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湿滑,荡漾,漂浮……
流动的触感一点点侵袭全身,当感知到自己的身体正处在水中时,叶尘猛的从昏迷中清醒。
温泉特有的味道霎时间充满鼻腔,叶尘的全身开始不受控的颤抖起来,对水的恐惧,让他迟一步,才发现自己竟被人抱在怀里。
“暮雪?”
眼前的人,身子滚烫,几乎整个贴在自己的身上,头不住的往自己已经裸露在外的肩颈处磨蹭。
空气中传来一阵甜腻的花香,叶尘嗅到了媚兰的味道。
高温,媚兰,如果再加上桂花,那就是绝佳的□□……
叶尘偏头,艰难的躲避着计暮雪的触碰,他在计暮雪的身上闻到了淡淡的酒香,酒是催化剂,他知道,短时间内,是无法唤醒计暮雪了。
计暮雪的身体越来越烫,眼中一片混沌,他从未经过男女之事,因此不得其法,只是无意识的揉捏着叶尘,紧贴着他。
叶尘的意识被一阵阵荡漾的水波侵袭,叶尘咬牙让自己保持清醒,但没用,这种十几年的畏惧,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就在这时,空气中传来一阵特殊的波动,叶尘对阵法非常敏感,当即意识到了什么,咬着舌尖侧头向半空看去。
海市蜃楼!
计家新创的三种阵法,他参与了不少,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在大家震惊的目光下,他死死咬住自己的舌头,血腥味瞬间在口中蔓延,在剧烈的疼痛刺激下,他终于举起抖动不止的手臂,僵硬的将计暮雪要转过来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叶尘的上衣几近剥离,锦缎一般的长发凌乱的散在肩上和胸前,嘴角挂上一丝鲜血,眼尾被激的染上一抹薄红。
景隗歪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叶尘。
自身都难保,竟然还想着保护别人。
“混账!”
计阁的爆喝传出,接着一阵犀利的掌风向地上的阵法打去,铜钱和水盆四分五裂,计家的弟子也纷纷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
计阁看着消失了的画面,只感觉胸腔一阵闷热,接着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众人只道他是急火攻心,却不知因何而起。只有一旁同样大惊失色的管家,心知肚明。
后山所有的温泉,无论是大池还是小池,都是露天而建,唯有升云池,在雕栏画栋的室内。
升云池并无特别之处,不过是疗伤效果更好,并且周围遍布着除了计家直系外,无人能进入的阵法。
管家望着后山的方向,忧心忡忡。他几乎可以确定,那与叶尘行龌龊之事的人,正是计家未来的掌门—计暮雪。
怎么会这样?
当今天下,人们以自然繁衍为人伦纲常,虽说也有人喜好男风,但那都是在烟花巷等见不得光的地方,欺负的也是性别模糊的半兽人。
有头有脸的人,尤其是名门之后,都将此种视为不正之风,龌龊的上不得台面。
真要走到人前,那是会被万人唾弃的!
管家的背上出了一层的冷汗,计家子嗣单薄,到这一代,直系就这一个孩子,老家主宠着,旁人敬着,却没想到惹出了这样一件侮辱门楣的事。
这......这可怎么办才好?
计管家又心疼,又气愤,好好的一个孩子,让叶尘给毁了!
