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风尘仆阿嫦逢家人

“其实我赴了一场宴,还是有些好处的。”阿嫦道,瞥一眼云生,故意在太子旁边晃悠见他脸色变化实在有趣。“那个青灯梦,实则和世家关系匪浅,而世家女子失踪其家族却不追究,一定有玄机。”

“可有查到她的背景?”她询问。

鹤龄摇头,“楼里的姑娘有各种各样的身世传言,唯独她,无人知过去。”

阿嫦拽着辫子,坐在凳子上有一搭没一搭晃脚,身上的铃铛不时响,惹的周见深一直看,只好略住了这动作。

“头几回失踪的,都是些世家女子,后来,才扩散到青州百姓。记得几月前我和一大娘交谈,她说从十年前就有世家子失踪。那地偏僻,世家作恶,青壮都搬到别处,她不知其实后来也有平民女子失踪。”

“由此说来,这幕后黑手应是跟世家有仇怨,后来却专注祸害平民,许是和世家达成什么共识。”云生道。

“可花楼逼良为娼不是常事?也不定和此事有关,还是世家更有嫌疑。”鹤龄推断。

周见深拧眉,“均不可放松警惕。”

“万一都是真凶呢?”阿嫦也答,见俩人话赶在一处,她给了个赞同的眼神。周见深干脆转头,诶,这表情是嫌弃她呢吧!

“殿下,门外有客来。”侍卫吞吞吐吐道,“有一男子要寻翁主。”

阿嫦心里生疑,谁来找她?

他通报完,就机灵的退在一旁装房柱子。

“一日不见兮,如隔三秋兮。”云生阴阳怪气地在牙缝挤出这句话,“华郎君真是锲而不舍。”

“那人有说家世姓名吗?”阿嫦道,云生以为是华庭,然她并没有说出自己住处,这个傻子也必不会偷摸派人来寻。

侍卫回想,“只说是林家的郎君。”

奇怪,识得的人里,没有一个姓林啊。

阿嫦索性迎出门,云生跟紧她一副找差错的样子。

那郎君确实陌生,他行了礼后,自身后轿子扶出一个女子,她生的小巧灵秀,活像一只活泼的画眉鸟。

只好似身染顽疾,面色发白,身体虚弱。

正是昔日识得的薛九娘灵越,她竟是在青州。

“翁主安好。”她福礼,又介绍身边男子,“他是我的夫君,林六郎。”

阿嫦也忍不住暗叹不舍昼夜流逝的光阴。

“看来他待你极好。”教昔日浑身是刺的少女眼里也有了温柔。

灵越莞尔。

“不如进屋详说。”阿嫦邀请,她一看便知身体有些许不足,略站一会也受不住。

“翁主,此次前来,灵越有一事想求。”她恳切的说,“想求翁主施展医术救我一命。”

“为何寻她?”周见深开口,言简意赅。阿嫦虽然有一身医术,然天下名医众多,她犹如沧海一粟,也没有什么名头,怎会特意来找她?

灵越道,“翁主师从名医圆鹊,名师出高徒,况且此前瘟疫,您可是大出风头。”

周围人心里都奇怪,就连太子脸色都有些不自然,圆鹊?和扁鹊有何关系?

也不怪他们不知,阿嫦这师父是民间大夫,习惯宫里御医围绕的人怎会知他?

阿嫦腹诽道,这老头子一把年纪还有孩童心,弄出这个怪名戏弄世人,还美其名曰“沾染名医福分”,刁钻的紧。

见灵越欲言又止,明白她有话要说,阿嫦贴心的将她带到偏厅,扔下灵越夫君在周见深面前惶恐端坐。

“我身子不好,却想为夫君诞下子嗣,可看了好多大夫都未能如愿。又想着名医圆鹊是此间圣手,但…”她这才道出苦衷。

神情略凄楚,“世家规矩大,因我久久不孕婆婆早有不满,虽夫君护着但也难过,她一直因我瞧男大夫甚是不满,但大昭哪来的女医呢?”

阿嫦大惊,“竟有此等人?莫非她患病也因是男大夫便不瞧么?”

“正是如此。”

伤人伤己,是个狠人。

让她伸出手腕,先摸摸脉象,阿嫦沉吟道,“你身子挺好,只子嗣一事还要看缘分,切莫思虑过重,要时时走动。”

又有些犹豫,但还是问她,“须知子嗣也不是一人可行的——你夫君可瞧过大夫?”

