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九月将江淮扶起,手上触碰之处一片冰凉,温度太低了。
江淮站起身,皱着眉,喃喃:“好冷。”
草坪上坡就是人行道,此时有不少人都停下脚步,围成一圈,注视着他们。
陈九月看了看江淮,然后凑近他,抬手将其打横抱起,一边向岸边走去一边问:“借一下外套,谁有外套?”
他踩在石板路的地上,夏季炎热,四周的人大多穿着清凉短袖,没有外套。
“我有外套!”人群外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喊声。
她扒开人群,拿着一件夹克衫走到陈九月面前,看也没看,心疼地将夹克衫披在江淮身上,“哥哥,你怎么了?”
江淮摸了摸陈九月手,“放我下来”。
站稳,他将夹克穿上,眉目倦怠,“刚刚落水,有点冷。”
他们一群人从路边走过,就看见了河中游上岸的两人,只一眼,罗秋梦就认出了江淮。
罗秋凛不知何时也走到了陈九月身边,他身后一群少年少女正探着脑袋往这里看。刚刚罗秋梦突然变了脸色往这边凑热闹,听到有人落水需要外套便直接扒下身旁男生的夹克衫、冲进人群,然后罗秋凛也冷凝了脸色,跟在了他妹妹身后。
哥哥?
能让罗秋梦叫哥的也只有江淮了,她的表哥,连她双胞胎哥哥罗秋凛,罗秋梦都是不屑的。
罗秋凛看着陈九月,眉头紧皱,又隐去,只是言语尖锐,“九月花店的店长?陈九月?你怎么在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
少年火气挺大,陈九月笑。
罗秋梦也转头,似乎是才注意到江淮身旁还有人,神色有些错愕,“老板?居然是你?”
陈九月无视罗秋凛,对罗秋梦微笑:“又见面了。”
“你和……”罗秋梦视线在陈九月和江淮身上转动,似是思索。
江淮向人群外走去。
陈九月立刻跟在江淮身后。
罗秋梦和罗秋凛对视,一个还在呆愣中,另一个已经平缓了心情恢复了得体的姿态。
“今天我不去玩了,你们走吧。”罗秋凛向身后人群说,然后快步跟在江淮身后。
“哥,要回家吗?我车在附近。”罗秋凛道。
江淮停下脚步,拢了拢衣服,点头:“走吧。”
陈九月的车也在附近,但江淮肯定不会和他走,他耸肩,看着江淮进入车内。
“阿淮,你明天还来上班吗?”陈九月看着车里的江淮问道。
没有得到回应。
他拿出手机,进水了,但还能用,亮出微信的显示页面,道:“阿淮,记得加我微信。”
罗秋梦走到陈九月面前,将他的视线完全遮挡,冷声发问:“老板,你和我哥哥认识?”
接连几天被不同人拿花表白,罗秋梦得知了S大对门口开了家花店,老板是个帅哥。花店旁边就是咖啡厅,朋友买花她进去了一次,遇见了老板,言谈甚欢。
可是她没想到,老板居然和她哥哥认识,看样还是熟人。
江淮关了车窗,隔绝了外界的打扰,将车上的毛毯披上身,闭上眼睛。
罗秋凛也走到罗秋梦身边,客气又疏离道:“陈老板,我能问下发生了什么吗?我哥怎么落水了?”
陈九月将手放下,笑意盈盈,“没有想到你们就是阿淮提起的双胞胎兄妹,真是有缘分呐。”
“我和阿淮是高中同学,更是他的同桌,和陆辛、许攸他们也相熟,已经十年了。如果没有当年那件事的话,我或许早就见到你们了。”
对方似乎话中有话,但罗秋凛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陈九月对他笑,笑容比他更真挚、温和、礼貌,“今天去图书馆和阿淮重逢,然后受了齐主任的邀请参加了阿淮他们的同事聚会,我们太高兴了,就喝了很多酒,阿淮喝醉了,我刚刚还在和他聊天,他就越过栏杆一头往下栽。”
他笑得有些宠溺,摇头,“真是另类的酒疯。”
罗家兄妹两人都有些不可置信,对方口中江淮和他们所见到的江淮完全不是一个人。
“哥哥怎么……聚餐……还喝酒……”
甚至发酒疯跳河……
怎么会?
