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餐桌上离开,林挽立马变了副面孔,刚刚的笑容荡然无存。她踩着一双加绒的粉色兔子拖鞋,“哒哒哒”地上了楼。
她停在陈炙越房间门口,重重敲了两下,大声喊他出来。
陈炙越今天累了一天,刚躺上床准备睡觉,就被林挽的敲门声吵醒。
打开门,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对着林挽装傻:“干什么?”
握着门把手的人还穿着睡衣,第一个纽扣没扣,领口大敞着,露出性感的锁骨。
林挽把头扭向一边,一副非礼勿视的表情:“你把衣服穿好再出来。”
陈炙越十分不要脸地昂了昂脑袋:“没想到你还挺好色,知道我穿着睡衣,还一个劲儿地盯着我脖子下面看。”
林挽想骂他,但想到对方不要脸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于是问:“你换不换?”
“不换,我马上要睡觉。”
林挽也不管那么多了,单刀直入:“补习的事,是你跟陈叔提的吧?”
“是又怎样?”
“我是不可能给你补习的,我劝你趁早放弃这个想法。”
一想到自己要教这个人渣,林挽胃里就泛起一阵恶心。
“林挽,你有资格拒绝么?”他懒散地抵着房门,嘴角轻蔑地翘起弧度,笑意却不达眼底,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给人一种高深莫测之感,“你以为我老头天天供你吃供你喝是为了什么?我们家可不养闲人。”
林挽动了动嘴皮,欲言又止。
接着,她听见面前的人用一种不容置疑又嚣张的口吻,说完了后半句话——
“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跟你谈条件。”
……
林挽最终还是和陈健霖妥协了。
但她不想要那个钱,于是在拿到后把它们都锁进了衣柜最下方的抽屉里。
每次陈健霖或朱咏涵给她钱,她只抽出一小部分当生活费,其余的都攒起来了。到现在,抽屉里已经躺了几十张百元大钞,数量可观。
目的就是为了方便以后还陈家钱。
包括朱咏涵平时用的,她以后会一分不落地还回去,然后彻底脱离这个家。
至于朱咏涵走不走,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她已经仁慈义尽。
如果她母亲为了留在那个所谓“爱人”的身边,宁愿在陈家低头做人,被家里的儿子冷嘲热讽甚至刁难,饱受所有人的非议,那她无话可说。
就像曾经朱咏涵不顾林挽的感受,跟陈健霖搞在一起,把她推到风尖浪口一样。
她对朱咏涵,已经没有任何期望了。
日子最经不起长吁短叹地蹉跎。它遮蔽了月,偷走了她的恣意,让她的孤独一览无余。
她好像走了很远,又好像始终驻足于昨日。
生于永夜,却歌颂遥遥无期的黎明。
想着,耳边脚步声逼近。
等林挽看向门口时,陈炙越已经大摇大摆地踏进了房间,还随手关上了门。
林挽用手扶着额头,疲惫使她的声音有气无力的:“你怎么又不敲门?”
“我进我家还需要敲门么?”
这倒是事实。
他薄唇一掀,继续道:“开始补习吧,就现在。”
“这么快?!”
从昨晚进家门的那一刻起,林挽就没来得及缓口气,刚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整理好,然后清点了一下这学期的账单,后一秒陈炙越就赶上门提醒自己上课。
“你以为老头子白给你钱?寒假才放多少天,马上全给你浪费过去了。”说着,一屁股坐到了课桌前的板凳上,仿佛这是他的房间一样。
即使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受陈健霖之托,林挽只能耐下性子答应他:“你哪科比较差?”
“我不会写作文。”
林挽点点头,从书架上抽出一本《高考满分作文》:“那数学就不用教了吧。”
“要教,简单的我不会。”
开什么玩笑。
“……难的你会,简单的你不会,你糊弄傻子呢?”
