄上去的。

柳樊瑀再凑过去瞧了瞧,上边清清楚楚的这样写着。

“子时三刻,借汝身一用。”

什么....东西?

还未等柳樊瑀想完,一袭金字从披风上飘了出来,悬在空中,化作一缕黑烟,直入他的额头。连反应过来的时间都没有,他眼前只看得见一抹黑,头一晕,四肢无力,一声响,直接便躺在地下。正是子时三刻.....躺在地下的柳樊瑀眼睛蓦然睁开,眼神灰暗无神。他匆忙收拾了包裹,把剑带上,打开房门,一步一步地走了下去,楼道那“咯吱咯吱”的摇晃声,不停地响着,前厅已无人,唯有个小二还在柜台处招待这。柳樊瑀的嘴里不住的重复一句话:“得...走出去。”

小二见了奇怪,未等柳樊瑀下来,便道:“这位客官,已然子时了。”

柳樊瑀不语,只顾着走自己的。

小二奇怪了,再道一声:“客官?”

柳樊瑀将头歪向小二那处,停了脚步,伸出手,抚向剑柄,拔刀速度极其缓慢,手指僵持无力,让人实在看不出他像个活人,倒像是个傀儡。小二看他拔剑,哪里敢多留一会儿,赶忙躲在柜台底下,柳樊瑀将剑拔出,手臂下垂,直往小二那处挥过去,只是这力道加手的灵活度不行,那一挥,剑气只是将那下边的一张桌子砍了两半。一声大响,倒是没把客栈里的其他客人吵醒骂人来。

柳樊瑀看不到小二了,又是那样僵的动作,将剑放回剑鞘,走了下去,一直到客栈大门前,见有把锁,便再拔剑砍。小二偷偷瞧见了这状况,心里直道心疼,若是有机会定让这位疯子赔钱啊。他右脚踏出店门,只是那踏出去的那一刻,似乎是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左看看右看看自己的身体,脑袋一歪,然后呆呆的继续走出去。

二楼客房内,誏寒溪房内,烛火微闪,夜间如此静谧,房内窗户未关,晚风席来,良人发梢微动,只见那人一手撑脸,一手手指不断地敲打着桌面。只是方才,那结界一震,誏寒溪眼前一亮,眉头微蹙,自言自语道:“说了也不长记性啊.....”

柳樊瑀不知走到何处,夜间的风极寒,且他现在身上缠绕了几缕黑烟,飞来飞去,也不知是何打算,走了不知多久,他停了下来。那几缕黑烟从柳樊瑀身旁飘到他面前,逐渐形成肉身,然后慢慢组成一个人形,那人一袭黑衣,戴着一个斗笠,罩着一层黑纱,看身形似是一位男子,与白日里撞他的那人是一样的,只是瞧不见脸。那男子扭了扭手腕,冷冷道:“子时三刻,准时。”

说罢,男人便一步步地走到柳樊瑀面前,伸出手来,先是摸了摸柳樊瑀的脑袋,笑道:“好孩子。”

然后拍了拍柳樊瑀的肩膀,男人咽了咽口水,心里似是有止不住的狂喜,他声音微颤道:“十几年前见你还没个人样,那你这血,这心,也该....熟了吧?”,男人伸手将头上的斗笠摘下,抛在一旁,露出一口牙,等也不待等的,猛地朝柳樊瑀肩上咬去。一口下去,男人的口紧紧咬住柳樊瑀的肩不放,鲜血从男人的嘴边流下,他在不停地汲取着。

忽然,一掌直击男人胸口,连缓的机会都没有,他便往后踉跄退了几步,口里不住的喷涌出鲜血来。再往前边看去,只见誏寒溪一手揽住柳樊瑀肩处,坐了下来,他将柳樊瑀揽在怀里,望了眼怀里的少年,柳樊瑀此时朦朦胧胧的,说有意识吧,又没有。只是眼睛紧闭,但他唯有耳朵能听到外边一些零零散散的声音。一语熟悉的声音在柳樊瑀耳边响起,那人说话,既没有生气,也没有可怜与心疼,只是平平常常:“好险好险。”

那声音完毕,誏寒溪周围便飘着些黄符围成一堵墙似的法阵,黄符金光四散。男人擦了擦嘴角的血,仔细一看,那男人眼瞳血红,只让人觉得有几分媚色。他仔细瞧了誏寒溪,便裂开嘴笑道:“是很厉害,可惜了。可惜只是个毫无法力的分.身。”男人说完笑了起来,这笑声凛冽,细听仿若是能深入骨髓剜肉之痛一般,让人好生不舒服。男人再往前几步,瞧见那法阵,随意道:“施法者灵力毫无,小小一黄符阵又如何拦我?”

