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弈回府后,头疼的不行,他实在没料到母后今日会有这般举动,他得想想还有没有应对之法。
是夜。
苏瑾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白天不出意外又睡多了,等她睡醒起来,晚饭都摆上了。
原想着吃完饭,先跟丰儿咨询咨询,看看这个土生土长的小丫头知不知道有啥好吃好玩的地儿。
结果刚喊了声‘丰儿’,都没开始聊,那丫头就自顾自的说了一大堆掏心窝子的话,甭提多心疼她了,说到最后都开始撺掇她逃跑了。
苏瑾听得是一脑门黑线,心知这丫头是为她好,要是换二一个人,她都得把人撵出去。
好容易给丰儿安抚住,又恐她再出什么惊世骇俗的注意,苏瑾便直接说自己困了要睡。
丰儿还以为自己听岔了,哪有刚醒又睡的道理?
不会是身体已经出什么问题了吧?
她就说沾着大皇子准没好事吧!
又担心又要找大夫的,还是苏瑾拍胸脯保证,她就是单纯觉多,身体绝无任何异样,丰儿才一步三回头的吹了蜡,自去歇了。
这才有了苏瑾搁床上‘烙饼’一幕,最后翻来覆去实在是睡不着,干脆披了衣服蹑手蹑脚地下床,趴门上听了半天,确定没动静,才悄悄去靠墙的书柜中找书。
倒也不是她到了这有多爱学习,实则是她记得原主很爱风物记事,收集了好多游记,想着趁现在没事,翻找翻找看看,万一有记载京城的,她也好当做旅游攻略使使。
毕竟靠丰儿,肯定是不行了。
幸而近些日子天气不错,刚初春时节,还带着上一季的寒冷,但天却格外的清朗,外头大月亮地儿,虽开不了窗,但透过窗棂,映的屋内也能亮堂些。
取了书,苏瑾半倚在窗边榻上,借着月光翻看起来。
游记中,不仅仅记载地理风貌,更有借鉴远古神话者,将其二者结合起来,当真是引人入胜,苏瑾看的津津有味,至忘我处竟感眼前烟雾缥缈,似真似幻。
妙啊!
苏瑾心下感叹,古人…
等会?!
苏瑾用手一撩,那团烟雾被破了个口子。
好家伙,终于被她逮着了!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说来也巧,那迷烟开口处就在她旁边。
轻轻放下书,猫儿似的弓起身,轻手轻脚爬到窗前,看见一吸管似的东西,里面正呼呼往外冒烟。
心道那老鬼诚不欺我,给的方子确实好用,接着微微一笑,对准管口用力一吹。
这操作,放眼整个迷烟界都是相当炸裂的。
迷烟尽数被吹回,只听窗外咣当一声。
苏瑾兴奋极了,推开窗就往外看,她终于能看见一回凶手了哈。
她扒着窗户头刚探出去,就感觉一股风从脑袋顶飘过。
结果就是,地上那个她是看清了,同时顺着站在地上的云履往上瞧。
嗯,站着的那个也看清了。
你还别说,挺帅。
接着支着窗框的手一软,苏瑾,也倒了。
——————
“你谁啊?”
“谁派你来的?”
“为啥杀我啊?”
苏瑾弯着腰背着手杵人眼前,连问好几个问题对方都不答话,只瑟缩着蹲在地上一脸惊恐的看着她。
“嘿!说话啊你倒是?!”苏瑾郁闷道,“都到这儿了,你装什么哑巴啊。”
“他是真哑巴。”身背后,阎之安忍不住笑道。
“啊?”苏瑾腰也不弯了,回头看她,“合着,我这把又白死的不明不白?”
阎之安竖起食指来,摇了摇,“NoNoNo,他会写字。”
说着,拿了纸笔过来,往前一递,“她问,你写,懂?”
地上蹲着那个赶紧点头,接了纸笔过来,小心翼翼的偷瞄苏瑾。
“看我干嘛,我脸上有字啊?”苏瑾没好气道,“写!”
地上的脑袋一缩,拿笔写道,《你倒是(划掉)小姐请问》
苏瑾险些被气笑了,绷着脸问道,“你是谁?”
地上的:《张三》
苏瑾直接好家伙,“法外狂徒啊。”
张三满脸问号。
苏瑾清了清嗓子,“谁派你来的?”
张三:《不知道》
苏瑾疑惑,继续,“为啥杀我?”
张三:《收钱办事》
苏瑾:“那你收的谁钱?”
张三:《不知道》
“嘿!”苏瑾撸袖子就要打人。
张三一手捂头,一手飞速写道:《不问姓名原因雇主戴面具规矩我们楼里》
看的出来,很着急了。
“哦,”苏瑾这才收了式,“我还以为你耍我。”
《不敢不敢不敢》写完放下笔,还一个劲儿的朝苏瑾作揖。
苏瑾白了他一眼,“那你同伙是谁?”
张三:同伙?
不是他开口说话了,而是苏瑾非常直白的从他脸上读出了这俩字。
张三:《我张三一向单打独斗,结伙?呵!那都是没本事的人才干的,张某人不屑如此》
写完扔笔,一甩头。
“摔坏本王的笔,是要下油锅的。”阎之安淡淡道。
张三赶紧把笔捡起来,吹了吹,捧在手里朝阎之安谄媚的笑。
苏瑾见他不像撒谎,再说在这地界儿他也不敢,琢磨道,“难道两拨人杀我?”
