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似远有些不清醒,只瞧见了温习月守着他,温习月抬手捏着他的下颌,仔细端详一番后才是点了他的灵枢穴,替他止住了眼角不住淌出的血,苏似远渐渐阉上了眸,倒在了床榻之上。
翌日
“师尊!”苏似远低声唤着,似是挽留,又尽数担忧。
苏似远额间布着细汗,伸手抓空了,眼周一片血红,似是感觉不到疼,他将灵力化刃,一刀划在腕上,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却还是失控了:“温习月……”
温习月一直守在屋外,闻言只是轻声推开屋门:“苏似远。”
“师尊……”苏似远有些许错愕,愣在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你还活着?师尊,你没死?
这些质问的话语咽在唇边,并未出口,他只是同他道:“徒儿想您了……”
温习月有些慌乱欣喜,只不消半刻。
他点头应下,向他靠近,“伤口可还疼?”
“不疼……”苏似远答的有些紧张,顿语而后,他明了地察觉到内心深处的欢欣,可却又不明所以。
温习月走近,一眼便瞧见了他腕上的刀伤,不禁蹙了蹙眉,苏似远将手藏在身后,温习月朝伸出手,“手腕怎么了?”
苏似远摇了摇头,并不打算让他看,抬手使了个灵诀,苏似远的手被他拉到面前,温习月瞧了一样,并未说话,替他将伤口用灵力治好。
他抬手碰上他背后的伤口,苏似远吃痛“嘶”了一声,还未等他反应,温习月又道:“不知用灵力护着自己些?”
苏似远有些许惊诧,为何他……叫他……护好自己……
他平日教导的赏罚之时不可贪多或贪少,投机取巧,言慎行,纪慎语,皆化作漫天流萤,一流无过。
苏似远有些发愣,眼睛似乎……有些疼?
苏似远抬手抚上眼尾,温习月将他的手拉住,微锁眉头,“为何会伤了眼睛?”
“……不知……”苏似远瞧不清楚他的神情,却感受到了他的温情,他是当真,舍不得离开……
—迭饴耽绯—
叩——
一阵敲击之声传来,温习月轻声慢语,“进来。”
苏似远眸中有着水汽,湿润的眸子衬显得他有些可怜,江浔月不禁闹道:“远远这是疼哭了?”
苏似远正想动作,却被温习月拦住,苏似远抬眸看他,温习月却是单手覆住他的眼眸,将灵力注入,低低的道:“别动。”
苏似远倚着他,直至温习月再次松开他时,苏似远才发现此处是驹辞晚佟的侧居,先前本是空着的,温习月便将他带到此地,许是觉着治伤为重。
“远远。”
苏似远抬手去打江浔月,却落了个空,还险些栽在温习月怀中,愤然道:“浔浔!”
江浔月脸色一僵,转头看了看柳吟尘,“大师兄,远远骂人。”
浔浔在古语中有一意原指不通世事,不懂人情险恶,悲欢离合之人,有如浔浔众人,而至今多指笨。
柳吟尘手中抱着衣物将其理好才敲了敲江浔月的脑袋道:“师弟未曾骂你。”
苏似远闻声一愣,这声音,有几分耳熟,却一时未记起此音出于何人,直至柳吟尘行至身前,向温习月拱手行礼,他才确认这是前世软禁师兄的魔头——柳吟尘!
“师尊日安。”他沉静道。
“柳吟尘!”苏似远言语中的气愤任谁都可以听出。
柳吟尘闻言而望有些迟疑,“……”
“师弟昨日晕了后方才醒来,我去惦嘁替你打了白粥,还是热的,可要喝些?”
苏似远见他似乎并非先前那魔头有,许是自己的错觉,便又摇摇头,“不必。”
言语方落,小腹便传出一阵叫唤:“咕~”
江浔月一时没忍住,扶着墙笑道:“……远远……哈哈……哈……”
苏似远不再理会他的嗤笑,抬眸看向温习月,温习月向他点了点头,沉着眸子,“药上了吗?”
苏似远摇了摇头,他更加确信,这并不是假象。
他回来了,回到了道和十四年,回到了迭饴耽绯,只是一切的美好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人却心安理得的留在他的身侧。
柳吟尘将粥递过,温习月接过,将其递给苏似远,苏似远一手接过,听着温习月的指令转过身去。
苏似远背对着他,温习月向柳吟尘同江浔月吩咐道:“你二人且先去晨练,记着替苏似远告假。”
苏似远并未有过多的言语,他回来了,那他的功法……
想到这时,苏似远便浑身一震,欣喜又度占据了他的大脑。
苏似远将他的手摊开,一掌击向墙边,若是他先前的的功力,大乘之境,定然可将这墙击穿,他一掌而过,可惜只是破了一小块墙皮,苏似远气的喝了一口粥,为何功法便不可?!
温习月将他的里衣褪去,一片纵横交错的鞭痕横亘在他如玉的背上,他伸手捻了灵决替他将血止住,将伤药执过,抹上了伤口。苏似远并未在意,可突如其来的疼痛感让他不再能忽视,他手中的粥被打翻在地,温习月将他的手攥住,向左侧的墙上压去,“别动!”