陈九月听到了罗秋梦的喃喃自语,凝视着她的眼睛道:“可能是因为我吧,我们十年未见,各自都太高兴了。”
“阿淮一向对我很包容。”
谎话的最高境界大概就是将自己都骗了,九分真一分假,所有事情都确确实实发生过,假的只有江淮对他的态度,可是谎言如此美好,陈九月自己也爱听。
他微笑看着罗家两兄妹上车离开。
夜深了,晚风吹来,衣服却依旧湿漉漉的贴在肌肤上,头发也湿透了,碎发粘在脸上,他蹲在路边,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
打开手机相册,他脸上露出笑容,全是他刚刚拍的江淮:江淮坐在人群中喝酒、江淮和他对视、江淮低头发呆、江淮走路的背影。
照片不多,但他很开心。
像是小孩子得到糖果那样的心情。
我好喜欢阿淮啊。好喜欢好喜欢。
江淮闭着眼睛,似乎睡了,兄妹俩一句话也没说,沉默着将车开回家。
一到家,江淮就睁开了眼睛,下了车。
罗秋梦问:“哥哥,你刚刚醉酒,又在河里受了凉,现在头肯定很晕很痛,我叫家庭医生过来吧,让王阿姨给你熬醒酒汤……”
尽管心底有很多其他问题想问,但一开口还是关心的话。
江淮脱下夹克,点头:“谢谢,不过什么都不用做,我回房间睡一觉就好,你们早点休息。”
“哦,那……哥哥早点休息。”罗秋梦道。
江淮转身往庭院走,身后罗秋凛的声音响起,“哥,你院子里的铃兰好像都枯萎了,需要我换了吗?”
江淮不怎么打理庭院里的花草,那都是家里的仆佣做的。
“随你。”他回应。
“好的,哥,晚安。”罗秋凛脸上露出笑容。
转头,他妹妹目光如炬地盯着他。
“你也认识老板?那个花店店长。”罗秋梦道。
“当然认识,而且我第一眼就看他不爽。”罗秋凛冷哼,“之前一直以为那些铃兰是许攸或者其他人送的,但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大概就能认准人了。”
说完,他上下打量罗秋梦,“没想到,他似乎很得你心。”
罗秋梦撇嘴,“那是之前,现在我也很不爽。”
罗秋凛点头,“那最好。”
*
H市,三伏区警察局。
审讯室外,刘队看了眼监控,问:“她什么都没说?”
坐在监视器前的两人起身,苦笑摇头:“这个大小姐全程冷脸,只说自己不是杀人凶手,等自己的律师来帮她保释出去,警告我们不要动她,并说我们在证据不充分的情况下抓人是违法的。”
刘队点头,“她说的对,她学过法律?不是教汉语言文学的老师吗?”
“她大学双学位,辅修法律。”
“嗯,高材生,豪门千金,又美又有才华,只不过……”刘队叹气,拍了拍身旁人的肩,抽出椅子坐下,“死的是江家继承人,江玮的儿子,江星乐,江家少爷,她的联姻对象,江玮死的那天和她呆在酒店,查了监控录像,除了她就是鹤长亭,他们俩的嫌疑最大。”
江星乐是在酒店房间中被清洁人员发现死在床上的,衣服被扒,死于割喉,血染红了酒店大床,流到了地上,场面血腥。
而许攸恰巧从外面回来。
时间再往前推移五六个小时,许攸和江星乐吃完饭再大厅遇见了鹤长亭,三人似乎发生了争执,却又平和下来,一同进入酒店房间,十多分钟后,鹤长亭离开,再十几分钟后许攸走出房间前往逃生楼道消失了踪影,鹤长亭从电梯上楼再次折返,将近待了半个小时,许攸回到房间,鹤长亭离开。
她再次离开,再回来时被清洁工撞见案发现场。
现在案子的关键就是,鹤长亭、许攸、江星乐三人的纠葛,案发当天他们到底说了什么,是否发生了关键事件、两人在房间进进出出又是做什么?
“鹤教授那边有什么信息吗?”有人问。
“要是他肯说,我还会过来?”刘队皱眉,鹤长亭居然是这次案件的主要嫌疑人。
“他们到底在想什么,如果真的不是他们共同杀人,那就应该把事情完完整整地说出来,好叫我们去探查真相,洗清他们身上的嫌疑啊。”吴轲曾经在鹤长亭手下做过事,后来才进了三伏区警察局,他不认为鹤长亭会杀人,并留下这么大的破绽。
许攸坐在阴暗的审讯室内,闭眼养神,对面人的喋喋不休只令她心烦。
“许攸,你的律师来了。”审讯室的门被打开,有人喊道。
她睁开眼睛,和对面人对视,微笑。
警察局大厅,许攸和陆辛对视,他身后的律师朝她鞠躬。
许攸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下,“给我倒杯水,现在别问我其他的事。”
陆辛微张的嘴闭合,在饮水机接了杯热水,抬头就看见鹤长亭从走廊过道走出,身姿挺拔,面容沉稳,不见半点疲态。
“好久不见,陆辛。”对面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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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来自白切黑的伪装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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