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的几个人同时望向叶尘。
鹤观同慢慢收敛起脸上的笑容,说实话他有些意外,这几个人中,他以为最先反应过来的人一定会是墨迴。却没想到墨迴会如此信任他,到了现在都以为他是被人蒙骗,而那个面具人是霄云。
事已至此,他是可以再辩上一辩的,可这个人是叶尘,不会说谎的叶尘,没有十足的把握,叶尘是不会说出这句话的。所以他不想再辩了,也累的再辩了。
“你是怎么发现的?”
“你不该带墨羽进来,紫荆坡之后你和南宫肆都清楚,他没有承袭到凤凰血脉。你却还是带着他走到了这里,你口口声声说是墨迴要杀他,其实要杀墨羽的人是你。”
“没错,是我带他进来的,可惜了,我本想留他一命的,要不是墨迴躲在这里
不出来……”鹤观同一改往日的仁慈形象,看着墨迴的目光带着明晃晃的阴冷。“不过,仅凭这一点就怀疑我?”
“你身上,有血脉灵力。”
以前没有怀疑鹤观同,最重要的就是因为他们一直以为鹤观同没有灵力,所以每每同心剑亮起的时候,他们都忽略了他的存在。
可真的没有灵力的话,是不会弄伤墨迴的凤凰化形的,更不可能在这阵法中心这么久不被煞气侵蚀。
“就这么两点就让你怀疑了我,看来是我小瞧了你。”
鹤观同不再隐瞒灵力的存在,未及众人反应过来就提掌冲向了墨迴,在他的身后,一只气势磅礴的丹顶鹤鸣叫着化了形。
墨迴未出掌之前,就知道自己不是这一掌的对手,魂骨会碎,凤凰会消失,自己可能会就此陨落。
但是,凤凰没有鸣泣。
另一只更加完美,更加强大的凤凰挡在了他的身前,抵挡住了丹顶鹤的灵力。
而在他的身后,景隈的手掌正牢牢的抵着他的背心,和他一起对抗鹤观同的全力一击。
鹤观同一击没有得逞,墨迴被景隈用捆仙锁绑着扔去了墨羽那里。
捆仙锁和天衣绫一个化为坚固的盾牌将墨家父子护在身后,一个一刻不停的散发着治愈的光吊着两个人的命。
景隈和叶尘一左一右呈夹击之势,将鹤观同围在中间。
银狼站在叶尘的身边,尾巴虚绕着叶尘的腰,随时准备为他冲锋陷阵。
凤凰立在景隈身侧,支起一边翅膀,将景隈护住,帮他抵挡住身边兴奋不已的煞气。
鹤观同看了两人一眼,笑了。
“你们两个总是出乎我的意料。”丹顶鹤在场中盘旋了几圈,最后落在了鹤观同的肩上。
没人敢小瞧这只看起来有些弱小的化形,它身上散发的灵力,不输在场的任何血脉。
“我曾经以为,你是喜欢墨羽,要杀了叶尘的。”鹤观同看向景隈,“可你最后却喜欢上了叶尘。”
“我以为,墨迴对你如此绝情,你是恨他的。”鹤观同又看向叶尘,“但你刚才却在救他。”
叶尘恨墨迴吗,其实并不,他似乎生来就没有这种情绪,不管是叶鸳,还是墨迴,甚至景隈,当他们想要他的命时,他从来没有过恨,只是失望、失望还有绝望。
两个人都没有理会鹤观同的话,鹤观同也不在意,他似乎对叶尘很感兴趣,望着叶尘的眼神,突然变得炙热起来。
“你为什么不恨呢?你本来应该是这天下的储君,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和权利,却因为你母亲是半兽人,而被放弃。叶鸳有没有告诉过你,你还在娘胎里的时候,墨迴就要——”
“你很想我恨墨迴?”
叶尘打断鹤观同,他的话不知哪里刺激到了鹤观同,鹤观同一直挂在脸上的游刃有余变得狰狞起来。
“不应该恨他吗?他毁了你的母亲,毁了你!你看看你,再看看墨羽,你不恨吗?墨羽得到的一切,本该是你的!”
“鹤观同,不要把我代入你,我不知道你和墨迴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我不是你,他杀我,我会为自己讨回公道,但我不会恨他,也不会拿别人的生命来报复他。”
煞气中不知何时充满了晚山茶的味道,景隗一直在用余光看着叶尘,从他的指尖生出第一缕血线的时候,他就知道叶尘会有所动作。
“小景!”