“说不好,想杀你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了。”阎之安非常贴心的总结道。
苏瑾嘴角抽了抽,“谢谢啊。”
阎之安笑,“不客气,还有啥要问的不,没有我让人带走了。”
苏瑾摇头,看着地上‘张三’二字又有些想笑,“都当杀手了,也不起个像样的名号。”
只见张三起笔又写,《这就是在下的诨号》
“哈?”苏瑾好笑,“那你本名叫啥,李四?”
张三震惊,写,《小姐(划掉)大仙果真…》
想了半天,艰难落笔,《…大仙》
苏瑾整个人都要裂开了,自己死在这么不正常的人手里,说是人生污点也不为过吧?
捂着脑袋摆摆手,阎之安会意,让鬼差将张三带走该上刀山上刀山、该下油锅下油锅,按他生前作恶程度来。
见苏瑾兀自搁那叹气,阎之安搬着凳子往她身边一坐,用胳膊肘拐了拐她,“不至于啊,多大事啊就愁成这样,你又不是头回来。”
“那我还得来几回啊,每次都麻烦你。”苏瑾皱吧着脸。
“害,”阎之安笑道,“说的是什么话,你就拿这当自己家,怕啥,都朋友。”
苏瑾苦笑道,“你人还怪好咧。”
“那是,”阎之安非常赞同,“既然咱们是朋友,帮个忙。”
苏瑾疑惑,“我?帮你?”
她想不通,自己有啥本事,还能帮上她的忙。
只见阎之安一伸手,金光一现,手心里出现个小布袋,交到苏瑾手里,郑重道,“这是锁魂袋。”
苏瑾往后一缩,“让我帮你抓鬼啊?”
可不兴啊,她怕鬼。
虽然这话很没说服力。
“那哪儿用的着你,”阎之安神秘兮兮凑到近前,“你以后饶不了常来常往,下回再来,给我带点你们阳间的好吃的,我尝尝。”
苏瑾:“……”
阎之安见她没吭声,犹豫道,“有什么技术难度?”
苏瑾摇头,“没有,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阎之安疑惑。
苏瑾笑,“没想到你还是个大馋丫头。”
阎之安:“……”
——————
这回,苏瑾是自己回来的。
嗯。
用阎之安的话说,‘以后饶不了常来常往’,她索性就给苏瑾点了个技能。
往后啊,她就能自己回阳间了呢。
还真是棒呀~
反正路她都熟。
毕竟,往返三回了嘛。
只是没了阎之安的陪伴,她无法自己找到准确位置,只能行至阴阳交接处,结印念咒,全凭本体对魂魄的牵引回归本处。
“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苏瑾边感叹边睁眼。
“哎嘛?”睁开眼就吓一跳,看着眼前人,苏瑾欲哭无泪道,“不是吧?”
眼前之人满眼震惊,“你没死?”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苏瑾临死前看到的那个‘同伙’。
“我…”苏瑾干巴巴地实在想不出要如何狡辩,干脆眼一闭,“你动手吧。”
早知道她就和阎之安聊会儿再回来了。
点儿真背。
苏瑾闭眼等死,谁知对方半天不动手,遂睁开眼,梗着脖子道,“咋着,等上菜呢?是不是爷们,痛快点!”
那人眼神复杂的收回目光,转身出门,还不忘把门给她关上。
苏瑾:???
真贴心呢。
不杀她了?
疑惑着从榻上前起身,揉了揉后脑勺,估计是刚才死的时候磕到了。
忽而想起张三尸体好像还躺在窗外,扒头看去,果然。
这可坏了,若让别人发现,她可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正想着,忽然脑袋顶又一股凉风。
苏瑾僵硬的抬起头,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无语道,“你咋又回来了?”
后悔了?
不待她再说话,只见那人背起张三,几个起落不见踪影。
这人…行吧。
没杀她,还帮了她个大忙,姑且发个金水。
再没了看书的闲情,苏瑾无精打采的躺回床上,准备睡觉。
闭着眼正酝酿,刚有些许睡意,忽而猛地睁眼坐起,惊呼,“裴子弈!”
“怎么了怎么了?”隔间丰儿听着动静,连衣服都顾不得披,跌跌撞撞过来,吓道,“主子您怎么了?”
苏瑾苦笑着,“没事,做噩梦了。”
“啊?”丰儿连忙道,“要不奴婢陪您睡吧。”
“不用,醒了就没事了,你去睡吧。”苏瑾摆摆手。
“就让奴婢留下陪您吧。”丰儿难得的坚持,先前她必不会如此,只是今日不同往日,赐婚旨意的催命符都下了,她实在怕主子出什么问题。
苏瑾见状,心知再纠缠还要费许多功夫,遂指了指那边的榻,道,“那,你睡那儿吧。”
“是。”丰儿欣喜应道,服侍她睡下,自去榻上歇息。
幔帐中,苏瑾瞪着俩眼,一丝睡意也无。
脑海里只翻来覆去一个念头:‘同伙’,是裴子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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