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烨拒绝得太干净利落,江雪舟难掩受伤。但转念一想,这种场合,大哥本来就会很忙,说有事也不见得就是敷衍他。
“那大哥你去忙吧。”
甚至还讨好的笑了笑。
江慕烨素来不把他放在心上,听他那么说,都有点想问问他,你是真的没自己的脾气吗?
但场合不合适。
他和其余几人打了招呼后,转身离去,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江雪舟。
江雪舟没了遮挡,退而求其次的往江新锋身后挪。
但却被谢晟长手一捞,“弟弟不是要带我出去透气吗?还等什么呢,快走啊。”
“!”
江雪舟一个踉跄,跌靠在谢晟臂弯里,满脸不理解。说话就好好说话,动手动脚的干嘛?
谢晟这人,就主打一个叛逆。
别人想要他干的事情,他不干。别人不乐意的事情,那他可就感兴趣了。
对方越不想和他呆,他就越来劲。
直接被瞪爽了,半是胁迫半是催促,“走走走,多闷啊。”
江雪舟试图反抗,“我自己走……”
“你先放开我……”
但某个土匪充耳不闻。
两个当爸的:“……”
“哈,哈哈。”江父的表情也有点僵,“他们小孩子闹着玩儿,闹着玩儿。”
谢父也有点尴尬,“嗯……”
另一个角落,江邵冷眼旁观。刚刚被江慕烨一个眼神吓倒的好友倒吸凉气,“你爸也那么把他当回事啊?居然还专门带他去见谢总!”
他们走不了江慕烨的精英派,也混不到谢晟那种程度。书是要读的,吃喝玩乐是要占的,普普通通的公子哥儿,对这些事情的敏锐度不高,看事情只能看表象。
江邵脸都快黑了,好友怂着闭了嘴。
*
江雪舟被半强迫的到了小露台。
早就被提前清过场的地方,只有风擦过树叶的沙沙声,零星的小灯照亮一方暧昧。
别的不说,空气是比里面清新不少,好似要把肺里积攒的浊气都吐个干净。
江雪舟还在努力应对手腕上的镣/铐,谢晟把人一松,大马金刀的往位置上一坐。刚刚还非要“好好认识一下”,现在搭理都懒得搭理一下。
悠然自得的抄起手假寐。
江雪舟捂着自己泛红的手腕,觉得对方脑子指定有点毛病。这些有钱人,多多少少都有点不正常,也不懂得尊重人。
他转身就想走,但看着一门之隔的灯火璀璨又迟疑了。
两分钟后,江雪舟悄无声息的,选了个离谢晟最远的地方坐下,恨不得把自己缩成被落叶覆盖的阴暗蘑菇。
相比较之下,呆在这里都要舒服些。
谢晟搭在左臂上的手轻点了两下,了然开口,“弟弟不是不想和我呆在一堆吗?怎么又不走了?”
江雪舟双手捂住耳朵。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恶评,不听。
谢晟久久没有听见回答,睁眼一瞧就看见只小鹌鹑。
“……”
他嘴角一抽,很不能理解。他是什么如饥似渴的色中饿鬼吗,根本不需要任何手段,就会上去把人扑倒的是吧?
结合刚刚总总,他现在有点怀疑,江雪舟到底是不是江家派来接近他的人。
江雪舟才不管他在想什么呢,便宜爹只是让他带人出来透气,又没说还要陪聊。这气要是还不够,他能站上风口给他再扇点气来。
总之,少说话,多吸气。
别来找他。
谢晟看着江雪舟把自己团得更紧,捂着耳朵的手还调整了姿势,捂得更严实。
“…………”
谢晟腾的一下站起来,就着江雪舟的姿势,把人圈在椅子里。
江雪舟闭着眼睛,只觉椅子一震,极具存在感的热源扑面而来。
他眼皮子抖了两下,睁开眼。
谢晟眉骨深邃,似笑非笑的脸悬在上方。
好了,这下抖得更厉害了。
“你、你干嘛。”
江雪舟感觉自己要被打了。
对方伸出手的时候,江雪舟呼吸都轻了几分,心中警铃大作,一种熟悉的害怕感顺着脊椎缓慢升起,游走全身。他想逃,但在对方强劲的侵略气息笼罩下,手脚僵直,做不出任何反应。
好在谢晟伸手不是想打人,只是用手指狎昵的挑起他的下巴,“我好像还没有问过弟弟的名字?”
“毕竟,咱们以后是要常相见的人,总不能就那么哥哥弟弟的叫来叫去吧?”
“还是说。”他暧昧不明的问道,“你就喜欢这个调调呢?”
江雪舟被迫扬起脸,突然发现谢晟额头左边有一块儿不太明显的陈伤。虽然已痊愈,但皮肤上留下了永久的凹陷。
配上他锋锐张扬的眉毛,更显得不好惹。
细长的水仙叶拂过仙人掌的尖刺,裹着凉意的夜风已至。
江雪舟单薄的西装抵不住凉意,鼻子发痒,微微张开嘴,“你——”
谢晟眼神微暗,手上的力气不自觉加重了几分。
“阿嚏!”
