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尧追上她的步伐,有些愧疚地说:“挽挽,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被陈炙越欺负。”
“没事,不怪你,他那样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林挽温声道,“不过我帮你看了一下,傅凛这个人靠不住。从我注意到他的那一刻起,他的眼神就一直在他旁边那个女生的身上打转。”
“那是他朋友,平时一起玩的,相互都认识,看两眼也没什么。”时尧还是觉得她想多了。
“你就这么相信他吗?”
“因为他对我真的很好。”
“那只是他的假象。一旦到手了,他可能反手就把你甩了,他那些前女友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我觉得他对我和别人不一样。”时尧眼睛亮亮的,仿佛充满了信心,“就赌这么一次吧,没准浪子就回头了呢?”
“我劝你还是别投入真心,玩玩可以,别把自己陷进去了。”
“哎呀知道啦。”时尧应付着,注意力全在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上,看样子并没听进去。
林挽拿她没办法。
浪子回头这种事只在小说中存在,现实中少得可怜。浪子是不会回头的,他们只喜欢酒醉金迷、金戈铁马的生活,从来不爱任何人,只自私地爱着爱自己,所以没人能伤到他们,而他们又像蜜罐里的一根刺,耍尽花招、用花言巧语使别人爱上自己,也因此能成功地祸害一个又一个重情的人。
在该结婚的年纪,他们会找个接盘侠在一起,表面收心,事实上仍会出轨。
浪子不会收心,深情反被鄙弃。
可这个年纪的少女偏喜欢飞蛾扑火,明知对方不爱自己,却依旧奋不顾身地往火海里钻。
她们坚信自己的人格魅力能使对方爱上自己,幻想着自己成为某人的救世主,殊不知早就在不经意间输得一败涂地。
*
最近时尧和傅凛的进展飞快,短短两周,两人便已从朋友进化到暧昧期。
教室内,时尧缠着林挽让她帮忙分析自己的“终身大事”:“挽挽,你说他是不是在试探我呀?他什么撩人的话都说遍了,就是不表白。”
林挽语塞。
这不是海王的标准做法吗?
可既然无法改变时尧的想法,那她干脆就反向而行:加一把火,推进两人的关系。
她写作业的笔一停,抬头看向时尧,一本正经道:“在爱情中,谁先表白谁就输了,他肯定是怕被拒绝。恋爱中的男人比较害羞,他这是在等你表白呢!”
时尧恍然大悟地一拍手:“噢,原来如此!林挽你好聪明啊!”
林挽逼自己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推了她一把,“快去吧,他一定会同意的!”
快要上课时,林挽果真看到旁边的时尧美滋滋地拿出了手机,不知是不是要去表白。
“你就这样发消息表白?”林挽越发觉得时尧不靠谱,“表白这种重大事情,肯定要当面说啊,不然对方会觉得你很没诚意,随口就拒绝了,搞不好还会顺手把你删了,到时候你想找他都找不到。所以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如林挽所说,时尧压根就不懂怎么撩汉。
“说得也是。”时尧把手机放回桌肚,问她:“但你刚刚不是还坚决反对我和傅凛在一起吗,怎么这会儿又开始支招了?”
“你开心就好。”
早谈恋爱早分手。
早点在一起吧,别再折磨她了。
林挽是一个相对于同龄女生更加理智的人,但她的心毕竟不是铁做的,她也曾将真心托付他人,只是世间爱恨无一能够长久,很多事情最终都是败给现实与世俗。
-
这节是班会课,等所有人入座后,教室前方的大喇叭开始宣读这周各班的纪律卫生打分情况。
当听到自己班的卫生评分是倒数第一时,班主任田勇的脸色瞬间变了:“上周五值日的是谁?”
班长上前看了看墙上贴的值日表:“老师,是陈炙越。”
“陈炙越,你究竟值日没有?”
陈炙越侧了侧脸,无辜地瞥向林挽那边:“老师,我跟林挽换了。”
林挽不明所以:“你什么时候跟我换了?”
“上周五放学的时候,你同意了。”
林挽这才想起,上周五陈炙越的确跟自己提过值日的事。
只不过他没有征询自己的同意,直接把扫帚往林挽身上一甩,然后就和彭旭他们去网吧了。
林挽重重地拍了下桌子,一字一顿地重复:“我没有同意。”
她的语气铿锵有力,很平静,带着一份好学生特有的尊严。可在这样随波逐流的大环境下,这份骄傲便显得脆弱难堪。
陈炙越讥讽:“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说话啊,我以为你默认了呢。”
“那假如我骂你,你不出声,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当你默认了呢?”
