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刚到王府,清秀的小厮神色匆匆迎上前,“世子,不好了,府上遇刺客了!”
闻言,萧翎冷厉掀帘下车,该来的,果然来了!
“萧七,你带我的令牌,去捉弄刺客。”
“另外查看下府上伤亡情况。”
事已至此,萧七只能领令牌而去。
一踏入王府,萧翎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四处烂漫的秋菊被层层嫣红覆盖,状况惨烈。
神色微变,吩咐下人叫管家来。
内厅,廊外不少仆从侍立,因为今晚这场突如其来的事故,不少下人惶恐不安过来。
杜青就在其中,对上同寝姐妹玉儿忽然慌乱的眼神,她投之安抚的眼神。
面上虽不如往常那般灵动,但心思很是活跃。
想到她喝醉之际,没想到会听到西院传来一声尖叫,“抓刺客呀!”
叫声凄厉,转瞬无了。
一瞬间,杜青内心拔凉,才短短几天,王府就进了两批刺客,真是难搞!
很快,王府侍卫解决完刺客,除了个别潜逃的。
下人都松了口气,但杜青心里像有层乌云覆盖,阴沉沉的,挥之不去。
果然管家中气十足的声音传出来,“谁是行凶者的内应?放刺客进来的!”
原来在刺客行凶地点,管家和萧七发现了一枚玉佩。夜里王府守卫森严,加之前后门关紧。
一批刺客若想进王府,并且不惊动府上侍卫,只有在有内应的情况下。
而至于这个内应是谁,着实叫人可恶!
见无人承认,管家怒了,尤其见自家主子神色冷淡,气息威严,“若再无人站出来承认,你们所有人都要跟着受罚!”
此话一出,廊下的仆人脸色一变,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何至于一人犯错,让所有人担着?
就在仆人希望“内应”能自觉站出来时,萧翎:“拿着这块玉佩,去给他们细细辨认。”
“内应不急着找,莫凉王府众人的心!”
玉佩刮痕累累,成色不好,并且时而有股奇异味道飘出。
萧翎没能辦出,便将玉佩交给管家。
而后管家去下人面前,叫他们认一认,这是不是他们的玉佩。
管家走到杜青面前,圆形玉佩,雕刻极简,上面一小黑点挥之不去,煞是醒目。
杜青看了眼,便摇头垂眸。管家走过她,那种熟悉感悄然浮在心头……
她好像在哪见过。
轮到同寝丫鬟小玉时,小玉只匆匆一眼,便摇头。
就在这时,一梳着双髻圆脸丫鬟道:“小玉,这不是你之前弄丢的玉佩吗?”
这声诧异,引得不少下人看过来。
尔后管家看小玉的目光晦暗难测,示意了下手中的玉佩,“可是你弄丢的?”
王佩仍不俗之物,晶莹剔透,色泽亮丽,岂能是下人能拥有的?
这样一看,丫鬟会有玉佩,只能是得了谁许的好处,与刺客里应外合。
“不是!”小玉眸子里闪过丝丝慌乱,但还是努力镇定道。
见此,管家却叫来侍卫,无情道,“带走!”
小玉被无情地拖走,眼里泪花闪烁,全是对未知的恐惧。
“等下!”杜青忍不住出声,即使此时她大脑一片空白,理智告诉她此时不应管这事。
但想起某些事,她心绪不宁,对玉儿的情感复杂。
“杜厨娘,你想说什么?”管家微眯着威严的眼眸,他对这位杜厨娘算是有印象,知道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世子眼前的红人。
因此,说话还算客气。
“这不是她的玉佩,她的玉佩落在我那!”
话罢,杜青从腰间掏出一枚玉佩,看上去倒与管家手中玉佩相差无几。
顶着各路目光,她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别无方法。
棋差一招,便会落得个满盘皆输的下场!
既然决定救小玉,她只能这样了。
但——总归不是一模一样的玉佩,有瑕疵不同。
管家端详了几眼,很快便看出来,眼眸锐利,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这位杜厨娘真不聪明,自甘堕落当起刺客内应的朋友!
就在这时,“把她们都带过来!”萧翎清清冷冷的嗓音从内厅飘过来,止住了这场闹剧。
萧翎坐于主位,双手不羁地搭在大腿,拢了拢黑色大氅。一身清清冷冷的气息,让人很容易想到悬崖处迎风的松树。
杜青进来看到这一幕,在他还没看过来前,暗自垂眸。
“说说这落到行凶现场的玉佩究竟是谁的?”萧翎从管家那里拿过两块玉佩,放至眼前细细比对。
声音一沉,很有压迫。
“世子爷,你左手的玉佩是玉儿的,放在我这保管,还未还给她”,杜青定定地看着他左手的玉佩。
无瑕疵,玉质晶莹剔透,握在手里,能感觉到暖意。
“何以见得?”闻言,萧翎挑着眉,不大信她的片面之词。
杜青一哽,这怎么证明?若是真的,此事也不过她和玉儿知晓,何来第三人证明。
看出她的窘迫和尴尬,萧翎低笑一声。
面不红耳不赤撒谎,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奴婢,杜青说的那枚玉佩的确是奴婢的!”玉儿梗着脖子道,刻意躲开萧翎探究的目光。
前面少女背影瘦削,但却足够坚定。玉儿偷偷看了眼杜青,目光煞是复杂。
杜青对他人打量的目光一向很敏感,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那刻,她只希望玉儿别辜负她的信任,毕竟这可能是要掉脑袋的事。
心里再翻来覆去,她还是努力保持平静的模样。
终于,在这片紧张肃杀的氛围中,萧翎突然笑了。
春风拂面一笑,原应是耀眼璀璨不已。但杜青怎么看,都觉得诡异内心不安。
他是察觉到什么了?
