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乌恩其亲王府邸,暗室。
“你不是说只要再饮一月不到,兄长便再也不会醒来了吗?怎么如今他反而有康复的迹象?!”乌恩其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他挥袖一掷,药碗碰地,“砰”的一声裂成遍地狼藉。
跪伏在地上的医师以头抢地,恨不得即刻遁地,来避开这位亲王的滔天怒火:“王爷明鉴,按理说的确如此,再有一月大汗必当......可、可兴许是近来王后有孕,大汗得知消息,求生之念重燃,再加上大汗身体本就健壮,虽然饮下汤药但到底根基还在,如此一来,或许便有了康复之状......”
“或许?”乌恩其冷声道,“你或许也不想要这条命了。”
医师闻言大惊,他连连磕头请罪:“奴才有罪,还请王爷赐奴才一条生路!”
他要生路,那乌恩其便也明明白白地指给他看:“再配一碗汤药来,要立竿见影的汤药。”
医师的心猛地一跳,他当然明白乌恩其的意思——
这位一人之下的亲王要用一碗见血封喉的毒药,亲手葬送他的大汗与兄长。
他的野心已然出笼,再也不能回头,而获得了暂时宁静的蒙古百姓,尚且不知一场混沌的涛浪,正在前方静静等待着他们。
......
蒙古王殿。
这半月来,原本缠绵于病榻的托木儿竟意外地好转,他开始从病榻上起身,尝试着行走,从一炷香、一刻再到一个时辰,他的体力逐渐恢复,脸色看起来也好了许多。
这日,托木儿大汗涔涔地坐在了桌边,他的面容上甚至生出了几许红光,他用不再颤抖的手拿起了茶盏,仰头一饮而尽。清冽的茶水抚平了喉间的燥热,托木儿的喘息渐渐平复,走了一个多时辰,他分明累极了,可他看起来却又是那样的喜悦。
他当然喜悦,他的身体渐渐好转,他的孩子也在无邪的腹中一日又一日地长大,在与病痛与死亡的交战之中,托木儿终于拨云见日,寻得一条出路。
曾经的托木儿为野心和权力而活,那个野心家已被飞驰而来的羽箭射杀,而今他又因为爱而重获新生。
从今往后,他再也不会发动战争了,因为他想让自己的公主在和平中长大,残忍与杀戮都已然成为过去,他与蒙古都将迎来一个新的时代。
托木儿心神愉悦之际,忽听得一阵脚步声自身后传来,托木儿转过头去,他的目光已然恢复了几分往日的敏锐。
“是你啊,乌恩其。”托木儿难得对自己的兄弟露出一个轻松的笑来,他看了看乌恩其手中的汤药,摆了摆手道,“我如今已经好了许多,这些汤药已经用不着了。”
“我看兄长的脸色确实好了很多。”乌恩其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垂着眼睛,将手中的汤药暂时放下,“我听闻王后有了兄长的孩子,兄长也是在为这个消息而高兴吧。”
“是啊,无邪说,这会是我们的公主。”乌恩其从未见过托木儿这样欣喜,他的语气高兴得都飞扬了起来,“乌恩其,你也要当叔父了!”
“......”乌恩其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有些迟疑地抬起头来,问道,“叔父?”
托木儿眼看着乌恩其怔神一瞬,笑道:“对啊,你就是公主的叔父啊。”
“还记得年幼的时候,苏赫巴鲁、你还有我,我们常常偷偷溜去马舍,牵出的那三匹最威风的枣红小马吗?那是父亲最喜欢的马,从不舍得让旁人碰它们,我们就偷偷地将它们牵出来,然后在原野上赛马,从天亮到天黑,谁输了就要负责把马还回去,挨上父亲一顿痛骂。”
托木儿突然说起了往事,乌恩其也不由得陷入了回忆之中,这个阴险狡诈之人,竟也露出了恍惚的微笑:“我记得,虽然话这样说,但每次输的都是苏赫巴鲁。其实我知道,苏赫巴鲁觉得自己是大哥,便要保护弟弟们,所以每次到了最后,苏赫巴鲁都会故意放慢速度,让我们超过他。所以每次挨骂的都是他,那一次父亲气极了,竟还打了他一鞭子,那一鞭子有些重,他的背上一直都留有那道伤疤......”
“可是,那道伤疤再也看不见了。”托木儿长叹一声,事到如今,他才知一场战争夺去了多少他珍惜之人、珍惜之物,“我们都不再年少了,苏赫巴鲁也走了,但草原上永远都会有新的生命。等来日我们的公主长大了,你便可以教她骑马,带着她赛马,跟她讲那三匹枣红小马都多么威风,讲她的叔父苏赫巴鲁是个很好的哥哥,你可以带着她走遍每一个我们曾经去过的地方,你也可以和她一起去往我们曾未到过的地方!”
“你也可以教她摔跤,不过我记得你的摔跤最差,来日你要小心,小心我们的公主一下子就超过了你!不过你的箭法最好,有了你的教导,公主一定也会长成一名神射手!你会看着她成为草原上最厉害的姑娘,就连男子都无法与她比肩!等她再长大一些,那达慕大会夜晚的篝火旁,悠扬的马头琴声里,她的舞姿也一定最漂亮!所有人都会钦慕她,可她一定谁也不在乎,乌恩其,到那时候你一定会笑着望着她,无比自豪而骄傲地,看着我们的掌上明珠举世无双!”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