他伸出手,握成拳,直冲那阵法砸去,裂缝显而易见,再这么两三拳,怕是死都撑不住了。誏寒溪胸内一口闷血,这么强行破阵自然是对施法人有很大的影响,轻则损耗灵力与身体,重则折损修为或命不久矣。男人再说道:“誏寒溪啊誏寒溪,你能拿我怎么办呢?方才那一掌便是你最后一点灵力了吧。”,他缓缓走向誏寒溪,边走,嘴里的话语边嘲讽着他,令人听了作呕的紧。

直到那男人的最后一句:“等我把他的头送回甘山给你就是了。”

誏寒溪一时耳鸣,头疼欲裂。若他此时再不起身做点什么,便任由他人摆布了,只是此时他依旧坐在地上,毫无反击之意。男人伸手往誏寒溪天灵盖上去,只是长夜中不知是谁喊了那么一声。虽只是瞬时间的事,法阵也同时碎裂,忽然一个身影从誏寒溪边上略过,是位少年。

他的一剑未下来,已然吓得男子往后退了十几步。少年此时挡在誏寒溪和柳樊瑀面前,一手握剑,长夜中一句冰冷的声音。

“在。”

少年这么回应着。

誏寒溪抬头看着他,放心一笑道:“妖王胆子倒是大,南凉神医的名号都没听过吗。”

柳樊瑀方才虽浑浑噩噩,但誏寒溪那一句喊话他倒是听得清清楚楚。

“裕。”

那的确是誏寒溪的声音,他在呼唤着谁,又似乎是早有准备般的。

“易魈?”少年头一歪,对那个男人这么问道。

男人脸上一抹邪笑,嘲笑道:“南凉神医...狗屁东西!还不是要靠他这个小屁孩来替你们报不公。”

少年面无表情,话也不说,一剑刺在易魈心脏处,又准又快,怕是连誏寒溪都接不住他那一剑,他杀人的手法极其娴熟,不过这“人”倒不是人了。面前的易魈瞪大了眼睛,身形皆换作黑烟,他大笑离去。

少年的剑刺中了一飘无定所的东西,他有些呆呆的。只见他甩了甩剑,放回剑鞘,站在誏寒溪面前,说道:“走得了吗。”

誏寒溪干笑一声,咳出些血来,用手掩了掩,看了看怀里的那人道:“他怕是走不了了。”

不知过了多久,柳樊瑀眼睛缓缓睁开,只觉四肢轻飘飘的,似是无实感,头脑还有些晕眩,柳樊瑀抚额,全身酸痛不已,肩膀处有些疼痛,但更多的是种粘稠的感觉。他只发现自己现在躺在床上,从不远处幽幽传来一股药味,闻起来苦涩无比,味道实属新奇,柳樊瑀掀开被褥,双脚下了床,望了一眼肩处,被裹了一层白纱布,那粘稠的感觉大致是药材吧。

身旁走来一人,柳樊瑀目光往那处看去,一声淡蓝色的布衣,是位少年,看上去与柳樊瑀同岁,两人两眼相对....那少年左眼泪痣,仿若细笔一点,右眼眼尾下又是一颗淡痣,少年睫毛生的也长,五官端正,唯有这双眼睛令人着迷。

等等...这模样,像誏寒溪?!

而且不是一点像,是非常像!!不会吧...难道是一夜之间变成少年了??一夜的时间而已,发生了什么...

少年递来一碗水,淡淡地说道:“喝。”

柳樊瑀嘴唇干涩,迅速接了过来,道了声谢,将碗递还给他,声音还有些沙哑道:“师祖...此乃何处?”

少年头又一歪,满脸的疑问。

柳樊瑀看出有些不对劲,于是先问道:“那你为何...怎么变成小孩了?”

你不也是小孩吗???

少年动了动嘴唇,似乎是想对他说些什么,然后闭了嘴,往外边喊道:“醒了。”

屋外一声令人熟悉的声音回应着。

没等多久,一白衣公子缓缓推开门,似春风得意般笑道:“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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