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脸功能已崩溃，系统将于两小时后再次为玩家提供该功能。”
脑中响起系统提醒的同时，晏今便冷下了脸。
她微压低了身子，藏在身后的右手模拟出一把匕首，紧盯着身前的尤遥。
管鹤和单澄都被他强大的精神力给震晕了，看不见她掉马，但眼前的尤遥却瞧得清清楚楚。
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杀了他，然后自刀，等出了训练场，再来解决这件事。
但尤遥却先她一步动了身。
往常，尤遥身上总带着抹不掉的疏离感。
可眼下，他那清冷的面容却因激动而多了几分鲜活。
他微张着嘴，急促的呼吸声重到无法忽视，被疲惫折磨到泛白的嘴唇此刻殷红得如玫瑰花瓣般，眼尾也卷着潮红。
他较之前憔悴，可也因这份憔悴更为惑人。
就仿佛精致的玻璃娃娃陡然有了生命般，且悬在崖边，摇摇欲坠，任何一点风动都足以让他破碎。
他往前一步，竭力平稳着呼吸，但开口时声音仍然颤抖得厉害。
“你……”
他哽了哽喉咙，忍住一阵陡来的晕眩，又才接着说。
“你……是晏今？”
生涩地吐出这名字后，他像是窒息将死却突地获得了一口新鲜空气的人般，捂着胸口深深喘了两下气。
他不敢置信地低着头，等那快要蹦出胸腔的心稍有些平稳了，才缓慢地抬起脑袋。
不远处的人，仍站在那里。
是她。
他的心跳再度响在耳畔，一下一下，快要冲出来了似的。
尤遥扯开一丝笑，将哭未哭地望着眼前的人。
是错觉吗？
还是真的？
怎么会是假的呢？
活生生的人站在那里，会动，也会说话。
不可能是假的。
不可能是假的。
她没死。
当这一念头蹦出来时，一阵狂喜漾过心湖，无限膨胀开来，甚至令他忽视了哪怕对方没死，也从未找过他的事实。
尤遥急切地向前一步，说：“晏今，是你？对不对？”
晏今的手轻轻摩挲着匕首柄。
尤遥的反常直接被她解读成了对她怎么还没死的震惊。
她心有不快，又想到等淘汰后，还可以让系统修改他的记忆，便索性不瞒：“是。”
一个字便让尤遥的心沉沉往下一坠，而后又高高抛起。
“怎么会……怎么会……”
他仿佛感觉有什么在冲撞着自己的脑袋，使得大脑一片空白，再控制不住，尤遥径直朝她跑去，也顾不得掉在地上的光剑了。
但他刚跑出几步，便听见晏今说：“看见我没死，很可惜么？”
笑意顿时僵在了脸上。
尤遥忽地记起，在她生日那天，他满怀厌嫌地扔出了那份礼物。
也是他冷着脸，看似无意地说了句“晏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
现在，亲口说过的话变成了回刺的刀，狠狠扎在了他的心上。
“不……不是……”他脸上的血色渐渐消失，急于否定，“我不是。”
他顿了顿，才将埋藏已久的心声吐露而出：“晏今，我是高兴，是庆幸。幸好，幸好你还在。”
他原以为，晏今那样喜欢他，在听到这句话后，定然也会感受到同他一样的喜悦。
他的回应虽然来得迟，藏于其中的爱意却已经浓烈到他再难控制了。
尤遥满怀期待地看着晏今，可那张明艳的脸上丝毫不见往日的爱慕，反倒始终漫不经心。
也是这时，他才迟迟意识到了不对。
晏今抬起右手，把玩着那柄匕首。
“高兴？”她的嘴边带起了一丝讥讽的笑意，而后定定望向尤遥，“是高兴自己终于解脱，不用再背负愧疚了么？”
尤遥呼吸一滞，脸色苍白得厉害。
晏今抬起眼眸，一字一句道：“也对。如果我真的死了，免不了要成为你人生中的一个污点。而现在，你既不用为此自责后悔，也不用再绞尽脑汁避开我的纠缠。”
“不！不对！”尤遥下意识打断了她，急忙摇头，“不是，不是这样。”
他宁愿她恨他，也不想听她带着这样无谓的语气说出这些话。
“不是？”晏今挑了下眉，“那就是连愧疚都没有过了？”
尤遥甚至连上前都不敢了。
他这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当时他说出那些话时，晏今究竟是怎样的感受。
难受到令人无法喘息。
她到底是怎么忍下来的呢？
“晏今，”他艰难地吐出这一名字，“我没有讨厌过你，以前是我不对，我不该那样对你，求你……求你别说这些话了……”
“尤小少爷。”晏今逗趣般地吐出这一称呼，笑着说，“可难道不是你亲口说我恶心，让我滚远一点？现在我做到了，反而惹你不快？还是说，我的记忆出了问题？”
尤遥再难开口。
他想告诉她他喜欢她，更想倾诉这段时间的痛苦，可他更怕，她不会信。
毕竟，在这之前他甚而连丁点好意都不曾表达过。
在她眼里，他是个十足的恶人，践踏她的爱意，鄙薄她的真心。
他连祈求原谅的资格都没有。
尤遥脸色比纸还要苍白，他无力地垂下了手。
不等他再说话，墙面的裂缝忽地越来越宽，弄出的声响也愈来愈大。
他倏地抬起头，望向头顶的圆门。
受他放出的精神力的影响，门锁晃动得厉害，眼见着就要断开了。
“快走，这里马上就要塌了！”他忙向晏今那边跑去，但才迈出一步，一大块石头就砸在了他和晏今中间。
激起的烟尘让尤遥躬身咳嗽起来。
但他无暇顾及于此，竭力在灰尘中睁开眼，想看清楚晏今在哪儿。
他再也不愿看见她受伤了。
头顶，不断有感染者从破洞处掉落，呲着可怖的尖牙朝他攻来。
而就在涌来的感染者和巨大的烟尘中，尤遥亲眼看见，晏今走到了昏迷的管鹤身边。
他的瞳仁猛地紧缩。
“晏今！”
他并没有叫停住对方的动作。
对面，晏今已将仍没睁眼的管鹤扶了起来。
她淡淡睨了他一眼，并未应声。
“晏今，”尤遥颤抖着声音说，“你不能……”
不能选他。
他管鹤不过是早就被晏家排斥在外的东西，凭什么要选他？
凭什么！
隔着感染者，晏今轻声道：“抱歉，只能放弃你了。”
字字诛心。
一瞬间，尤遥再次感觉到了长久以来折磨他的心悸，还有从那份疼痛中挣扎而出的阴郁种子。
在一个感染者扑上来的瞬间，他攥紧了模拟器，顿时，强大的精神力从中爆开。
放弃？
轰鸣在他脑中炸开，他将唇咬得生疼，淡淡的血腥气弥漫其间。
不。
他怎么可能让她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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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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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129.第一次掉马（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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