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气阴沉沉的，肖烨拿着奶茶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小王正在电脑上摸鱼。肖烨伸手弹了一下小王的后脑勺，小王一缩脖子，回头看到时自家老大，这才放松下来。对于肖烨手里的奶茶，小王早就见怪不怪了，他笑嘻嘻对肖烨说：“老大今天心情不好？”
“你怎么看出我心情好还是不好？”肖烨坐到椅子上，把电脑打开。
“你一般心情低落的时候就喝奶茶，”小王拿出一份卷饼，“我已经有经验了。来份儿早饭？地铁口买的，味道有口皆碑。”
“除了吃你还知道什么？”肖烨白了他一眼。
“我还会八卦。”小王笑嘻嘻地说，“今天一大早就出了个新闻，说是音乐学院的一个教授让人告了，说他徇私舞弊。”
肖烨看了一眼小王递过来的手机，上面显示的就是他说的本地新闻。他问：“这算什么八卦？跟咱们警局有什么关系？有人报案了？”
小王一笑，一脸他发现了小秘密的样子：“我就知道我赢了，老大你没看见！”小王刚刚跟同事打赌，他比肖老大先发现一些有趣的线索。
“好好说话！”肖烨瞪了他一眼。
“你看这段视频，”小王跑到肖烨的电脑上操作，把社交媒体上有人发布的一段短视频调出来。肖烨发现是在音乐学院门口拍的，一个戴着眼镜，斯文老师模样的人在急匆匆地往外走，但是很多人围在他身边阻拦他，场面有些混乱。小王把照片背景一处放大，肖烨看到在那个教授身后不远处，一个人侧着身子要上车。因为在镜头边缘，镜头里人很多，所以很难注意到。视频放大后有点模糊，又看不到正脸。但是他正在上的那辆车，肖烨认出来是蒋仲勋的车。再回来看就猜出来上车的应该是谢乐安。
“你是不是特喜欢他那辆车啊？”肖烨一边看图片，一边问。小王嘿嘿一笑：“是喜欢，但这绝对也是对工作认真细致的结果。”
肖烨没理他的自我夸奖，想了想问：“他这是路过还是从学校往外走？我记得他辍学了？”
小王把手机拿出来，点出一则新闻：“我今早注意到严旭的这个新闻，是因为看他名字眼熟。后来才想起来是跟谢乐安有关。老大你不是一直关注那个姓蒋的和姓谢的么？我之前看过音乐学院要举办的钢琴联赛的参赛名单，里面就有谢乐安。”小王挠挠头，“他的指导老师就是严旭，所以我有印象。今天这个新闻一出来，我就确认了一下，是同一个人。”
肖烨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很快查到严旭的事情。起因是昨天有人在网上匿名举报，严旭收受学生贿赂，在比赛里开后门。而且有趣的是，举报热闹人就是贿赂人，说是已经知道了内部消息，钢琴联赛的初赛就被刷了，意思是严旭收了钱不办事。这个社会新闻有点意思，但似乎也到不了火爆全网的程度。可不知道为什么，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还上了热搜。音乐学院很快出了公示，说是感谢社会监督，正在处理，有任何信息，请以官方为准。网友们倒是有很多小道消息，有说贿赂人家里是有钱人，但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送礼以后得不到成果，所以一怒之下把严旭告了。也有说根本就是假消息，严旭从来没有收过什么贿赂，是有人在背后整他，具体原因涉及到音乐学院副院长的竞争内幕。反正各种消息，众说纷纭，但没有能证实的消息。
“老大，我就是喜欢八卦，所以多看了两眼。这件事跟谢乐安应该没什么关系。”小王对肖烨说，“顶多后面可能被扒出来，他也是通过严旭走后门去考试，反正这个联赛的赞助企业就是蒋家的公司，他如果真凭本事自己考试，那还真是新闻了。”
肖烨想了一下：“这个严旭，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从学校官网的公开履历上看，他是从下面三四线小城市升上来的，在音乐学院的口碑很好，应该挺有本事。”小王在电脑上点了两下，“或许视频拍到的就是巧合呢，这看起来和蒋仲勋也没什么关系啊。”
“这世界上没什么真正的巧合，总是同时出现，就必然有原因。这城市上千万人口，你以为那么容易会碰到一起？”肖烨看着视频说，“而且我记得上次调查，蒋仲勋和谢乐安的私人关系并不亲近，谢乐安已经离家出走两年了。这才多久，怎么突然就去去音乐学院了？”他指着严旭问小王，“这个严教授，网上说他教学生很厉害，有很多人慕名去上课，可是都被拒绝了。他主要教学院内部的学生，外面收的学生很少。谢乐安这上课时间，明显是插班生，没有关系背景，肯定上不了。”
“那就是他和他蒋表哥关系恢复了？以蒋家的背景，塞个学生，小事一件。”小王猜测，“人家毕竟是亲戚，这很正常吧？”