叶尘刚喊出景隗的名字,两个人和两只化形就同时冲向鹤观同,这样的攻击鹤观同并不放在眼里,丹顶鹤悬于他的头上,散发的灵力威压与景隗二人呈对抗之势。
鹤观同稳稳的立在原地,景隗和叶尘悬于半空,蓝色与红色交融,却依旧看不出必胜之势。
景隗没想到鹤观同的实力竟然强大至此,前世他没有与鹤观同交过手,没想到他是并不逊色与霄云的存在。
现在的自己虽然是三境,但魂力已经能完美的与灵力融合,若是在外面,即使不是全盛时期,鹤观同也不会是自己的对手。可惜现在身处暗狱。
第七层的煞气实在是太多了,景隗若是灵力全开,或许很轻松就能打败鹤观同,但自己估计也会被煞气吞噬。
景隗能想到的事,叶尘又怎么会想不到,他还没有不自量力到以为仅凭他们两个就能拿下鹤观同。
他在等时机。
墨迴既然在这里,霄云他们早晚会发现不对劲赶过来,他们不必和鹤观同硬碰硬,只要等到他们过来,或者想办法逃出去......
“年轻人就是容易冲动,为什么不能好好坐下来谈一谈呢,或许谈过之后,你们就不会对我兵刃相见了。”鹤观同叹了口气,“叶尘,我没想过伤害你,相反我很欣赏你,你和墨迴不一样,和这世上很多人都不一样,他们凭出身看人,把半兽人当做畜生,只有你,愿意用天衣绫去救一个半兽人,你对半兽人很好,我是想推举你成为这天下新的帝君的。墨羽的思想已经被墨家毁了,他的眼里看不见半兽人的疾苦,但你能,只要你坐上帝君之位,这天下就还有救。”
“你说的倒是轻松,要是仅凭你一句话就能坐上帝君之位,你还用筹谋到现在?”景隗说。
“我不能,但是叶尘能,凤凰血脉高于一切,只要墨迴死了,我就能扶持叶尘成为新的帝君。”
“墨迴死了,还有墨羽,他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出身正统,你以为仅凭借血脉就能让所有十门世家和百姓信服?你别忘了,师兄的母亲可是叶鸢——一个半兽人。”
景隗的嘴角慢慢淌出一缕血线,分神应付鹤观同,让他渐渐有些支撑不住。
“我说了,你们还是太年轻,你们不知道百姓的目光是很浅的,浅到只认凤凰血脉这四个字。而十门世家,眼界再高,也高不过利益二字,只要我许诺能提升他们的修......”
未等鹤观同说完,叶尘垂着的另一只手突然握掌成拳,场内立刻浮起无数的血线,景隗见状,灵力不留余地的倾泻而出,红色光芒大盛,将鹤观同逼得不得不挥起袖袍挡了一下。
袖袍放下的时候,整个七层,便只剩下了他自己,血线如一张细网将他困在原地,稍一触碰,身上就会出现细小的伤口。
“空间阵法?”鹤观同看着地上的几滴沾染了鲜血的铜钱,叹到,“真是不能放松一丝一毫啊。”
暗狱二层,叶尘和景隗刚一落地,便伸手抓向了对方,叶尘记得景隗最后灵力全开,怕他被煞气吞噬,而景隗则记得为了布置阵法,叶尘飘得到处都是的血线。
“你没事吧?”
二人同时开口。
“我没事。”
再次异口同声。
景隗虽然灵力有所损伤,但确是没被煞气入侵,叶尘放心了不少。可景隗却放心不下,他小心翼翼的给叶尘渡了些灵力,然后手掌下滑,抓住了叶尘的手,“师兄,我那时说的都是为了分散鹤观同的心神,都是情急之话,我不是真的那样想的。”
叶尘回想了下,明白了景隗指的是墨羽出身正统而他出身半兽人这几句话。
虽是情急之话,却也是事实,叶尘本也没有在意,那么危急的时候,他们两个不用商量不用沟通,就能配合对方完美的逃出,这份默契原本让叶尘很是高兴。
可现在景隗却在解释。
他知道一直以来,只要是涉及到墨羽,景隗就会十分小心在意,他会解释,会担心,生怕叶尘会误会什么。叶尘以前一直不能理解,但却在此刻突然明白了什么。
不是叶尘在意墨羽,是景隗在意。
“小景,你为什么会想跟我解释?”
“我怕你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你和墨羽吗?”
“小景,自你说过喜欢我开始,我就从来没想过你会和墨羽再发生什么,因为我相信你。”
“师兄......”景隗眼中的惊喜溢于言表,可他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的喜悦,叶尘的下一句话就让他的惊喜僵在了脸上。
“小景,我们之间的感情,不相信的是你。”
是你不相信,你不相信的不是我对你的喜欢,而是你对我的喜欢。
你总担心我会误会你们,是因为你觉得这种事情真的有发生的可能。
你的恐惧不是我会如何,而是你会如何,你恐惧的不是我会不会原谅你,而是你最后会做出什么让我原谅不了的事。
“景隗,你真的完全放下了墨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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