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周的冷战,两人趁着补课的机会把事情说开,算是冰释前嫌了。
之所以愿意低头,是因为从确定心意的那一刻起,林挽就认定了他。
她的道德底线很强,对待感情忠贞不渝。一旦喜欢一个人,就会尽可能地付出。
她珍惜自己和陈炙越的关系,也害怕失去。她渴望热烈的爱,但不愿被限制,所以推开了没有坚定选择她的人,只留下真心实意却不会过多干涉她人身自由的人。
她对他提出条件:“如果你做不到能好好听我说话,不过多干涉我的人生自由,我们就继续。”
陈炙越坚定的眼神闪烁着光斑:“我会改正的。”
“真的假的啊?”
“真的。”
“那拉勾?”林挽伸出尾指。
见状,陈炙越配合地勾起她的小拇指,轻轻摩挲,指尖的触感像是往心上挠似的。
林挽黛眉轻挑,眸中无尽的笑意蔓延开来,一袭白色的纱裙隐隐绰绰,罩着清冷的光晕,在月色下有种朦胧的美感。
陈炙越微微一怔,旋即道:“林挽,我想陪你久一点。”
“我们一直都会在一起的。”
现在想想,那句有关“永远”的承诺,是如此空洞可笑。
*
风雨欲来,沙漏流动,昭示着时间的流逝。
两人坚不可摧的关系,在看见朱咏涵和陈健霖走到一起后,彻底分崩离析。
那天,林挽和陈炙越准备去商场采购。快到商场时,林挽跑到隔壁的小卖部去买了两个冰淇淋,而陈炙越恰巧在马路边碰到了陈健霖。
他没有第一时间上去打招呼,因为他看见,陈健霖右手边还搂着一个女人——
她就是朱咏涵。
这一切来得是如此突然,让人猝不及防。
毫无征兆地,直击人心。
他觉得得像是什么东西狠狠地剐在了自己的心脏上,刺痛急速地蔓延了全身,呼吸在这一刹那都跟着断了。
下一秒,愤怒在眸底燃起,他的面色一瞬间充满了暴戾。
林挽攥着冰淇淋回来时,看到就是这一幕——
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少年冲上前,不顾对方的辈分,狠狠给了朱咏涵一巴掌。
“陈炙越,你干什么?!”陈健霖和林挽异口同声地大吼。
而陈炙越只是缓缓地转过身,一双深邃的眼睛此刻已经因充血而变得异常狠戾吓人。
他没有搭理身后的两人,而是径直走向林挽。
从他阴鹜的眼神中,林挽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
只见他的眼底一片冰寒,像是夹杂了十足的恨意,一字一顿地咬牙:
“林挽,看到这个画面,你满意了吗?”
紧接着,他夺过林挽右手握了半天的甜筒,一把扔进了垃圾桶。
林挽还处于一种懵逼的状态,她看着另一只手中攥紧的甜筒,只感觉自己上一秒还在天堂,下一秒就跌入了地狱。
她知道,那个曾经为她遮风挡雨的少年再也不会回来了。
脑海中还浮现着二人过去的美好光景,现实却只剩下了仇恨。她心中的钝痛如同大雨蔓延,湮灭了心脏的整个春天。
极爱生极恨。
到底是恩爱悲切,黄粱一场梦。
-
纸包不住火,陈母很快就发现了朱咏涵和陈健霖背地里的情愫。她感到愤怒,又很悲切,却无能为力。
她警告过陈健霖,本以为他会就此断掉和朱咏涵的来往,改过自新,可他对朱咏涵的爱意已经至深,自然不可能同意,于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跟陈母提了离婚。
两人虽是家族联姻,但日久生情,陈健霖的悉心照料很快便使陈母产生了好感。然而,等到她真的爱上他的那一刻,陈健霖却将自己的心放到了另一个女人身上。
陈母是千金出身,性子要强。出于强烈的自尊心,她还是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不然倒显得是我在纠缠他,传出去也不知道别人会怎么看我。就当我爱了一个烂人,葬送了自己十几年的青春。”
痛楚终究是难以言说,心中不甘偃旗息鼓。
谁也想不到,离婚的当天晚上,陈母义无反顾地站在了高楼顶端。
她发了消息给陈炙越,说希望在临死前能够再见他一面。
陈炙越想都没想,立即拨打了119,然后与陈健霖一同驾车赶去。
结果,消防队员还未赶到,陈母已经坐在了大厦顶楼的边缘,双腿已经悬空。
十二月底的寒天,她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
结束自己的生命前,她说了最后一句与世界道别的话:
“下辈子,不要再遇见他了。”
说完,她站起身。任由底下的人如何声嘶力竭地劝阻,都只是无动于衷。除了沉默,就只剩下流泪。
众目睽睽下,她缓缓往前走了一步,然后任由灵魂直直坠落,且赴天地——
直至死亡。
林挽是最后一个得到消息的,她慌乱地从家里打车过去,可赶到的时候,陈母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陈炙越绝望地跪倒在地上,大雨浇在他身上,他却像感觉不到一样。
林挽撑着伞小跑到陈炙越身后,然后弯下腰,为他挡雨。
“啪——”
他毫不领情地把雨伞拍落在地。
伞面沾上了黏土,混着脏兮兮的泥水,令人嫌恶。
林挽刚从家里的下人那儿听到了事情的完整经过,她明白朱咏涵确实愧对陈家,可她以为陈炙越至少不会过多迁怒于她。
可她错了。
父债子还,朱咏涵欠下的债,就应当由她偿还。
林挽好脾气地去捡掉在地上的伞,却听陈炙越吼了一声。她手一抖,雨伞又掉回地上。
“不许捡!”
林挽竖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耐心哄他:“好,我不捡了。”
陈炙越没有丝毫的动摇,面无表情地对着她,说着无比残忍的话:
“我妈死了,你觉得你和那个女人能逃得过吗?你们又凭什么心安理得地站在这里,跟没事人一样?!”
“我也不知道我妈为什么会那样做,更没想到这件事会发酵得这么严重。”林挽深感愧疚,“但这次真的很对不起,我以后一定尽量补偿你们……”
话音未落,面前蹲着的人忽然起立,伸手掐住林挽的脖子。
“以后?”陈炙越冷笑,唇瓣抖动着,“人都死了,哪来的以后?”
巨大的悲痛下,就连一贯倨傲的嗓音,此时都变得有些嘶哑。
随着面前人的用力,林挽逐渐被掐得喘不过气,双手使劲扒拉陈炙越的手,却在男女悬殊的力量下没起到任何作用。
他盯着她的眼睛略微有些泛红,像是在愤怒,又像是在悲伤,不等她看清楚,视线就开始模糊。
……
难道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为什么偏偏要死在她最爱的人手里,对方还对自己恨之入骨。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即将窒息的那一刻,林挽忽然感觉自己颈前一松,呼吸又开始通顺。
视野恢复,陈炙越的眼神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将她刺得千疮百孔。
他带着一种类似于疯狂和疼痛的情绪,气息不稳地吐出一句让林挽彻底绝望的话——
“就这么让你死掉也太可惜了。”
“慢慢玩才有意思。”
比死亡更艰难的是活着。
带着利刃野蛮生长,是他一生为之肆虐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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