江雪舟忍不住了,一个喷嚏打在了谢晟脸上。
谢晟:“………………”
“哎呀!对不起!”
“我实在是没忍住!”
江雪舟手忙脚乱的把人推开,去拿旁边桌子上的纸巾盒。
谢晟沉重的闭着眼,额头青筋凸起,拳头捏得邦紧。有的时候,他是真的起了一点杀心。
闯祸的江雪舟也顾不上害怕不害怕了,一叠声的道歉。见谢晟闭着眼不动,只得自己拿起纸巾,伸长了手帮忙。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是想提醒你的,但是没想到感觉来得那么快,没忍住……”
“你说你,说话就说话,离这么近干嘛。”
谢晟拳头捏得更紧了。
他还埋怨上了?!
到底谁才是受害者!?
江雪舟紧急清扫后,不太好意思的挠了下自己的鼻子,你说这事闹得。
谢晟一睁眼,看见他的动作,条件反射捏住他的嘴,脱口而出,“憋住!”
江雪舟:“……”
不,你敏感了。
我没有想来第二个。
这神来一笔,别管什么暧昧,什么试探,全都消了个一干二净。
谢晟浑身难受,准备去洗个脸。
江雪舟见人要走了,着急忙慌的拉住他的衣服,“等等!”
谢晟拳头硬了又硬,浑身冒黑气,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又怎么了?”
江雪舟缩了下肩膀,很小声的,“你能别生气吗?”
谢晟简直气笑了,“……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江雪舟也意识到了这个请求的荒谬性,但是,“那你能悄悄生气,不告诉我爸和我哥他们么?”
江雪舟还是很怕谢晟一个不高兴会抽他,但是他的恳求必须说出口。江新锋交代下来的任务,他没有完成,反而闯祸。其中后果,他不敢想象。
谢晟从江雪舟眼中读出了害怕,微妙一顿,“既然那么不愿意,干嘛要回来?自己贪恋荣华富贵,既要又要啊?”
“成年人了,有手有脚。受不了就离开,谁能拦你。”
他不再搭理衣服上的手,大步流星的离开。而那点小小的力度,一点阻塞都没有,像根本不存在。
江雪舟一个人愣在原地,脸色有些发白。
本就空旷的露台,少了一个热源,好像变得更冷了些。江雪舟今天伸出两次手,换来的都是拒绝。
“……什么嘛。”
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好像很懂的样子。
他又默默的走到原位坐下,吸了吸鼻子。
江雪舟就像旷野间的一点萤火,跌跌撞撞误入了身后的灯火璀璨。微弱的光暗淡无比,显露出灰扑扑的原身。
他确实不属于这里,但他也很怀念自由的天地。
*
谢晟黑着脸冲进厕所洗了两把脸,双手撑在洗漱台上,看着镜子中的水珠滴滴答答的滑落。想起刚刚天女散花的喷/射,低声暗骂,又打开水龙头复洗了一遍。
十分钟后,谢晟才面无表情的从厕所里出来。
这个糟糕的宴会,他待了不了一点。转身就走,是他对小鹌鹑最后的仁慈。
刚走到门口,谢晟又想起什么,回头望了一圈,着重的看了下几个角落,都没有看见江雪舟的身影。
想起他刚刚跟在江新锋身后不敢说话,祈求他不要告状的样子,谢晟极为不爽的皱起眉头。
“啧。”
他随手拉住一个服务生,“麻烦给我一条厚毯子。”
……
再次回到露台,暗灯依旧,但某朵蘑菇却挪窝了。
谢晟骤然觉得自己手上的毛巾多余的有些刺眼,轻飘飘的往椅子上一甩。
“哟,这不是我们谢大少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吹冷风啊?”
这欠揍的语气,谢晟都不用看,语气森寒,“潭盛年,你不会是被打爽了,故意来找抽吧?”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谢晟不管从嘴力和武力上来说,都占有绝对优势。
“你——”
潭盛年恼羞成怒,他确实打不过谢晟这个疯子,身边没带人的时候,被谢晟按住的可能性很大。他想动手,也不得不顾及一下相差的实力。
但现在是在江家的宴会上,谢晟他爸还在场,他不信谢晟能疯成这样。
潭盛年转怒为笑,“谢大少怎么那么大的火气,不会是因为眼巴巴的献殷勤,结果发现美人跑了,在这里生闷气吧?”
“哈哈哈,谢大少你这是来晚了一步啊。”
“我刚刚路过这里,人家小美人就泪汪汪的和我告状,谢大少不解风情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
哔哔叭叭说些废话,谢晟的忍耐性已接近阈值,潭盛年还在不断作死。
得意洋洋的说,“不过他倒是聪明,知道谢大少是个铁石心肠的,还知道来找我……”
谢晟暗中摩擦已久的拳头,终于挥到了他脸上,“就你特么话多是吧!”
“啊——!!”
没有防备的潭盛年,一声惨叫,捂着脸撞在门上,发出“咚——”的巨响声。
站在玻璃门外的江雪舟,直接惊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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