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躁动了一晚上的脑子里，好不容易整理出来的词句，居然就被个破耳机过滤掉。
她真想不到什么音乐比这么好听。
朝**冲进屋子里，上前摁住江燃的一个手腕。
接着用反手的巧劲，把另一个手碗也被抓进一只手里。
小指尾戒上凸起来的半神像人脸，被狠狠压进江燃虎口。
刺痛的瞬间，另一只手从身后摘掉头戴式耳机。
头戴式耳机摘得太快，下面勾住江燃唯一一个耳骨钉，用力扽了一下。
两下巨痛瞬间也点燃江燃。
“暴力狂！”
江燃抬腿就踢，反身把身子转过来，用大力把手腕抽出来。
用劲的拉开距离，江燃往后仰，直直摔在床上。
朝**摘了耳机后，根本没用力。
也一愣。
突然变成，江燃躺在床上，朝**站在床边……
江燃一条胳膊还被自己压在身下。
两人一躺一站，在床边看着。
瞬间，看着对方。
脑海里都闪过，从吵架，到打架，再被甩到床上，接着就开始做的回忆。
回忆很多，
多到她们忘记的会比记着的更多，
多到她们早不记得为什么吵架了，
多到她们不在乎是怎么开始做了，
多到她们以为永远会这样和好了……
朝**又一次把膝盖压上床沿，却只是伸手，帮江燃借力起了身。
江燃看着手腕上的表，才想起来。
她摘表还给朝**：“我们俩东西……这一屋子我有点分不清，你看着分……”
一柜子的表，哪能认得每一块。
朝**一个眼神都没给手表，只摩挲着手表下的纹身。
纹身是他们一起去的。
为了遮掉江燃手腕上当时的疤。
血稀释在浴缸里变得粉红。
赶到江燃家的时候，朝**看到的已经是半是晕倒在浴缸边的江燃。
血腥味道混着沐浴露，变成一种化学的臭。
搅和成死亡和失去的恐惧。
从浴缸里尝试捞人出来的时候，温水已经凉透了。
谁也不知道她有几成的努力杀掉自己。
医生说，从伤口，工具，场景看，你的求生欲很低；
朝**接到的电话里听，这截然不同……
朝**只知道，自己被杀死了一部分。
浴缸从此成立朝**的噩梦。
也从这次接江燃出院后，朝**在这篇买了房子，和江燃一起住。
”没事了，我现在不会了……“
江燃慢慢推掉朝**摩挲纹身的手。
你到底当时是不是割给我看的呢？
你当年是不是，其实割伤的是我？
姚随一推开门，就又看到，朝**拿着江燃手表，两人无声，站着对峙的场景。
他是彻底没脾气了……
看着穿着室内穿着厚毛衣的朝**。
“室内火气大，就穿薄点！”
“收拾好了吗？等你半天不下来。”
说着扫一眼箱子，帮江燃叠好已经扔在箱子里的一坨东西。
江燃交代下来的时间，在他听来是委婉的表达上楼营救的时间。
朝**淡漠的扫过姚随一。
看他的表情甚至没了火气，只有冷淡，好像几乎没看到那里有人。
大概是，我家的钱够买你的命得扫过……
朝**摘了一脸钉子后，只有眉毛，唇下，酒窝里，留了几个痕迹，像画好的浅色痣一样，点精致的面孔上。整个人气质也像摘掉金属，温和的浅痕，过往疯狂得摇滚只是她的青春。
盖住纹身后，看起来像认真尊重听每人说话的人。
突然又散发出来骨子里的淡漠。
也不出房间，就靠在门侧看着江燃收拾。
压得姚随一想赶紧跑出去。
两人收拾好，合上箱子后。
都听到非常轻微一声，木头落到桌面的声音。
“哒。”
朝**轻轻放下手表，出了房间门。
另一边，却没这么轻巧。
“啪！”
钟青破门而入，把平板重重甩在方博侯桌上。
“这是什么！”钟青气得几乎声音是从嗓子里发出来的。
电脑后的人不紧不慢抬头，甚至还有条不紊的整理齐一摞文件。
“交易记录。”
方博侯语气平淡。
“坐下说。”
“先看资料！”
钟青气懵了，以为方博侯不知道事情，才这么冷静。
方博侯低头，点亮屏幕，又看了一眼画作。
“我知道。”沉稳的答。
钟青一下更为爆炸，一掌拍在桌子上。
“所以你早知道这个画的来历造假，但还是拍卖赚钱？”
“我拍卖后才知道。”
“你并不确定来源，但还是报给坚定方和拍卖行？”
“当时我并不清楚自己不确定。”
“呼。”钟青气到直深呼吸。“什么叫你不清楚？”
“当时年纪小。”方博侯非但不紧张，反倒放松靠进椅子里。
”我们当时都年纪小！你怎么敢过我的手？“
“你怎么发现的？”方博侯反问钟青。
