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夫颤颤巍巍地放下拐杖,跪在地上给温颂之行了大礼。
温颂之皱眉看着跪在地上的老人,想了半晌,也没有寻找到关于这个老人的任何讯息。
“德妃娘娘曾救过老臣一命……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再次见到娘娘的骨肉。”刘大夫老泪纵横,语气哽咽,肩部颤抖,未曾想过这样一位老人还能哭得这么凄惨。
“你是……?”温颂之还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人。
“老臣叫刘林,先前是宫里的太医,在宫中时颇受德妃娘娘照顾……之前给娘娘看病时曾远远见过您几次。”
温颂之观刘林不似说假眼中带有探究。
母妃身体不好时的确有一名太医经常来给她看病,母妃好像也提过他姓刘,叫刘太医,想必就是他了。
“你这是?”
“老臣承蒙娘娘照顾才能顺利致仕,后来一路奔波才来到此地,这里山清水秀,实在是适合安享晚年,况且老臣独身一人也没什么好牵挂的,想着就在这山村里做个赤脚老医也是好的……”
刘林庆幸自己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温颂之,见到自己救命恩人的孩子,并且还成功救了他,这算是一命还一命了,德妃娘娘的恩情终于算是还上一些。
温颂之点了点头终于明白了来龙去脉。
既然如此,那这刘林也是可信任的。
“那我这腿还好吗。”温颂之一直没跟柳婉卿说他腿的事,他摔下山崖的时候应该是把腿折了,当时没什么感觉,这两天才察觉到不对劲。
刘林从地上站起来,伸手隔着被子摁了摁温颂之的腿,只觉得奇怪。
“请容老臣冒昧。”刘林将手伸进被子里,在温颂之的腿上摁了一阵,原本舒展的眉头竟然缓缓皱起,接着他连忙重新跪在地上。
“如何?”温颂之紧捏着被子问道。
“老臣……”
“但说无妨。”
“您的伤,臣无能为力。”刘林跪在地上将头压地更低了。
温颂之叹了口气,凝视了床帘半晌。
他在被解押之前已经被挑了两边的脚筋,如今又折了骨头,若是想重新站起怕是难,他明明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心中还是抱有一丝侥幸,看来这下只能接受了。
“不要告诉柳婉卿,就说我只是折了腿。”
“是。”
经脉之伤只可找天下名医,其他人着实没有办法。
“刘大夫!温颂之!我回来了!”
时辰差不多,柳婉卿摘了些新菜便赶回来了,她回来时刚好看到刘大夫从地上爬起来。
“刘大夫?”
“我……”刘林看到温颂之给他使了个眼色,“刚才看到有个什么玩意儿钻床底下去了,我刚趴着看看嘞。”
“啊?不会是老鼠吧!”
“不知道啊,没瞅见。”刘林坐在小板凳上顺着气,还好他反应快,差点就说漏嘴了。
“婉卿,我怕是不行了。”温颂之看着自己的腿说道。
“???”什么不行了?“你要死了吗?”
“……”
“……”
二脸一懵。
“我的腿不行了。”温颂之有些无奈地说道。
“对对对,公子的腿应该是先前摔折了,怕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只能坐轮椅了。”
柳婉卿拍了拍胸脯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刚好明天我要去镇上,我先去看看贵不贵,不贵的话我就买一个回来,贵的话我只能给你做一个了……”她刚回来的时候遇到了车夫,说明天可以带她去镇上。
“不急。”温颂之准备自己设计一个轮椅然后找个能工巧匠将它做出来,眼下这件事可以交给刘林去做。
柳婉卿点了点头,心里还是想快点把轮椅买回来,温颂之总不能一直呆在床上啊。
第二天一早柳婉卿刚从地里回来,竟看到刘白正在门口等她。
“婉卿姐姐!”刘白背了个小包袱,笑得灿烂,白色的水袖衫衬得她格外白皙,不是不觉间她也出落成个大姑娘了,“师父说你今天要去镇上!我也想去!”
“你跟刘大夫说了吗?”柳婉卿摸了摸刘白的头,面露无奈。
“嘿嘿……”刘白挠了挠头,扭捏得说道,“师父很少让我去镇上,但是我真的很好奇嘛,而且和婉卿姐姐一起师父肯定不会生气的!”
柳婉卿放下竹篮,里面是一些新鲜的菜,她今天要拿去镇上卖趁着大雨之前把多余的换成钱财,免得烂在地里浪费了,顺便看轮椅和买做糍粑的食材。
柳婉卿看不得刘白撒娇,只好答应她。
她和车夫约定的时间还没到,刚好和刘白分开煮药这样效率快一些,在刘白去如厕时还是看到了靠在床头的温颂之。
“姐姐,那是谁啊。”刘白面露疑惑,她竟然觉得那个人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像是认识了很久很久。
柳婉卿一愣,还是被刘白知道了,“那个哥哥是姐姐捡来的,他摔断了腿,只好暂住一段时间。”
“那这药其实是给哥哥的?”
