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安,记不太清楚。”
钟鸣鞠安抱着脑袋皱眉摇头,“鞠安魂魄不全,部分记忆丢失,只能记得到那么多。”
聂浮试探着提出了一个假设,“那我如果,我帮你找全……”
钟鸣鞠安双眼蹭地亮了起来,“呼呼哥哥愿意带我出去吗!”
她跳到了聂浮的身上,抱着他的脖颈蹭啊蹭。
“鞠安出去之后,是不是就可以吃好多好多糖葫芦?呼呼哥哥说的那家糖葫芦,可以给鞠安买好多好多吗?”
聂浮安抚着拍了拍钟鸣鞠安的背,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后,钟鸣鞠安跪坐在地上,双手抬起,自她的身上飘散出淡淡金色光芒。
那些光像是萤火虫一般,汇聚到了钟鸣鞠安的手上,幻化成了一把残剑。
剑柄由红色的魂石所铸造,剑身镶嵌着两颗魄珠,其中一颗看模样,应该是之前跟着聂浮的那颗。
聂浮抓住了剑柄,感受到了磅礴的灵力融入了身体之中,温和地在着自己的经脉中流转。
身体中的灵力有大幅度提升,就差一点就能达到金丹边界。
就在此时,南烨残剑嗡嗡作响。地底发出阵阵嗡鸣,就算在洞穴内,聂浮也能能够听到令人胆寒的咆哮。
聂浮一边躲避飞石头,一边问:“这是怎么了?”
钟鸣鞠安坐在聂浮的肩膀上,“因为,大家都舍不得呼呼哥哥呀!之前因为我在这里,大家坚信每次肯定能见到呼呼哥哥。这次呼呼哥哥要带我走了,所以大家是都在怕,呼呼哥哥你是不是要抛弃大家了。”
见聂浮沉默,钟鸣鞠安慌了,“呼呼哥哥,你说好的……”
聂浮揉了下钟鸣鞠安的脑袋,“不要紧张,我说过带你走。”
*
好在一阵过后,地面恢复了平稳。
洞穴地形复杂,再加上因为地动,不少出口被落石堵死,聂浮七转八拐也没有找到出口。
就在聂浮头疼之际,一只蝴蝶一闪而过。
“那是……”
聂浮提高了警惕,跟着蝴蝶走。
他本来以为,闻人赫已经死了。
千丝万缕草缠绕,再加上掠影剑的伤口……应该是必死无疑。
刚走过去,蝴蝶不见了。
聂浮一边往前走,一边问:“鞠安,我没死的话,闻人赫是不是也没死?”
钟鸣鞠安歪了歪脑袋,像是不明白聂浮说的什么话。
但如果他来到了深处,那么前方很有可能是闻人赫。
聂浮步步谨慎,走到一拐弯处,发现了一倒地的修士。
外袍脏乱,皮肤白皙,长发潮湿散乱遮住了脸。
聂浮蹲下身,拨开了发,而后愣住了。
是钟鸣茨。
他双眼紧闭,脸上带着潮红,费力地呼吸。
聂浮用手背贴上他的额头,热度烫手。
不顾他全身**的,聂浮将他背在了背上。
钟鸣鞠安看着钟鸣茨就嫌弃,“呼呼哥哥别管他了,他就是自作自受。”
聂浮正眼看向她,“鞠安。”
那双桃花眼有着罕见的严肃,钟鸣鞠安一怂,紧接着又有些不服气,“鞠安,鞠安反正不喜欢他。”
“但是我想救他。”
聂浮背着钟鸣茨往前行进,没过多久地势豁然开朗。
他们走到了一处巨大的洞穴处,洞穴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寒潭。
钟鸣鞠安开心道:“这里面有鞠安的朋友,我让他帮忙开门。”
说着她飞到了潭边,轻拍了两下水面。
潭中水轻轻晃出一圈一圈的波纹,而后回归平静。
钟鸣鞠安再次轻拍水面,水下依旧毫无动静。
她歪了歪脑袋,“好奇怪……”
听闻钟鸣鞠安之前的话,聂浮便知道出去并不容易。
如果只有自己一人,慢慢寻找也不是不可。
但自己身后还有一个钟鸣茨。
钟鸣茨本就身体不好,现在的脖颈间吐息灼热,撑不了太久。
聂浮将钟鸣茨放在了一稍显安全的地方,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钟鸣茨的身上,
聂浮问:“出口在何处?”