他一面让门下将众人请回安顿,一面派人去联系不知在外面哪里喝酒的老家主计服。
书竹千里传来墨香的时候,计服和霄云喝的正痛快,只分神扫了一眼。先看见了计管家计宣的名字,二话没说,直接就扔进了身后的悬崖。
“不看看吗?”霄云问。
“有什么好看的,真出了什么事,计阁再不成器,也还有暮雪在。”计服风似的转着烤兔子,不甚在意。
“转慢点。”霄云提醒道,“暮雪那样的性子,你倒是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小叶子不是跟着他呢嘛。”
霄云看了眼快要被转灭了的火堆,忍无可忍,抢过了他穿着兔子的佩剑。“你撒开,我来。”
“早就该动手了,哪次不是你烤的。”
霄云白了他一眼,“你别指望我,也别指望我徒弟,叶尘是不会去你天攻门的,趁早死了这条心。”
“怎么就死心了,事在人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天攻门的规训,早早晚晚把小叶子弄到手。”
天攻门规训—大道之旁,独辟蹊径。
霄云看他那志在必得的样子,冷哼一声,“没用,在叶尘这,没有蹊径,都是死路。”
兔肉开始滋滋拉拉往外散着香味,计服紧盯着那两条肉质紧实的兔后腿,神思都快魂游到胃了,还不忘嘀咕着反驳,“真是目光短浅,怎么就死路?金钱权利不行,我走情感呗,友情绑不住他,美色总行吧,计家别的不多,就盛产美女……”
霄云没听清他呜哩叭嗦的说什么,自然没想到计服竟然一语成籤。
霄云是第二天上午回的天攻门。
一露面,就被找了他一整晚的周洄拦下了。
周洄的表达能力堪比五岁孩童,在他断断续续的描述下,霄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这时,叶尘已经被关在水牢一整晚了。
“叶哥他,怕水,他们、不让我进去。”
“我知道了。”霄云看了眼周洄苍白的脸色,知道他定是整晚都在找他,“你回去休息,别影响后天的事。”
“……嗯。”周洄犹豫了下,乖乖答应了。
霄云名声在外,二人说话的功夫,就有下人通传到了计阁耳中。
计家这三代,性格不知道都随了谁,一个洒脱不羁,一个严肃正经,还有一个高贵冷艳,没一点相像之处。
计阁就是严肃正经的那个。
偏偏他只是个三境,是十门中唯二没到宗师地位的人,这样的实力和性格,让他行事十分谨慎。
看着面前依旧保持微笑的霄云,计阁想,如果他昨晚没有晕过去就好了。
无论如何,看在霄云的面子上,他是不会如此惩罚叶尘的。
霄云:“计掌门,听说小徒被关进了水牢,我来问问,为什么?”
尽管霄云语气柔和,但计掌门这个称呼一出,计阁就知道霄云生气了。那句为什么像一块石头,砸的计阁刚清醒过来的大脑,又迷糊起来。
“为什么?自然是因为他犯了错!”
计阁还在斟酌着词句,身边跟着的管家计宣就脱口接了一句。
计阁的头更迷糊了。
计管家是个循规蹈矩的人,换句话说,就是不知变通,他看不上霄云成日里带着计服出去喝酒,连带着也看不上粗布素衣,平平无奇的叶尘。
计暮雪直到现在还在昏睡,昨夜门下大夫就已经为两人看了诊。
计暮雪的脉象,明显是中了情毒,可偏偏叶尘的脉象毫无异常。
这更加坚定了计宣的想法,他忽视叶尘对计暮雪的保护,忽视这件事到现在为止,只有叶尘一个人身败名裂,他决绝的认为,计暮雪是被叶尘算计了。
他始终觉得,要是计暮雪不认识叶尘,或者叶尘别老跟着计暮雪搅在一起,那么这件事就不会发生。
所以,带着怨气,在计阁还昏睡的时候,直接命令手下对叶尘下了惩罚。
他是想要叶尘的命的。
霄云江湖上游荡多年,计管家心里怎么想的,他一眼就看了个大概。
“哦,他犯了什么错。”
霄云的目光落到计宣身上,那目光里什么都没含,但计宣还是心里一凛。
“他,他寡廉鲜耻,竟与男子行龌龊之事,还不知悔改,拒不认错!”
“哦。”霄云笑容不变,只转过头看着计阁。“天攻门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什么时候,一个下人,也能插掌门的话了。”
“计掌门既然没能力管,我就帮着教育一下。”
计宣知道霄云会出手,只是没想到,自己已做好了抵挡的准备,还是被他轻飘飘的一抬手,摔了出去。
计阁冷汗顺着额头就流了下来,“请宗师手下留情!”
“都是误会,我这就放叶尘出来!”
说完赶紧吩咐手下,去把叶尘带过来。
霄云拍了拍衣袖,慢条斯理的往趴在地上起不来的计宣身上一坐。
“我就在这等,劳烦大家一起了。”
这么大的阵仗,早就惊动了别院的人,有十门的长老上前想为天攻门求求情,结果刚开口,就被霄云堵了回去。
“看来我很久没在江湖上行走了,是个人都觉得能和我说上话了。”
这话一出,没人再敢上前了。
计阁心道不好,霄云最是疼爱他这个徒弟,此事怕是不能善了,忙侧头低声询问心腹弟子:
“还没找到老掌门吗?”
弟子诚惶的回他,“书竹千里联系不上,老掌门怕是已经离开星落城了。”
这世上能和霄云并肩的,就那么几个人,计服不在,就只剩下南宫肆了,偏偏南宫肆不愿意掺和这些事,云门弟子,一个出来的都没有。
“再去请南宫掌门,实在不行,把他新收的那小徒弟带来,再派人备一份厚礼,去山下请邱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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