苏似远的泪禽在湿润的眸中,化作片片云雾,缭绕,缠绵不休,恰似云霞出海曙,看似梅柳渡江春,来时意暖,打湿嫩叶,温浸野花。
苏似远忍着,直至再也忍不住了才哭道:“师尊……疼……”
温习月将他定住,低头抹着药,仔细地将他的伤口抹匀,尽管苏似远再怎般闹,温习月都未曾停手,他的伤是由灵气所致,灵力自然治不了,只得抹了刺骨疼痛的伤药才能日渐痊愈。
苏似远低声喘着,当真是疼极了,他喘着粗气道:“师尊将定术解了吧……”
温习月怎的也不肯解开,直至抹完了药他才解开了术法,苏似远跌在一旁,额间布着汗珠,眼尾红透,唇上留着咬痕,愈发勾人似春桃早盛,似寒梅初绽。
温习月咳了一声,正色道:“自今日起,你便在驹辞晚佟住下了。”
“师尊此言何意?”苏似远喘着气问,偏头看他。
“为师让你住下你便住下。”他不冷不热的道,出了屋门才是低声喃喃,“远远……”
余光中,谁也未曾瞧见,他勾唇笑着。
江浔月抬眸望去,凝眸良久,“大师兄。”
柳吟尘听着,应了一句,“浔儿怎的了?”
“远远……很是奇怪……”江浔月望向柳吟尘,继而转向天空,一望无垠,漫天云彩,他扯着手中的草根,不住喟叹。
“师弟当是受了罚疼了,他还是他,怎的会变呢?”柳吟尘猛地揉着他的发,江浔月低声不解地应了声,继而垂眸,不觉又记起近几日来频繁的荒唐梦。
柳吟尘将他摁在榻上,俯身而下,情起之时,贴着他的耳际轻道:“怎么,浔月是想造反吗?”
江浔月浑身发颤,可身体却如同锈迹斑斑的机甲,即便上满桐油,也难行动自如。
他动弹不得,柳吟尘却是越发感受到了疼痛的快感,背后被刀刺入,那人疯笑着,“浔月,不疼。”
江浔月阉着眸,绝望的将手覆上双目,他却不肯放过他,拉开他的手,逼迫他睁眼看身后绽放的梨花,“瞧瞧,可是美极了?”
江浔月只觉心口不住的疼痛,抬眸望去,柳吟尘并未有什么表情,大师兄依旧是大师兄,梦中那人……许是生了龌蹉心思才滋生的心魔。
江浔月站起,踩着了一块滑地,忙是攥住了柳吟尘的手,柳吟尘伸手将人扶好,江浔月松开了手,径直站好,后知后觉,“……师兄……你的手……”
柳吟尘闻声而动,伸点着他的眉心,“站好……”
江浔月站好后,有些含糊地道:“柳吟尘。”带着憎恶,狠历 ,不甘又委屈。
柳吟尘的手悬在半空,这人他在熟悉不过,是他囚宠数年的爱人,刺目惊心的疮疤,“浔……”
江浔月抬手从他的头顶取下一片枯黄的树叶,咬唇尔语道:“师兄还是我的师兄,可对?”
“……对……”柳吟尘唇色泛白,方才他瞧见了一别经年的故人,渡了他的魂魄,锁了他闭失已久的宫门,那锥心刺骨的疼,叫他时时警醒,当年之事并非姑苏琴雨,一扫而过。
警醒着,他是满手血腥的罪孽之徒。
昭示着,他是心如死灰的可怜之人。
**将至,他该何去何从?
枯叶落了他满身,重拾新旧,弃旧厌新,终不可得。
他想要的,如何也得之不易,来之既回。
“去惦嘁吧。”柳吟尘思虑良久,转身向惦嘁去了。
江浔月跟在他身后,手中的草根已被他捏的出了汁水,掌心粘腻,让江浔月有些发怵。
手心的汁水让他有几分熟悉,可却又记不起是时隔多年的往事,他只发觉柳吟尘今日不对劲,那种眼神,那种神色,在他脸上,他都未曾见过。
“大师兄。”江浔月出声喝住了他,柳吟尘闻声回眸。
那双眸子闪着寒光,在他发沉的眼眸下记起了一个人,那人一身玄衣,黑袍毛裘披身,瞧着总是凶狠,有着柳吟尘的面容,做着他陌生的情事,难舍难分,他却并不十分愿意。
江浔月在原处杵着,柳吟尘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扬声问道:“浔儿?”
江浔月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柳吟尘见他面色不善忙问,“浔儿病了?”
“……”江浔月摇了摇头,逃似的快步向惦嘁而去,“走吧。”
惦嘁
温习月方才踏入惦嘁,众人便变得有些匆忙了,各自埋头用膳。
“问凌閲仙君安。”
温习月点了点头,苏似远本是低着头,闻言望去,却与温习月对上眼神,温习月还未开口便听苏似远向他问礼,“问师尊安。”
温习月应着,在一处空着的窗台道:“饭,炒三丝,炒菜。”
自窗内伸出一只手将打好的饭菜递给了他,温习月盯着面前,略微发焦的菜有些难以置信,抬眼望去,却望见了一双含情的桃花眸,水波粼粼。
小剧场
《秘密》
苏似远:其实我有一个哥哥,我希望我一辈子不见他
温习月:其实我有一个故事,我希望它一辈子不实现
江浔月:其实我有一个人格,我希望他一辈子都不出现
柳吟尘:其实我有一个魂魄,我希望他永远死去
江浔月:为什么?
柳吟尘:浔月,可又想我?
江浔月(浑身哆嗦):滚,你不用回来了
这是关于避雷,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本书的雷点应该就是虐文,马甲,前世今生,大概这样,没有其他的了(大概)
文中的那句云霞出海曙,梅柳渡江春出自杜审言的《和晋陵陆丞早春游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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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迁居寄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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