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的一班并不只有林挽、黄斯赫和陈炙越三人出国,董思嘉也出境去了澳门。
林挽现在才知道,董思嘉的父母其实是港澳人,为了让董思嘉在内陆上高中,才搬到s市。现在她考上了澳门大学,一家人自然跟着搬了回去。
怪不得董思嘉的骨相跟传统大陆人不太一样,原来真的是境外人。
刚高考完的那段时间,林挽换了手机号,导致董思嘉一直联系不上她,直到问陆闻泽,才得知她换了号码。
董思嘉埋怨她:“你换号码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害我那么久都没你的消息。”
高考完的时候,林挽一心想着逃离,哪还有心思跟人聊天。但董思嘉不知道高考完的那些事,她得瞒着她。
林挽倍感歉意地低下头:“对不起,我忘记了。”
“我不问你的电话号码,你是不是就永远都不会联系我了?”董思嘉撇撇嘴,有种被抛弃的失落感。
怕她胡思乱想,林挽连忙解释:“当时出了点事,换得比较匆忙,很多人都没告诉。”
“原来我只是普通‘很多人’中的一个吗?”
即便知道董思嘉是开玩笑的,林挽也十分自责。两人毕竟当了几年的朋友,关系还比较要好,她却连新号码都没告诉她。
林挽有些过意不去,为了补偿董思嘉,她趁放假来了一趟澳门,看望董思嘉的同时,顺便也能给自己放松一下。
澳门没有直达高铁,需要先到珠海站,再从离澳门本岛最近的拱北口岸过关,而后便能抵达内岛。
澳门是一座多元化的城市,融合了中国和葡萄牙的文化传统,高楼大厦与古朴建筑并存。
林挽找不到路,就让董思嘉来接她。林挽认不得周围的地点名称,定位也不精准,董思嘉弯弯绕绕折腾了大半天,终于在一家咖啡馆找到了她。
天色渐渐暗下去,将环绕着中心街区的各类建筑物融入夜色中。
在路上,董思嘉突然提到高中的同学,跟她叙了会旧:“这两年,一中有其他人联系过你吗?”
“陆闻泽。还有黄斯赫,他的学校在我隔壁,见面的时候重新加了一下好友。”林挽一说才想起来,自己忘了加时尧。
她真正保留下来的联系人,好像只有陆闻泽一个。
“我很早就发现你和陆闻泽有一腿了,没想到竟然谈了这么久。”
“按照表白的时间算,我和他才谈一年,不是很久。”
“对我来说,三个月都算久了。”董思嘉开始回想自己的恋爱生涯,“高考毕业的暑假,我在中国谈了一个。去香港后分了,在当地又找了一个。从大一到大二结束,我加起来总共换了二十来个男朋友。”
“你一个月换一个?”
“不是,有几个是同时谈的。”说着,董思嘉从手机相册翻出一张美男照,举到林挽面前,“这是我现在的男朋友之一,怎么样?”
“挺帅的。”林挽习以为常,“对了,我室友想找个对象,你能给她传授点恋爱技巧吗?”
虽然安妮长相不错,但她恋爱经验为零,也不知道如何与男生相处。把她跟董思嘉放在一起,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安妮经常托林挽帮她介绍对象。有时候林挽想,干脆把黄斯赫介绍给她得了,反正他天天也是闲的,不如发挥点价值。
“把你室友的绿泡泡给我吧,我回去加她。”
林挽闻言莞尔:“谢谢你呀。”
她笑起来脸颊边有两个浅浅的梨涡,透着股钟灵毓秀的灵气。
董思嘉赞扬:“你比以前爱笑很多,这是好事。”
“上高中时事情太繁琐,心情比较压抑,没精力去管别的。”
“确实,一中的氛围怪怪的。放心,现在不会有人针对你了。”
林挽的高中生活之所以糟糕,都跟一个人有关。
提到这儿,董思嘉便没再往下说。因为她能看出来,林挽不是很想谈及这个人。
也怨不得她,毕竟她没有斯德哥尔摩,对于伤害过自己的人,逃避才是应有的情绪。
董思嘉带林挽去家里放了行李,腾出一间干净的空房给她住。
董思嘉上大学后就和父母分家住了,所以这幢别墅是独属于她的。也意味着,林挽在澳门期间,不会有人打扰她俩。
经过一番了解,林挽才得知董思嘉父亲是开赌场的。虽然赌博在内陆不被允许,但在澳门是合法的。
林挽没见过赌场,董思嘉就带她去参观父亲的场子。
董父的赌场做得挺大,灯火通明的吊灯爬满天花板。整个场子被烟草与贪欲的目光填满,如同一个封闭的空间,与外界隔绝,置身其中难以分辨时间。
董思嘉找了个空场坐下,管理人员认得她是老板的千金,立即端了两杯红酒招呼她们。
忙活了一天,董思嘉口干舌燥,把酒当水喝了起来:“听黄斯赫说你赌技很厉害。”
“是他们太菜了。”林挽不习惯喝酒,就抿了几口意思一下。
董思嘉忍不住“噗”了声:“你跟那群男生说过这话吗?”