肖烨一直觉得蒋仲勋有点怪，这是他作为警察的直觉。但任何怀疑都要讲证据，他想了想，还是把公路上的监控调出来看。查监控是很枯燥的工作，再加上没有什么特定的目的性，只是为了心中隐约的怀疑，肖烨看了大半个小时，正有些烦躁的时候，他发现蒋仲勋的车停在一个小巷口，一个身穿黑衣的人快速地上了他的车。那个人穿的衣服上带着兜帽，把头脸都遮地严严实实的。但是肖烨对这个身影也有些熟悉，就是他不久前追过的赵老四。他愣了一下，实在是想不到赵老四怎么会和蒋仲勋这样的人联系在一起。他又快进监控，但是蒋仲勋的车最后开回家了。肖烨想了一下，又倒回去。路上监控虽然很多，但总有没拍到的地方，然后过一会儿又在下一段路拍到。所以肖烨把所有没拍到的地方在地图上标注出来，结合拍到画面，画出蒋仲勋开车的路线，然后把没有监控的地方圈出来。其中一个岔路口，离上次他见到赵老四的地方不远。肖烨点了点这个位置，对小王说：“今天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出去一趟。”
在肖烨和小王说话的时候，周怡婷正在打电话。“这件事怎么会闹怎么大？是不是你干的？”她有些焦急。严旭师德败坏的帖子是她发到网上的。她只是为了能进恒隆而已，可不想卷到什么莫名其妙的麻烦里！
“这不是你最擅长的事情么？”电话里传来蒋仲勋凉凉的声音。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是为了汪楠来报复我吗？我都已经道过歉了！”周怡婷气得咬了咬嘴唇。她一直嫉妒汪楠怎么那么轻易地就得到恒隆集团旗下企业的实习机会，再加上看到汪楠和蒋仲勋有来往，所以才猜测是不是汪楠走了捷径。后来才知道汪楠的男朋友是恒隆继承人的表弟。“我造黄谣是不对，可她能去实习，不还是靠裙带关系吗？！”周怡婷愤愤地说。
“这跟汪楠没有关系。”对面的男声平淡地反驳了她，“我答应你的没变，你这个学期结束就可以到恒隆工作，三个月没有问题就转正。”
“你会不会到时候找个理由把我开了？”周怡婷心里有点忐忑，“我不知道你搞那个严旭是干什么，不过你要是随便找借口不履行诺言，我就把这件事情告诉那个姓严的。”
电话里传来一声轻笑，在周怡婷听来，带着少许漫不经心的轻蔑：“知道了，周小姐，我承诺过的，一定会兑现。”
“最好如此！”周悦婷话音还没落，对面就挂断了。
没过两分钟，周怡婷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她还以为是蒋公子又有事，结果一看，是自己那个带着女儿来学钢琴的远方的表姨。
“婷婷啊，我们今天就回老家了。”表姨似乎和表妹说了什么，然后表妹的声音传过来，“表姐，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周怡婷问：“你们把钱拿回来了？”这话说出来，对面顿了一下，她表姨迟疑地说；“啊，呃，对。”
周怡婷心想，自己这远方亲戚不是挺穷的么？真看不出来能拿出几十万贿赂那个钢琴教授，看来老话说的对，真是包子有肉不在褶子上。“你们回去也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件事情闹大了。小妹回去还可以继续读书，就正常考高中吧，想学琴，以后还有机会，不着急。”
表姨又说了几句谢谢，就要挂电话，周怡婷最后又问了一次：“你们到底怎么认识蒋先生的？”她之前就问过表姨，可当时表姨很慌张的样子，说是要回去照顾女儿，没聊两句就急匆匆的离开了。之后两天她就一直联系不上他们，直到今天这件事情突然就在社交媒体上爆发开。这一切就很突然，周怡婷怀疑是蒋仲勋在背后推波助澜，毕竟热搜水军都是可以花钱买的。可她又没什么证据，都是猜测。她觉的很奇怪，为什么蒋仲勋要为了小表妹的事情出头。虽然表姨和表妹确实拿回了贿赂严旭的钱，但蒋仲勋插手这件事的原因是什么呢？做慈善么？没听说蒋家的大少爷这么好心啊？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后，小表妹的声音才传来：“也没什么，有个姓谢的哥哥，也是严，严老师的学生，我跟他说的，后来蒋先生才来找我。谢哥哥和蒋先生好像是亲戚。”
“这样么？”这也是周悦婷猜测的原因，但听小表妹说来，她还是有点感叹，汪楠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找了那么帅一个男朋友，不但家世还好，人还特别善良。她折腾半天，就捞到汪耀祖那个不务正业的。周怡婷本来很想接近蒋仲勋，但那个姓蒋的眼睛里根本没有她，看她的时候眼神冰冷冷的，像是看个物件一样。接触一两次以后，以周怡婷的胆子，也打了退堂鼓。
算了，她心想，只要这次能进恒隆，就安心工作赚钱。汪耀祖虽然穷了点，但性格很好，汪楠对她这个弟弟也不错。拐弯抹角的，她也算是和蒋家能连上点关系。如果将来汪楠能和谢乐安有个结果，以汪家对儿子那么重视的态度，汪耀祖也不会过得太差，自己还是和汪耀祖再相处一段时间好了。想到这里，周怡婷拿出手机开始给汪耀祖发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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