他将唇抿成一条弧线,像是尝到乐趣一般,稍稍歪着头看她:
“对啊,就是在糊弄傻子。”
对于这种人,你不能回应他,不然对方只会觉得逗你好玩,然后越说越多。
“……那既然你数学需要补的地方少,我们就先复习数学。”林挽把作文书放到一边,从堆起的一摞书中抽出一本数学高考真题。
按照陈炙越的要求,她把每一章的知识点都过了一遍,接着让他做几道真题。
陈炙越到底是学奥数的,对于这种题根本不在话下。
看着练习册上的一个个红勾,林挽觉得自己不需要给他讲知识点了,于是给他挑了一道难题讲解,即去年高考的压轴题。
说实话,这道题她也不会,前两天对着答案解析看了不下三遍才弄懂。
“已知这两个含参函数有相同的最小值……第一小问求a的值,我们先算出它的定义域,然后分类讨论,算出当a小于0时无解,所以……”
林挽刚讲了个开头,陈炙越就等不及般报出了正确答案:“a等于1。”
这题的答案林挽记得,确实是1。
只是这人连草稿纸都没碰一下,就迅速得出了答案,着实让她震惊。
她用极其复杂的神色睨了陈炙越两眼,盯得他心虚。
他连忙指了指下面的第二小问:“下一个,下一个。”
“第二问是证明题,求证它们是等差数列。我们把a带进去,求出f(x)和g(x)的增减性……”
讲题之余,林挽瞥了眼身侧,发现身旁的人一直在低头狂写些什么:“陈炙越,你在写什么?”
笔尖抖动,草稿纸被他的脑袋挡住了大半块,她只能依稀辨别出是这道题的解题步骤。
直到放下笔的那一刻,他才开口:“解题思路。”
接着把写得满满当当的草稿纸往她怀里一塞:“看看吧。”
这自信的动作,这狂妄的话语,一时间让人难以分辨究竟谁才是老师。
林挽生怕未干的墨水沾到自己毛衣上,于是连忙展开草稿纸,粗略地扫了一眼,上面正是这道题的解答过程。但他用的跟答案的方法不太一样,可以说是自创了一种新解法,而且比那个还要简单易懂,步骤也少了许多。
她又看了眼陈炙越腕间的手表,从她开始讲第二个问到现在,不超过两分钟。
她终于明白陈炙越为什么会是奥赛冠军,而且常年占据第一的宝座。
参加竞赛的人都不是吃素的,他们都是各个学校的拔尖人才,且经过长期训练,陈炙越能在这么多学霸中脱颖而出,实力不言而喻。
其实林挽也具备参赛资格,田勇曾跟她谈过这件事,但她觉得自己奥数不行,便没报名。
她有种被戏耍的感觉,声音不自觉地拔高,透着微怒之意:
“每次你做题答得比我都快,那你还假惺惺地让我教什么?”
看出她真的生气了,陈炙越也不哄,反而继续嘴贱道:“那说明你的水平还不够。”
在学习这方面,林挽从来没被人质疑过水平问题,陈炙越是第一个。
“知道我水平不够,还找我补什么习?”
“为了帮助你进步。”
话说到一半,他将脸朝林挽凑近几分,后面从玻璃窗照进来的光柱被他的身影遮挡,使得她眼前一暗。
“那个姓陆的不也是找这个借口,死皮赖脸跟你呆在一起的。”
她透过反光望见他戏谑的眼神,红唇紧抿,明显是不高兴:
“他是我朋友,可你不是,你对我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所以死皮赖脸的不是他,是你。”
可如果真的是陌生人就好了。
至少她不会那么恨他。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与此同时,林挽终于察觉到了不妥。
他们的距离太近了,近到只要他略微低头,就可以擦着她的唇瓣而过。
见状,她下意识地抿紧了唇。
时间看似很漫长,但实际上令人紧张无措的对峙只持续了短暂的几秒,他便撤回了视线。
就在她松了口气时,陈炙越毫无征兆地向前,用冰凉修长的指骨捏着她的下颚骨,力道大得吓人。
不给她反应的机会,他迅速贴上她的唇,翘齿勾舌般厮磨,软舌探入翻搅。天然的放荡感。
飞踹的腿被他压制住,林挽已无力反抗。她清楚地看到对方密如蒲扇的睫翼,以及那满是情.欲的漆黑双眸。
她被亲得头晕目眩,神志不清,只知道眼前的人是陈炙越——
那个让她恨之入骨的败类。
喘息声被无限放大,一点点蚕食人的理智。窗外雪漫天山,落下几响泛滥心跳,与慵冬纠缠。
松开她后,陈炙越舔了舔唇,舌尖甚至还下垂着银丝。眼里浪潮汹涌,几乎要将她覆没。
林挽气急败坏地擦着嘴边缠绵留下的唾液:“你能不能滚远点?别随时随地都在发情!”
他笑了,搭在课桌上的手指关节轻敲桌面:“可是你能反抗吗?”
低头,看到她冻得发红的耳尖和因气恼留下的眼泪。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带着一股散漫的邪坏劲儿:
“——既然抵抗不了,那就好好享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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