“没有,我怕他们打我。”林挽老实回答,“我都不知道,你家原来是在澳门开赌场的。”
高中时,董思嘉花钱就大手大脚的,有人好奇她为什么如此豪横,现在林挽终于明白了。
家里赌场做得这么大,能不有钱吗?!
“唉,近几年赌场生意不好做,我爸准备把它转手,做点别的生意。说来也巧,最近有个大老板直接把这个场子收购了。听我爸说,那个人特别年轻,才二十来岁,跟他都不是一代人。”
“哇,好年轻啊!”林挽被震撼到了。
“关键是他还很懂行情,比我爸这个干了二十年的还会经营。”
有钱收购赌场的不一定能干,也有可能是纨绔富二代。但能把场子经营好,说明那个人一定很有实力。
才二十岁啊。
林挽不禁拿身边同龄的大学生作比较。别人的二十岁在做大生意,而他们的二十岁在忙着数自己有多少个对象。
简直自惭形秽。
林挽对董思嘉开玩笑:“同样是二十岁,看看你在干什么,研究钓鱼秘籍吗?”
“你不也天天忙着跟陆闻泽卿卿我我吗?”董思嘉坚持给她灌输“及时行乐”的思想,“青春不能留有遗憾,年轻就该好好享受,到老了就没机会了。”
“你的享受就是指游走在各个美男之间。”
头顶上方的空调开启了强风模式,将董思嘉新染的一缕红发吹起。潋滟色的凤眸顾盼生辉,说出的话却语惊四座:
“有时候,肉.体的欢愉才是精神层面的最高快感。”
其实董思嘉这个思想也有好的地方,例如很多人都做不到大方又有度地谈论性、谈论未知,讨伐特角旮见。所以能够真正做回自己的,少之又少。
董思嘉的红酒见了底,她让林挽在这儿等她,自己再去倒一杯。
林挽没来过赌场,也很少去酒吧一类的场所,这会儿没人陪着,突然有点不自在。
上一次去酒吧,好像还是高三的时候。
一晃眼,都过去多久了。
她低着头,余光瞥见旁边有两人走过。
擦肩而过时,她听见其中一人说:
“我可以给你报价双倍的价钱,但我需要你帮我拍下上葡京的那座庄园……”
仅仅存在于噩梦里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落下,使她条件反射地抬起头。
走在前方的男人穿着整洁的西装,背影修长挺拔,浑身被吊灯投下的光影镀上一层鎏金。
就是这个背影。
她不会认错的……
虽然看不见他的正面,但林挽基本可以确信,他就是那个人。
旧日影片再现,恐惧卷土重来。
具象化的负面情绪给躯体带来痛苦,思想麻痹半秒,胃里一阵翻涌,如同涨潮的海水,来不及一场海啸的前戏。
每次都是这样,听见相关的事物就会头疼发热。
说到底,她的病压根就没治好,只不过是时间流逝形成的抚平而已。一旦再次触碰,还是会感到难熬。
更何况是亲眼所见。
她知道陈炙越在澳门,可澳门这么大,她没想到去一个小赌场也能碰见他。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跟董思嘉父亲的赌场又有什么关联?
而且两人似乎在谈什么生意,提到了“报价”“拍卖”等词汇。
明明周围的空间那么宽敞,此刻林挽却感到十分逼仄,甚至是呼吸困难。
为什么每次都要在她好不容易忘记他时再次出现?
林挽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看见自己,只知道自己有一瞬间的瑟缩——她害怕将自己几近失控的一面暴露出来。
方才招待董思嘉的管理员刚好路过,林挽忙叫住她。
“你好,我想问下,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她指了指穿西装的男人。
“董小姐应该跟您提过收购的事了吧,那位就是买下赌场的陈先生。他旁边的是董小姐父亲,也就是赌场原来的老板。”
见林挽愣神,管理员以为她是惊讶于那人的年轻,笑着说:
“陈先生很年轻吧?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也被震撼到了,毕竟很少有这么好看的富商。”
谈话间,两个男人已经走远。
林挽目送他们走到人潮拥挤的地方,视线从未离开过两人身边。直到失去视野,她仍旧对着他们停留过的地方发呆。
原来她们一直好奇的神秘商人,就是陈炙越。
他真的改变了好多,年纪轻轻就能将事业做得这么大。
换作以前的他,是不可能完成的。
骨骼里的阵痛隐隐穿透心脏,杂乱荒芜的思绪被搁浅成一道朦胧的缩影。
两年过去了,或许他早就遗忘了。
连同那个疯狂的槐夏。
而她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停止内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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