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闽南

第四十五章闽南

嘉兰

太后陈岚把持朝政多日,又逢战事四起,她每日都挑灯理政到深夜,从不曾睡过一次好觉。橙儿这几日告了假,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

“来人!”疲惫的声音透着一股悲凉,有心无力的女人没了平日里的威严,自顾自趴俯在桌案上,虚弱无力又暗自提高音量,“来人!”

一个小宫女微微躬身,挪着小碎步急急忙忙跑进来,“奴婢在!”陈岚瞧着她面生的很,娇俏可人的少女初入宫门,完全不知王宫里的勾心斗角。

“昨日就是你值守,今日又轮到你了?”陈岚随口一问,小宫女吞吞吐吐,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陈岚本就不快,看到唯唯诺诺不答的宫人立刻黑了脸,“滚出去!”烦躁上升到了不了抑制的地步,她又呵斥一声把人赶了出去。

夜半,陈岚翻来覆去睡不着,心绪不宁的同时又觉得自己神经兮兮的。夏夜闷热,她起身去了庭院纳凉。凉风习习,吹醒了她昏昏沉沉的杂绪。

“娘娘!”

背后传来一声呢喃,陈岚惊愕的回头,看到了浑身是血的橙儿。“橙儿!”她忽然慌了神,三步并作两步到了橙儿跟前,扶着她进了寝殿内。脉搏微弱,鼻息不稳,已然没救了。红儿死的时候,她只觉得可惜,面对橙儿的死,她心中升起一股悲凉和无助。

“橙儿,你坚持住,我这就去传太医!”陈岚踉踉跄跄的差点摔倒,橙儿虚弱无力的拉住了她的衣袖,“娘娘,这是奴婢这些时日查到的所有内情,不要再盲目听信穆王了!”

侵染着血色的一纸信件,被陈岚紧紧握在掌心。橙儿瘫倒在躺椅上,烛光下触目惊心的伤口和慢慢堆积成河的血,让陈岚红了眼眶。

第二日,陈岚破天荒的没有上早朝。众大臣不知如何是好时,程玄策扶着病弱的贺礼言登上了高台。多日不见的陛下,面色苍白,时不时还要捂着胸口咳上一声。众人惊讶不已,面面相觑,只有白怀远神情自若。

贺礼言微微仰着身子靠在椅背上,程玄策寸步不离的随侍左右。他指了指右手旁边的座位,点头示意程玄策落座。程玄策一脸茫然无措,视线随着贺礼言的手指回到他的身上,拨浪鼓一样摇头。

贺礼言轻笑一声随他去,继而收敛了笑意,看着座下一众大臣。“孤今日早朝,众爱卿有何事要禀?”偌大的宫殿里,竟无一人敢出声。都缩头缩脑的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既然无事,那就退朝!”贺礼言抬起手臂搭在程玄策的肩上,接着他的力站起身,脚步虚浮着走下高台,路过一众大臣出了大殿。

卧龙殿内,程玄策惶恐不安的站立在贺礼言身旁,时不时抬眼看一眼。床上的人已经陷入了沉睡,病态的容颜让他看起来毫无攻击力,似一朵落败的花,又似冒出新芽的枯枝。

午后,曹公公来报,“陛下,太后离宫了!”

贺礼言睡了一觉,精神好了许多,“橙儿已死,在这深宫里她已经没了助力。”他右手捏着一颗梅子,左手拉着程玄策的手腕,撑开手掌把梅子放进手心。“尝尝!”

自打贺礼言清醒后,程玄策每日都极度紧张,高度警惕,一有风吹草动就拔剑四顾。贺礼言笑他草木皆兵,“你过来!”他像是叫一个小狗一样,对着程玄策招了招手。

程玄策立刻弯腰挪过去,侧耳听他说话。贺礼言轻言轻语的说了一句话,惹的程玄策脸红脖子粗,气急败坏的瞪了他一眼,愤愤然离开了卧龙殿。

“哈哈哈哈”贺礼言大笑着看程玄策落荒而逃,在他背影彻底消失不见后,敛了笑意,神色淡淡的对着房梁道:“太后去了闽地,你的容公子也在闽南呢!他们母子终于要相见了!”

梁朝黝黑的眸子凝视着床榻上的兄长,“你早就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你中毒的事情也在你的计划之内!”语气非常确定,不免让他心生寒意。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纯的兄友弟恭。

“阿朝,你知道父王是怎么没的吗?”贺礼言不敢看梁朝的眼,“父王倒在百官面前,实则是太后买通了舞姬,那舞姬还是太后身边的侍女橙儿的妹妹!”

先帝出事当晚,梁朝已经是丧家之犬,被程玄策带人追着跑,逼不得已跳了崖。

贺礼言叹了口气继续道:“你真的以为大坡岭上御林军找不到你?大坡岭的悬崖有多高你是知道的,可你还是活了下来!”