灵越哑然,脸颊微红,“自是看过,大夫说他身体很好。”又叹息,“大抵是没这个缘分了。”

阿嫦少不得安慰几句,然后俩人不免一起唏嘘那些年的岁月。

灵越是个聪明人,见太子简装轻骑,又和翁主在一起,便时时注意避开此方面问题,只拣些家常事说。

“翁主还记得花颜么?”灵越一笑,睫毛轻轻眨着,“听闻她嫁到了梧城。”

昔日一起玩乐的小丫头竟嫁人了,阿嫦有一种恍然如梦之感。从记忆里抹去浮尘,她眼前浮现出一青衣女孩的身影,她贯爱双丫螺髻,坠上几朵小花,便鲜妍无比,一双眼时常带笑,张嘴便是:今儿个甚是不错,不错。

阿嫦方找回以前的记忆,又为了各种事奔波…等过几天忙完了一定要去看她。

送走灵越,茶水还未沾口,又收到侍卫传话,竟还是上午传话的那位,他小心翼翼的瞅了瞅周见深,又看了看云生,缩缩脖子。

“一对男女,又有许多行李?”阿嫦大喜,“定是唐裹儿和风楼!”

她提着裙角就飞奔出去。

很快,院子传来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又是激动,又是感怀,“唐裹儿,你不在我遇上好些有意思的事!”

“还有风楼,我好久没吃到你做的烤包子了!”她一手挽一个,是那样快活,那样鲜活。

“我与你们说…他们就要闯进来了,我灵机一动,拉着赵影就躲进床榻…”

阿嫦说的眉飞色舞,唐裹儿听得津津有味,顺便拍手叫好,风楼温柔的看着她,偶尔插一句让她以后一定注意安全不可冒险…

三人浑然一体,视他人于无物。

等到阿嫦终于想起来时,他们已在大堂说笑许久,太子等人不知何时离去。

“阿嫦,你说好笑不,那日我路过金陵想尝一下金陵的烧驴肉,结果瞅见洛宁了,她铁定是偷偷溜出来玩的。”

“没想到她这么正经的人也会偷偷做这事。”阿嫦哈哈大笑。风楼也道,“她大概去金陵看什么故人,拉了许多从草原带回的礼物。”

“她的性子…也不会和老家那些烂人纠缠,莫非…”

好事将近了?

“不晓得,反正神神秘秘的。”

“天色已晚,你们一路上颠簸估计都饿了吧?走,带你们你吃好吃的。”阿嫦兴致勃勃。

“好极了,”唐裹儿乐的挽住她胳膊,“来的路上就听人说有一种饮子十分可口,每日排队数十人。”

“哦,那倒要去瞧瞧。”

然后几人就对着那长队叹为观止。

阿嫦踮着脚尖,“这…要排到三更半夜吧。”话音刚落,那伙计都来赔礼,说已卖完明日请早云云。

三人对视:看来也不必等了。

“走,我们去清阁,里边的小菜很好吃。就连周见深都说不错。”阿嫦极力佐证。

“他?说真的,虽我现在已非宫女了,但一见着他就心里慌。”唐裹儿缩着脖子。

“怕他做甚,我小时候还常常捉弄她呢。那时与你说,你不是笑的很欢快么,还说他变脸的样子确实有趣。”

“他这人,就是个假正经。”阿嫦道,“哪像风楼啊,一瞧就知是个好人。”

“诶你记起来了?”唐裹儿十分欢喜,摇着她的胳膊,“好人是好,但也受欺负,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遇见他吗?”

嫦熹想了一阵,初见风楼时,他还是个小内官,瘦瘦小小的,被掌事支使跑了一天,回去时却没有饭食了。

那时他好似是坐在一个台阶上。

嫦熹两个偷偷晚上出来玩,就正好看见这个小内官,他说他在看月亮。肚子饿得轰隆隆叫,眼睛却望着天上。

“如今外边的月亮可比上京更美更圆!”阿嫦仰起头调侃,月光撒下清辉照在凡世,似披上一件轻纱。

风楼看着她的脸道,“是啊。”

“如何,这小菜鲜脆嫩滑,别有风味吧?”阿嫦双手支着下巴,看唐裹儿吃的不抬头,又叫加了一些青州吃食什么烤虫儿炙肉炙韭菜的。

“雷兄,你可有抢到?”旁边桌有人问。

“别提了,每天排的人比庙会上还多。”那人摇头,“明日我起早不吃饭也要去排。”

什么物事值当这样疯魔?

“听闻村里的张财主出价三百贯讨一名额,都没有人让。”

“这有什么,我们村那个王赖子,为了赌博老娘儿子都卖了,如今天天买饮子喝,连赌坊门都不进。”

“这么邪门?”阿嫦嘟囔。

“说来也怪,这饮子初喝虽有滋味,但也没有如今这么勾人,三天不喝挠心挠肺。”

“听说那些士族起了个名,叫什么美人腰,酸不拉几的。”

“诶~陈兄这话偏颇,俗话说美人腰,夺命刀,娇娇缠缠把魂掏,这饮子可不就勾魂吗?”

“听说士族要将那方子买断,店家着实不肯,这才罢了,不然我们可就惨了,喝不上如此好甜水。”

“高兄说的是。还好店家没有应许。”

唐裹儿瞪大双眼,不可思议道,“明天我起早去买,咱们可得尝尝。”

阿嫦笑她,“那你可得忍住,必须等我们一起喝。”依她的性子,能忍住才怪。

“一定一定。”她倒是自信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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