柳婉卿以为刘白会责怪她没有告诉她这副药的真相,当看向刘白时发现她并没有在意。
“这药好苦的,不知道哥哥喝不喝得下去,我再给他几个蜜饯吧嘿嘿。”说着刘白从怀中又拿出了一块包裹严实的手帕交在了柳婉卿手上,沉甸甸的。
柳婉卿接过,心里升起一阵愧疚,她竟然欺骗了这么一个小姑娘。
“我不怪姐姐,姐姐家突然出现个男人的确不好,姐姐不要在意啦。”刘白的心思很细腻,轻易就看出柳婉卿心里所想,甚至还在宽慰她。
柳婉卿摸了摸刘白的头眼中露出温柔,刘白很懂事,经常会让她忘记刘白的真实年龄。
温颂之看到柳婉卿后面跟着个小姑娘时眼中露出惊讶,这个小姑娘和贤妃长得好像……
“这是刘大夫的徒弟,名唤刘白。”
“刘白见过大哥哥!”刘白对温颂之心生好感,尤其是温颂之长得很好看,是她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了,村子里基本都是些农夫,很少有温颂之这种明月清风的。
“嗯。”温颂之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很冷漠,通常不会多说几句。
“这是刘白给你的蜜饯。”果然在温颂之喝完药之后看到了他脸上的表情,柳婉卿捂着嘴笑了两声将手帕递给了他,温颂之打开一看,是樱桃味的蜜饯。
“谢谢。”温颂之拿出一粒送入口中,是熟悉的味道。
刘白害羞的笑了两声躲在了柳婉卿身后。
“婉卿,婉卿?”有人在门口叫她。
柳婉卿这才反应过来和车夫约定的时候到了。
“我和刘白去趟镇上。”
“你把这个带上。”温颂之将玉佩挂在了柳婉卿的腰间,柳婉卿的腰很细,盈盈一握,玉佩锤在腰间竟然增添了一分韵味。
柳婉卿看着腰间的玉佩,不知道为什么腰有点烧,在温颂之凑近的时候,竟然闻到他身上的清香,类似竹,却又不是,清新至极。
“那……那我走了。”柳婉卿拽着刘白快速离开屋子,抓起放在一旁的竹篓直冲冲地离开。
车夫已经在门口等她了,柳婉卿递给了车夫十几文当作路费,拉着刘白上了后面的草垛,躺在上面看着天。
从这里到镇上最起码要半个时辰,趁着这个时间刚好可以睡一觉。
车夫很尽责,快到镇上的时候将她俩叫醒。
“谢谢!”柳婉卿从草垛上跳下来整理了一下粘在衣服上的草屑。
“姐姐低头!”刘白抓着柳婉卿的袖子说道,柳婉卿低头刘白从她的发间摘下了几根枯草,接着两人互相看了两眼笑起来。
“什么时候接你?”车夫也一起笑随后问道。
“两个时辰后吧,要是我没在你就先回。”
“好。”
刘白很少来镇子上,对哪里都好奇,尤其是看到画糖人的更是走不动路,她在摊子前看了许久也没有开口问柳婉卿要,而是拽着柳婉卿继续走。
柳婉卿带着刘白扭扭拐拐走到了一户人家的后门,她轻扣了两下,门里传来了走路的声音,接着一名老婆婆从里面探出头来。
“啊,是婉卿啊,今儿怎么来的有点晚?”老婆婆是这家的厨子,她腿脚不便,自从认识柳婉卿之后就让柳婉卿固定时间段来送菜。
“家里现在有两个病人了……熬药熬得有些慢了。”
老婆婆眯着眼睛佝偻着腰从柳婉卿手上接过竹篓,她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刘白。
“这是……?”刘白长得好,她一眼就看出是老夫人喜欢的类型,要是能入府做事就好了。
“这是刘大夫的徒弟,刘白。”
“奶奶好!”刘白嘴甜,看到谁都会打招呼。
“诶诶诶,好哇。”老婆婆心里虽然惋惜,但是一想到是那个刘大夫的徒弟,竟也觉得合理。
那个刘大夫厉害得很,老夫人的病就是刘大夫给看的,之前找的大夫啊怎么都看不好,结果一找这刘大夫,神了!开了几副药立马见效,之前连床都下不来,现在倒是在院里到处跑,还能出门了,老夫人总说这刘大夫是神医。
“婆婆,这是今天的菜。”柳婉卿将背篓放在老婆婆身边,里面是绿油油的菜叶子,今早才摘的,刚好卖掉之后可以给温颂之攒买轮椅的钱。
“好。”老婆婆翻看了一下没有烂叶子均是新鲜的,将铜板放在了柳婉卿的手心。
柳婉卿将铜板小心收好向老婆婆鞠了一躬便告辞离开。
“姐姐,我们现在去干嘛啊?”
“现在……唔……”
“姐姐?”刘白没有得到柳婉卿的回答,转身一看,哪里还有柳婉卿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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