没等钟青答，他自己答了。“你最近又和你舅爷聊了，才发现的遗失吧。如果不是你家人，很难知道。”
“所以你知道后，反而觉得过我的手，就是封我们家口？”
“我当时并不知道！”
“我还怎么相信你！”
“我当时也是年轻被人算计的……几年前我和其中一个当时的画商交好，一次酒局他私下和我逗趣，才开始隐隐猜到。”方博侯有些无奈起身，给钟青接了杯水放在桌前。
“后来我和他又交易了几次，确定了这张……有问题。”又推了张椅子在钟青身后。
“是谁？”
“我不能说……”
钟青充血的大脑才缓缓安静下来。
这人很可能现在还在圈里名望很重，方博侯和她都得罪不起。
这时候说了名字，就像是暗示这人造假……
“那你还过我手了几张？”
“没有。”妙答。
但钟青挑眉，根本不信。
“你手里还有几张？别说没有，你们交易次数不少。”
“确定两件……”
钟青虽然传闻和方博侯订婚，
两人其实并没有多熟。
只是两人家世背景实在登对，从小确实认识，长大过程也不缺共友。
更要命一次共友大宴下半场上，两人借酒亲了。
钟青的明艳是写在骨相上的。
侧影的眉骨和鼻影都是英气有余，流畅的脸型又平添一丝大气。除了家世背景和爱好，实在不适合娱乐圈。
但，她真的张了一张完美的脸。
方博侯更是精致帅气的海龟少爷，哪有不爱玩的。
两人游戏大大方方吻起来，甚至顺着起哄拥吻起来。
谁知道这一亲，两家家里倒先亲热起来了。
两人不可能不获利，两人私心并不想和这么聪明的人谈。
只是做着戏，有次做男女伴出席了一个婚礼。
而后两人想要的流言就绕着名利飞起来了。
钟青轻轻摸索着椅子的皮面。
衡量着二人间的信任。
“你知道我的底线的。”她说得很好听，很慢。
“不要让这种东西过我的手……”
直视着方博侯的眼睛。
没等他答，她就带着东西率先离开了。
另一边，两人也收拾好离开。
两人上车的时候，连姚随一都觉得如释重负。
想赶紧提个话题，逃出刚才的压抑氛围。
“姐姐，定的酒店有早餐，明早至少去吃点东西。”
“好。”
“你今天中午说的，突然找你的工作，还顺利吗？”她主动关系起狗狗。
“还行。就是实在突然，可能今晚不能陪你了。”
“没事，就是很少听你这么说。”
“也少有方总主动找我。“
”今天白天？”下午才见了方博侯的人惊讶。
“是啊。我回国这个工作，方哥也搭了线，我不可能不用心。”
“他今天下午也去了我拍卖行。”
“嗯？”姚随一，突然疑惑撇了一眼江燃。
平时装呆的黑框下，带出江燃没怎么见过的伶俐。
他好像想通什么一样，低低地笑了。
“怎么？方总拜托你干什么？”
姚随一毛绒绒摇头，”不能说哦……”
展现了基本职业素养的姚随一，还是隐隐给了些暗示。
顺着姚随一擅长的范畴，可能有机会猜中一二。
姚随一不给继续这个话题的机会，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日常。
聊着聊着江燃却没了声。
没素养的副驾困意上涌，留姚随一一个人半夜疲劳驾驶。
手还停留在按压刺痛的太阳穴上。
车停下，江燃被一个柔和的力揉着头上穴位缓缓醒来。
舒服得不愿意睁眼，只是哼哼着拿头发蹭了蹭姚随一掌心。
连着两次见面，江燃都在打盹，可见这段时间的疲惫。
姚随一心疼的按着。
江燃借着这个姿势把姚随一的头拉过来。
轻轻舔吻着，当作回礼。
缓缓揉着小狗的脑袋。
“到酒店停车场了，去入住吧，别太晚休息。”
“好，你也是。”
都回了家，却没一个人的心绪能在空荡荡的家里安静下来。
带有余温的围巾到家就没理由再攒在手里，萧言摘下，却不知道挂在哪。
朝**在氤氲的浴室里，反反复复看见粉红色的流水。
江燃和姚随一都再次投身方总的资料里，躲避着不稳定的情感。
方博侯也远没有表现的那么冷静，被钟青的质疑唤起了强行遗忘很久的不安……
钟青更是不知如何开始评估，这个在合作关系里的利益共同体。
恍恍惚惚间，时间还是会在所有不确定里，确定地滑向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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