细思极恐,梁朝没有因为贺礼言的话松口气,反倒更加的谨慎小心。如果连他被容钰所救都是别人的圈套,那么还有什么是真的?

“这是麒麟军的信物,今日还给你!”梁朝摘下扳指,径直抛给贺礼言,转身出了卧龙殿。

贺礼言接了扳指拿在手里细细摩挲,对着还未走远的梁朝道:“这扳指是父王和你母妃的定情信物!”

梁朝骤然回身,凌厉的眼神扫过来,像是要把贺礼言千刀万剐了。“那我也不要了!”人都死了,信物有什么用。他只在乎活着的人,容钰既然在闽南那他就去闽南!

陈岚独自一人去了闽南,途经漯县时停了一夜。

闽南的穆王府内,阿来被贺青穆关在院子里,他说话不利索就干脆直接不开口了。贺青穆处理完事情,赶回去的时候,阿来正仰头看一只小鸟。小鸟受了惊吓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阿来,你吃些东西吧!”贺青穆好脾气的劝哄着,奈何阿来根本不买账,别过头去不看他。在贺青穆凑近还要说话时,阿来竟然冷哼一声起身离开了。

“容庭,容钰来了闽南,你不想见一见吗?”贺青穆玩味的盯着容庭的背影,在他转回身前收敛了笑。

“你,你把,你把钰儿抓来了?”容庭结结巴巴的问出口,手上还紧紧揪着贺青穆的衣领。他着急忙慌的样子让贺青穆很受伤。

“好吃好喝供着你,你可倒好,心里只惦记那个便宜外甥!”贺青穆言语不敢太过分,生怕又惹了容庭不快。

“钰儿在哪里?”容庭急不可耐的凑近贺青穆,细白的手指攒在一起,好不露怯的直视贺青穆。

贺青穆用力掰开容庭的手,阴着脸道:“在你心里我算什么?这么多年了都捂不热你的心!”他气馁的低下头,在容庭怔愣时转身离去。

容庭快步跟上,扯着干巴巴的笑,悄悄的伸出手指勾上贺青穆的。两人肩并肩走在幽静的小道上,偶有下人路过都是低头侧身。

“你说阿来是怎么让王爷死心塌地心悦他的?”有人闲暇时总忍不住要议论主人家的事,他们最大的谈资就是自家丰神俊逸的王爷看上了一个傻乎乎的男人。

“都没事干了?”管家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一嗓子吼的所有人四散开来。

隔日,贺青穆刚起身,房门外就传来了管家焦急的声音,“王爷?王爷?”

“何事?”贺青穆扭头看着还在闭眼假寐的容庭,没有拆穿他,自顾自开门出去。

管家俯身低声道:“那位公子醒了!”

贺青穆眉头微蹙,“大声点儿!”

管家疑惑的看了一眼,随即就加大了音量,“那位公子醒了!”

此话一出,房间内立刻响起了微不可查的脚步声,贺青穆等一切都安静了,才踱步回了房内,盯着床上的一团被褥,“不想去看看吗?”

被子里的人蠕动着露出了头,容庭睡眼惺忪的问,“看什么?”

贺青穆双手插进臂弯里,好整以暇的看着装傻充愣的人,“不去就算了,你再睡一会儿吧!”说完作势要出门。容庭立刻翻出被窝,飞速奔到贺青穆身后,一下就挂在了贺青穆背上。

“阿穆,你带我去看看钰儿吧!”容庭央求着,手上还在不断用力,生怕贺青穆一气之下把自己甩开。

贺青穆双手背后,箍着容庭的腰不让人掉下去。侧头问了一句,“你要以什么身份去看他?”

“当然是舅舅啊!”

“那就不用去了!”贺青穆突然松了手,容庭一个不注意双脚着地,然后被人摔在了床上。

“你,你干什么?”容庭被摔疼了,看着脸色阴沉的贺青穆,他不自觉的蜷缩在了床角。一双玉足沾染了灰尘,珠圆玉润的脚趾也跟着蒙了尘。

“容庭,你好好想想应该如何在容钰面前介绍我,什么时候你的答案我满意了,再放你出去!”贺青穆阴晴不定的脾气,让容庭吃了不少苦。自从他们重逢后,容庭不是被关着就是在被关着的路上。

“贺青穆,你这狗脾气!”

“独断专行,睚眦必报,小人之心......”容庭实在无法,只能在房内朝着虚空发泄情绪。骂骂咧咧好久后才歇了声。

看似祥和的闽南,背后却藏着多股势力。此时太后陈岚已经暗中潜入了闽南,只待一有机会就杀出一条血路,找回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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