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接到报案，是那个被家长报警，猥亵幼童的幼儿园校长。家长报警是根据孩子的描述，可警察在学校的监控没查到什么异常，校长办公室只有门口有监控，屋里是没有的。校长坚称是被误会被诬陷，是那个家长拖欠了几个月的学费，不想交钱就诬赖他。但这件事情被媒体捅出去了，是家长发到了社交媒体上，当天晚上就上了热搜。警察把他拘留审查，因为没有特别确凿的证据，留了他一晚上。他家里请了律师，第二天警局只能先放他离开，当然警告他不能离开本市。
然后当天晚上在家门口，他被人袭击了。
肖烨赶到现场，校长本人已经被救护车拉走了。小王对他说：“他下楼扔垃圾，家人等了很久都没看他回来，下楼去找，发现他倒在垃圾箱旁边，就立刻报警。”肖烨点点头，看了一下现场。周围被拉起来，有三三两两的小区居民站在线外围观，肖烨能听到人们低声议论“活该”，“遭报应”之类的话。
“这个居民区有没有监控？”肖烨问同事。
“刚查了，在正门口有，已经拷贝带回去了。”小王说，“这个小区还有后门，需要电子门卡打开，电子门卡也是进入楼道的门禁卡，那个校长下楼倒垃圾的时候身上带着门卡，但刚刚被送到医院的时候，他家人说他的门卡不见了，可能是被袭击他的人拿走了。”肖烨点点头，看现场没什么其他问题，就跟小王一起赶往医院。
医院里，校长已经醒了，一见到肖烨和小王，校长就嚎啕大哭。肖烨有点不耐烦：“大老爷们儿哭什么，你要被冤枉了，我们肯定能查清楚。”
“就算查清楚了，又有什么用！”校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这事情宣扬地全网都知道，我已经算是社会性死亡了。我的学校肯定要关门，现在又被人这么报复，我该怎么活啊！”
肖烨皱着眉问：“你有没有看到袭击你的人是谁？”
校长哭着摇头：“我刚把垃圾扔掉，就浑身一麻，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肖烨问了他的主治医师，医生说：“袭击他的是□□，功率挺高的，直接把他电晕了。”医生忽然笑了一下，肖烨有点奇怪地看着他，医生赶紧咳嗽一声，接着说，“他另外受伤的地方就是□□，好像是被踢了，差点儿碎掉。”医生说到这里，脸上带了点八卦的好奇，“这应该是他那个学校的家长干的吧？目标这么明显。”
肖烨板着脸：“这是我们警察要调查的事情，无端揣测属于造谣。”
“对对，抱歉抱歉。”医生被他说的一噎，忙不迭地道歉。
小王有点幸灾乐祸：“怪不得刚刚那个校长躺在病床上的姿势那么奇怪，还哭成那样儿。”小王边笑边说，“我要是做了父亲，也得这么收拾这种杂碎。”
肖烨白了他一眼：“他猥亵的案子还没调查清楚，也有可能是被冤枉的。你是警察，怎么能受网络的影响，搞冤假错案？”小王被他说得一缩脖子，有点不好意思。肖烨想了想，对他说：“回去以后查一下，把前几年有□□袭击的案子找出来。”
小王一愣：“怎么了头儿，你怀疑以前发生过类似的案子？”
“不是怀疑，几年前的案子，具体时间我忘了，但以前确实发生过。你刚来两年，所以不知道。”肖烨说。
这一天傍晚，蒋仲勋去了父亲的书房：“爸，你找我？”
蒋承宗示意儿子坐下：“恒隆赞助了一个钢琴比赛？”
“是，和音乐学院联合举办的。”蒋仲勋点头。
“奖金这么高？一千万？”蒋承宗戴着老花镜看文件。
“这是恒隆第一次举行这种比赛，要吸引到社会的注意，总得有点噱头。”蒋仲勋解释，“我还联系了纽约和欧洲的音乐学院，获得前三名的会被推荐给这些学校，有机会直接出国留学。”
“怎么突然想要搞这样的活动？”蒋承宗的身体不好，一直在修养，公司的事情只是管个大方向，具体事务都交给儿子。蒋仲勋处理的也很好，从没出过什么差错。但这个所谓的联赛，没有报给他，是蒋仲勋自己主持推进的。
“确实有点私心。”蒋仲勋点点头，“我想让乐安参加。他性子太倔了，别人的帮忙他现在一律拒绝，我想如果是正式的比赛，他靠自己的能力赢的，他才会接受。”
“乐安的钢琴水平这么高么？”蒋承宗有点惊讶，他知道谢乐安从小学琴，但他一直不太在意这些，以为就是个爱好。