就见萧翎无所谓地挥了挥手,“让她们下去!”
他修长的指尖随意一指,指的正是小玉和那个圆脸丫鬟。
就在这时,她的心脏砰砰乱跳,果然萧翎看着她,眸色微深,“杜青留下来!”
此话一出,廊下的仆人们各司其职去干活了。刺客突袭王府,留下一地污移,等着他们去处理。空荡的内室,只剩她和萧翎无声地对视着。
越是过分的平静,她越是不安。
偏偏萧翎这人极有耐心,慢条斯理端起茶盏抿了下清茶。
“害怕么?”
他突然问道,杜青努力维持表面平静,“当然。”说不害怕那是假的,见过行凶血腥现场,正常人都会害怕。
不过这人真是会洞察人心,一眼看穿她还在强装镇定。
“既然敢撒谎,为何还害怕呢?”萧翎重重放下茶盏,声音一沉。
他的耐心已经挥至一空,完全没有心思再与她委曲周全。
转而萧翎起身,背影修长如清瘦的竹,不染纤尘,但说出的话却毫不留情。
“三日后,我需要启程去泷西,队伍中正好缺一名厨娘。”
“杜厨娘,这次刺客的事我暂且不追查,但你在途中还有到泷西,若敢三心二意,别怪我翻旧账了!”
这番警告,他的语气冷酷。
闻言,杜青头皮发麻,脑子“轰”地一声像炸了般,果然还是给自己惹上麻烦了呢。
“奴婢明白”,她恭谨道,垂眸安分不敢看他的背影。小心眼的人,让她安分,她就表演出安分守己的姿态不就好了!
若再来一次,问她是否还会愿意帮小玉。
她的答案是:愿意,自然是愿意的。
她来到这世界,第一次来月事,是小玉告诉如何用月事带;
她头痛染风寒,又是小玉为她端茶倒水,照顾她;
还有……种种事,她不敢忘,也不能忘。
到后面京城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小雪,雪花飘扬,落到王府琉璃瓦上。
琉璃灯下,杜青背影寂寥,她头一次生出茫然的情绪。
三日后,萧翎正式踏上了前往泷西的征程。
为了不耽误时间,尽快到达泷西,王府一行人与各将士轻装简骑,不舍昼夜赶路。
这可苦了杜青,几天骑马下来,她大腿一片都红了,被磨破了皮,火辣辣的疼。尤其是到了夜晚,更是疼得她睡不着。
幸亏得原主简单学过骑马,她才能勉强找回记忆跟上他们,不至于落队。
第三天,不舍昼夜赶了两天的路,糙汉子陈清将军也有些抵不过身体的难受,一看众将士灰头土脸的面色,死气沉沉。
他骑马至萧翎身边,“世子,要不我们暂时休息下?再这么走下去,马都要累死了!”
话落,萧翎身下的汗血宝马呼哧叫了一声,即使是汗血宝马,也难抵长时间不舍昼夜的赶路。
“休息会再赶路!”
泷西在京城的北边,按理说,这个时节应该是入冬了。
但今日罕见地出太阳,灼灼烈日下,将士们叫苦连天。
杜青从马上下来,蹲着休息,一路上骑马,胃里翻江倒海似的,她想要呕了。
比起刚出发的娇俏灵动模样,此时她美虽美,但娇俏的脸上失了颜色,苍白一片。
“杜姑娘,喝水么?”穿着盔甲的憨厚男子面容坚毅走过来,殷勤地向她递过来水壶。
眼里更是亮晶晶一片,无声的讨好。
“谢谢你的好意,我暂时不需要”,杜青笑着婉拒道,她太过熟悉对方的眼神,热忱且一片好意。
好感来得快,可能去得也快。因此拒绝对方,她毫无负担。
闻言,男子却抿了抿唇,不甘于这样离去,仍站至一旁不自觉攥紧水壶。
这几天,杜青一直在为将士做一日三餐,她的厨艺与美貌早就在将士里传开了。
简单的包子,便成了吃了还想吃的美味,馅料丰富不说,味道更是一绝,不自觉他们这群离家的将士。
还有中午的辣子炒鸡,真是好吃美味到汤汁拌饭,能下三碗白花花大米饭。鸡肉厚实滑嫩,辣味于舌尖起舞,叫人拍案叫绝。
更有……
休息途中,不乏有年轻的将士走到杜青面前,与她搭话聊上几句。内容无非是她年轻漂亮,做厨娘囿于后厨一方天地真是亏了她。
面对这话,杜青向来都是一笑置之。当厨娘没什么不好,做自己热爱的事不算苦不算累。
不远处的高头大马上,萧翎微眯着凤眸看到士兵与少女言笑晏晏,就莫名不快不爽。恰好萧七骑马过来。
他直言不讳道,“主子,没想到在这里,杜厨娘还是受欢迎!”
阳光下,杜青一张芙蓉面熠熠生辉,像是最明耀的珍珠,难怪引得不少赶路将士偷偷看她,魂不守舍。
闻言,萧翎乜他眼,“既然休息够了,便抓紧赶路!时间可不等人,把这话传下去!”
萧七:“……”
这个恶人一定要他来做吗?
“另外”,萧翎看着烈日下,高大男子与娇媚女郎不经意对望,盈盈眸子间似有情意流转。
莫名有些刺眼。
“叫杜厨娘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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