“在潭底,但是我也不知道究竟往哪里走。”
寒潭的水极冰,看钟鸣鞠安的描述,水底还不知藏着怎样的妖兽。
但是时间不能再这样干耗下去了。
聂浮默念了遍避水诀,而后一头扎进了寒潭中。
*
刚入水,聂浮便发现了那只妖兽。
但妖兽太大,看不清全貌,只看到一条蛇尾以及身躯之上巨大的黑色翅膀。
青黑色的鳞片在水中反着诡异的光芒,整个池底都是青黑色的身躯,黑色的羽毛如同海藻一般在水里飘荡。
聂浮小心翼翼地绕开,尽力不去触碰这只庞然大物。
他查看了一周,都未发现有什么出口。很显然,出口自然是被这只妖兽给堵住了。
聂浮小心翼翼地往妖兽身边游去时,未曾发现身后一条蛇尾紧随其后。
等到聂浮察觉到不对劲时,蛇尾已经牢牢地缠上了聂浮,并将其往深处拉扯。
聂浮一慌神,大量冰冷的潭水涌入了口中。
避水诀是在全身设下结界,那一刻避水诀的结界便破了。
聂浮立即闭上眼,屏住呼吸,用神识去探寻周围。
潭下的妖兽巨大,为首的是一个牛头,头顶上两个角弯成弦月。
古书有云,有鱼焉,其状如牛,陵居,蛇尾有翼,其羽在魼下,其音如留牛,其名曰鯥。
如果他的身下有出口,却是能将其遮蔽得严丝合缝。
肺部的空气逐渐稀薄,聂浮知道自己此时已经打扰了鯥,但显然它还未反应过来是人,只是在戏玩。
没有时间给聂浮思虑,他往深处游去。
鯥与潭底的交界处,有着非常细微的水流波动。
聂浮的举动已经引起了鯥的怀疑,他能感受到蛇尾缓慢地盘了过来,一圈一圈地收紧。
聂浮当下找了个近处的缝隙钻了出去,下一刻蛇尾追逐的速度明显加快,追上聂浮。
几番缠斗之下,缺少空气的聂浮明显落了下风。
聂浮赶紧后撤,不再留战。
鯥也察觉聂浮要走,蛇尾直接追上了聂浮,缠绕在聂浮的腰部,最后一点的空气也被消耗殆尽。
聂浮用尽最后一丝灵力汇聚在指尖,岸边的掠影剑感受到了召唤,刺入水中。
但首先到来的不是银白的掠影,而是被金色阳光照亮的、满潭破碎的红。
聂浮在溺水之前,心里暗骂了一声。
妈的。
果然闻人赫还没死,这时候来趁火打劫了。
*
待聂浮再次睁眼,发现四周白茫茫一片。
眼前像是有两个身影,但却看不清究竟是谁。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聂浮一愣,紧接着了然,是自己的师尊蜀阑长老。
聂浮张口正要讥讽,却不料说出的居然是另外一种声音。
“我叫祖慈过来,你来做什么?”
祖慈,是文月长老的姓名。
天鹤门有三名长老,平日里天鹤门都以长老尊称相敬,故并无多少人知道三位长老的姓名。
从耳膜处返回的声音与平日里有些差别,但聂浮还是认出了,自己此时是在桓延长老的身体中。
五感相通,因此能感受到双眼不能视、以及四肢迟钝僵硬。
虽然聂浮知道,桓延长老一直身体不太好,但现在俨然是寿命将至的征兆。
果然,接着他便听到了文月长老的声音,“别说了,毕竟沃青阙他……修为再无法精进,已有天人五衰之相。”
聂浮能感受到,文月长老祖慈说出这话之后,这具身体心中的悲凉与不甘心将要溢出。
活下去是所有生灵的本能,大部分人修仙的目的便是成仙长生。
但死亡是所有生灵的结局。
许久的寂静之后,右手边的蜀阑长老问:“游灵魄珠在哪里?”
桓延长老答:“不知。”
蜀阑长老:“自古修仙路坎坷,仅凭一颗游灵魄珠能实现愿望,你不觉得荒谬吗?”
桓延长老:“不觉。”
“你……”
布料带着风的哗啦声,听起来像是蜀阑长老气得拂袖。
其中一个人影消失了,只剩下另外一个。
文月长老的声音中很是担忧,“沃青阙,你真的下定了决心吗?”
桓延长老的双目对向了那个人影,“祖慈,你帮我吗?”
游灵魄珠能够实现人的愿望,但桓延长老得到后却一直不得法。
从金城回来之后,双眼的视线愈发模糊,双耳也开始木钝……
“我,我先将游灵魄珠带回去查看,毕竟是魄珠入魂,稍有差池,魂魄将尽数破碎,再也无法入轮回之中。”
“不行,”桓延长老想也不想便拒绝了,“我不想出现任何的差池。”
自从出现寿命将至的现象之后,桓延长老的性格逐渐变得偏执与多疑。
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最坏的结果,想到自己身后必然风光大葬,但那之前对于生的呼喊,却无人问津。
许久后,桓延长老开口,“文月长老?”
他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触碰到的却是一片虚无。
不知什么时候,文月长老走了。
时间在一点一点流逝,四周安静得仅剩桓延长老的心跳声。
下一秒桓延长老突然暴起,他将桌面所有的茶具往外一扫,瓷器丁零当啷碎了一地。
动静惊动了天鹤门的弟子,大家匆匆赶来,看到了桓延长老身前的大片的瓷片碎片,每一片的尖锐都像是将要嗜血的獠牙。
“桓延长老你先别动!”
“桓延长老我们马上收拾。”
一弟子过来想要搀扶桓延长老。
桓延长老仓皇后退一步,将身边的人直接推了出去。
那名弟子没反应过来,摔在了锋利的瓷片上。
血缓慢地渗透出来,染红了白色的弟子服。
那名弟子稍微一动,便背上便传来钻心的疼痛。
桓延长老往后退却两步,他收回了手,感觉自己像是坠入了一片深海。
唯有取出一颗浑圆的珠子嵌在手心,才能缓解死亡带来的窒息。
聂浮能感觉到,那颗珠子便是钟鸣鞠安的魄珠。
眼前白茫茫的光逐渐变暗,双耳听闻的虫鸣声逐渐远去。
并不是因为黑夜降临,而是因为双目已经感应不到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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