“他初中的时候，就有音乐学院的教授要破格录取他了。”蒋仲勋靠在沙发上，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冷，但蒋承宗没听出来，他好奇地问：“这不是好事么？”
“他没去成，因为谢姝当时不同意，跟他吵了一架。他离家出走，也和这个有关。”
“我一直以为乐安是厌学才离开家的。”蒋承宗皱眉，谢乐安只是他的堂外甥，除了衣食住行不曾亏待，蒋承宗平时没怎么太关心他的学习和生活。他对于跟孩子的谈心并不擅长，因为蒋仲勋从小和他的交流就非常成熟，长大以后做事也很周到，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模式。当年谢姝和谢乐安刚来的时候，谢姝也就罢了，谢乐安展现出普通孩子的顽皮天性，一度让他非常头疼。
“不能让他一直这样在外面晃荡。”蒋承宗有点忧虑。
“所以我办了这个比赛，他肯定会忍不住来参加的。”蒋仲勋说。
“谢姝为什么不同意他跳级去音乐学院？有教授要收他，那不是好事儿？”蒋承宗又问。
“因为要录取乐安的教授是严旭。”
“严旭？”蒋承宗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
“谢芷珊的丈夫。”蒋仲勋说。他坐在沙发上，书桌台灯的灯光，没照到他的脸，所以蒋承宗没看见儿子眼中一闪而过的寒光。
“哦，我想起来了。”蒋承宗回忆了一会儿，一个模糊的身影从记忆深处被翻了出来。他当年去接谢姝姐弟的时候，是因为谢芷珊殴打她，说她偷了钱。当时谢文韬父母家里乱的很，谢芷珊一直在骂谢姝，骂得很难听。当时她的丈夫在做什么？时间太久了，蒋承宗实在记不起来了，只记得是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
“严旭是京市音乐学院的教授？”蒋承宗记得谢芷珊他们一家，似乎是在谢姝爷爷奶奶老家的那个省的省会城市生活。
“他水平很高，后来从省城调任到京市了。”蒋仲勋简短地回答。
“打谢姝的是谢芷珊，跟她丈夫没什么关系，谢姝因为这个就不让乐安去音乐学院？”蒋承宗觉得谢姝的反应有点过度了，而且乐安因此逃学跑掉，这不是得不偿失？
“谢姝对她爷爷奶奶家的人，印象都不好，她不想乐安跟他们再有联系。但乐安跟他姐姐的感觉完全相反。”蒋仲勋淡淡地说。
谢姝和谢乐安到了蒋家以后，她的爷爷奶奶其实找过他们。谢姝知道以后，反应非常剧烈，几天几夜都没睡觉，就呆在蒋仲勋的屋里，唯恐自己被送回去。所以蒋仲勋出面把他们送走了，都没让他们出现在父亲面前，之后也断绝了他们和她的联系，但每个月会汇一笔钱给他们。
谢乐安的户口在蒋茜茜和谢文韬死后，就被他的爷爷奶奶转到了老家，蒋承宗把他们姐弟带回来以后，曾经想把谢乐安的户口也转回来，可谢家二老死活也不同意。谢姝的户口反而没动，由此可见老人家重男轻女的态度。再加上谢姝小时候在谢家二老那里的生活经历非常不愉快，想到这里，蒋承宗倒是有些理解了谢姝如今的态度。
“可是那毕竟是他们的亲祖父母，不可能一辈子不联系，我年节的时候还会寄东西给他们的。”蒋承宗叹了一口气。这就是当年他不看好谢文韬和蒋茜茜婚姻的原因，家庭环境差距太大，会带来很多难以预料的影响。
“这种事情只能慢慢来，外人去劝，可能适得其反。”蒋仲勋语气平淡，“也许过不了多久，谢姝就突然想开了呢。”
“好吧。不过你要考虑到乐安赢不了比赛，或者根本不来的情况。”
“我知道。”蒋仲勋说，“这次办联赛，更重要的是能扩展恒隆的社会影响。让乐安来参加只是顺便。借这个机会，能缓解他和谢姝的关系更好。”
和父亲谈完事情，蒋仲勋回了房间，结果发现床上是空的。他飞快地看了屋里一圈，又看了监控，立刻穿上衣服出门。他在车上查了一下手机的定位，还好谢姝带着手机，他开车朝定位的地点开过去。
这一次，他真的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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