田勇大声呵斥:“都别讲了,你们两个唱双簧呢!这是在课堂上,不是在你们家,我管你们在家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大少爷,到一中都得给我老老实实的!”
话音落下,底下的人开始偷笑。
陈炙越确实是个名副其实的富二代,但林挽却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相反,她贫困潦倒,只能靠陈家度日。
后排的女生嘲笑她:“林挽,你是怎么做到的呀。干着最低贱的工作,说着最桀骜的话。你妈不就是给陈炙越他爸干保姆的吗?哦,还有床伴。谁给你的勇气跟陈家的儿子叫板呀?梁静茹吗?”
女生叫卫蓓瑶,她早就看不惯林挽这副骄傲的性子,再加上想讨好陈炙越,便经常跟着他一起刁难她。
这话无疑戳中了林挽的痛处。生活那双冰冷的的手紧紧扼住她的喉颈,即使千百次的欢愉也无法抵御。
林挽动了动嘴皮,但碍于在课堂,才没有跟她吵起来。
班主任气得胡须一抖一抖的:“都别跟我解释了,你们两都给我去重新扫,这周的卫生都是你们的!”
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喜提一周的值日,林挽连喊冤的力气都没有。
陈炙越总能把局搅得一团糟,在场上制造混乱,这时候任谁都懒得听她解释。
哪怕他压根就不占理。
两人刚摸到扫把,就双双被赶出教室。
田勇对他们在课堂上发生争执的行为很不满,勒令他们去外面扫地,同时反思一下自己。
“陈少好手段。”林挽抓着扫帚,对他冷笑。
看着面前人一脸狼狈的样子,陈炙越的心情似乎也好了许多:“还是这副脏兮兮的样子适合你。”
林挽攥着扫帚的手收紧,她狠狠瞪着他:“都是拜你所赐,要不然我也不会过得这么惨。”
可事实上,她越惨,他就越开心。
就像亲手毁掉一个人,会有种变态的成就感。
“装什么高傲。”
“你就应当是这副落魄的样子。”
更何况,那是他恨之入骨的心魔。
-
对于林挽来说,罚扫不要紧,但一想到自己要和那位“罪魁祸首”一起值日一周,她就有种想逃的冲动。
她根本就不想和陈炙越呆在一个地方。
一点也不想。
虽然平时在一个班上课,但班里好歹有这么多同学在。现在没了别人,就相当于他俩的独处空间。
她都想不到那时会有多尴尬。
于是时尧主动要求留下来,陪林挽值日。
三人行总比两个仇人在一块儿好。有了时尧的加入,林挽也不再担心。
放学后,田勇过来视察,顺便告知了几人一些注意事项:
“你们扫地的时候多注意一下楼道和厕所,看看地上有没有烟头,有的话一定要处理掉,不然被发现扣的是我们班的分。”
一班在一楼的最边上,靠近厕所和楼道,所以值日时也负责楼道那一块的卫生。
但不知为何,最近楼道和厕所门口堆了许多烟头。一中是市重点,在学校吸烟是很严重的违纪行为,但因为没有老师亲眼看见,再加上一楼的监控坏了,学校也不知道是哪个胆大包天的人干的,只好命令值日的人清理干净点,别给学校的学生留下什么不好的影响。
田勇走后,林挽从地上捡起一根只剩小半截的烟头,仔细端详了片刻。
和天下?
林挽觉得有点眼熟。
这种烟百来块一包,普遍是有钱人抽的。
只是印象中,身边好像有谁经常抽这种烟……
“林挽,别杵在那盯着根破烟发呆了!快来帮我扶一下椅子!”
时尧个子矮,黑板最上面的区域够不到,只好搬了个板凳踩在上面。
“倒了!它要倒了!”她在上面大呼小叫。
林挽手忙脚乱地用身体压住椅子,防止它歪倒。
“你们两个——”正在扫地的陈炙越放下扫帚,难得将目光投过来,指着两人,挑眉,“安静点。”
林挽真想冲他吼一句“你算老几”,但又怕自己被对方那疵瑕必报的性格记恨,于是瘪了瘪嘴,没说话。
时尧也是个胆小的人,她顶多在背后骂骂陈炙越两句,真要碰上了他这个活阎王,也不敢吱声。
两人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低头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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