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海棠糕后,夏如晴又把目光望向另一糕点,这个糕颜色雪白,皮薄如纸,还不待她询问,太子妃率先开口,“公主,这个是茯苓饼。”
夏如晴一怔,是她知道的后世那个茯苓饼吗?
“公主试试看,臣亲让厨子往里添瓜子仁,夹心用核桃、蜂蜜、和桂花熬成。”
“好的,那我尝尝了哦。”夏如晴毫不客气,用银箸夹起开吃了起来。
“怎么样?”太子妃充满期待的目光望着夏如晴。
夏如晴微微一笑,看不出这太子妃原来是吃货,还挺会吃的。这样她也算有了同道好友了。
若是景少凌不造反,她和他这般井水不犯河水过下去,倒也不错。这样她在洛安还可以结交许多新的朋友。
可惜了,注定不可能。景少凌是要当皇帝的。
“不错的,甜甜的。还得咬到瓜子仁。可见东宫厨子厨艺精湛,太子妃和太子有口福了。”
“公主过奖了,听闻公主还曾为驸马下厨,不知公主,是从哪里学的?”太子妃想起了近来听到的传闻,她好奇试探地道。
“呵呵,本公主那时一时起了玩心,尝试练习而已,雕虫小技罢了,若太子妃不介意,改天我做一道送与太子妃和太子尝尝。”夏如晴眼底闪过一抹狡黠。若是她有幸逃出洛安,以后开个小饭馆她还可借用前朝东宫名义编个典故。
“那敢情好,臣亲谢过公主了。”太子妃抿嘴一笑,“公主可要听戏?咱们边吃边赏可好?”
夏如晴说了句好啊,紧接着太子妃击掌,不一会儿,偏门处便走来几位脸上化着妆穿着戏服的人。
他们走了进来,在堂中堪堪跪下,向太子妃和夏如晴行大礼。
“免礼,尔等开始吧。”太子妃笑着说,“文颖公主来者是客,尔等可要好生发挥。”
“是。”那四人说了句。
不多时,乐曲响起,为首的花旦便启唇,哀婉地唱道:“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
“……马儿迍迍行,车儿快快随,却告了相思回避,破题儿又早别离。听得道一生“去也”……”
听了半天,夏如晴总算听出来了。
好吧,是《西厢记》里长亭送别这一折戏。
夏如晴侧眼,悄悄看一眼旁侧太子妃,见她手中端着茶,正专心听戏,目光微微痴迷。
又移眸看向下首那两位太子良娣,见她们目光也是如此专注。
她无奈笑了笑,上前端着茶釉,垂着眼稍稍啜了一口。茶水过喉,甘醇柔和,刹那一股淡淡的茶香充溢她的鼻腔。
明前龙井,当真名不虚传。
犹记得,在后世她父亲过生日时,她当时还没有本科毕业,靠假期打工获得的薪水,加上她哥一起,两人专门跑去杭州买西湖龙井。
当时买的就是明前龙井,价格相当昂贵。就是不知此时她喝的和后世的那个口感有什么不同。
夏如晴一时恍惚,淡淡叹了口气。
“公主,臣亲……臣亲……我身子有点不适……”
骤然太子妃堪堪打断夏如晴的思绪,夏如晴一惊,赶忙转头看向身边的太子妃。
“太子妃你哪里不舒服?”夏如晴急急来到太子妃身侧,见她此时头上渗出密密匝匝的细汗,双手搁在肚腹不断地揉着,“臣亲……臣……我……我好似腹痛……”
太子妃唇色惨白,神色似是痛苦不堪。
夏如晴一慌,心里紧张万分,她赶紧叫停下面的唱戏,转头对着下首同样神色慌张的两个太子良娣说道:“你二人分头行事,速去请太医和太子过来,要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因为后世看多了宫斗,怕又出幺蛾子,她不得不敲打她们,语气冷肃,“万一太子妃有何不测,你二人,定是脱不开干系,本公主和太子更不会放过你们,多的是任何人来当太子妃。怎么也不会轮到你们,懂吗?”
那二人脸色一白,身子不禁颤抖。
“是,回公主话,臣亲明白。”二人异口同声道。
“还不快去。”夏如晴冷声,“多派人手过去。”
“金桔,你也去,我实在不放心,你跑一趟太医院。”夏如晴侧目,对着身边的金桔说。
“是,婢子明白。”金桔一脸的凝重。
“公主……我肚子好痛……好痛……”太子妃哭喊着道,眼泪鼻涕杂乱,唇边被咬出血珠来,“殿下……我要见殿下……”
“嗯嗯,你忍忍,已经派人去请太子和太医过来,忍忍。”夏如晴让太子妃倚靠在她肩头,用干净的帕子擦拭她脸上的汗渍。
“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夏如晴问道,见太子妃脸色愈发苍白,她看向太子妃身侧的宫女,“你家主子吃了什么?可晓得?”
那宫女泪流满面,微微摇头,“娘娘今日早膳,是和殿下一起的。胡饼,红枣粟米粥,鸡汁蒸包,荷包蛋,松茸乌鸡汤,这些毫无异常,殿下身边的公公也试过银针了。”
夏如晴皱眉,默默颔首,她没想到这个太子妃的早膳会这般多。
既然这早膳没问题,那就是出在别的地方了。
这个她不擅长,还是交给太子来查吧。
“噗噗噗——”忽然一股恶臭味充斥空中,夏如晴和宫女重重一愣。
循着身源处望去,夏如晴清晰地看到太子妃身下衣摆逐渐渗漏出黄色的污渍。
夏如晴知道,这是粪便,太子妃这是拉稀了。
但见太子妃脸红如血,一副羞愧难当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的样子,“我……我……我控制不住……我……”
“知道知道,你别激动,没事没事,人之常情。”夏如晴安慰道:“现在还疼吗?还有哪里不舒服?”
怀里的太子妃痛得说不出话来,唇瓣颤抖着。
“我……我要更衣……更衣……”她哽咽道,泪水不断涌出,强撑着精神说道:“念秀,扶我……起来……更衣……”
闻言,宫女念秀擦干眼睛,“好,好,婢子伺候娘娘更衣。”
夏如晴和念秀二人合力扶起摇摇欲坠的太子妃,还不待太子妃站起身子,突然“呕——呕——”
污物飞沫四溅,夏如晴脸颊上飞粘着一抹温热,还不待她去拭,耳畔又响起那“呕——呕——”
猝不及防太子妃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夏如晴和念秀一阵手忙脚乱,也跟着倒地。
“太子妃——”
“娘娘——”
“太子妃你没事吧?”夏如晴赶忙用帕子擦了擦太子妃脸上和嘴边的脏污,“你怎么样了?”
太子妃双眸通红,满脸痛苦,唇齿哆嗦,已经说不出话来。她眉头深深蹙着,紧紧咬着下唇,死死抓住夏如晴的手,丹蔻指甲重重陷入夏如晴的肌肤,
夏如晴忍着痛意,不得不安慰道:“坚持住,坚持住,太子和太医马上就到了。”
太子妃气若游丝,唇色发白,很快痛昏过去。
“太子妃——”夏如晴惊叫了一声。
这时几阵脚步声频频传来,夏如晴抬眸一看,门口处竟来了不少人。
太子夏裕,景少凌,两名太医以及女医。
她眼底的诧异一闪而过,倒是想不到景少凌会来东宫。
“微臣拜见公主。”太医们对夏如晴行礼而道。
“皇姐。”太子夏裕急急说道,瞧见地上不省人事的太子妃,太子蹲下身子,丝毫不介意太子妃身上的脏污,双臂拥其入怀,细细查看,眉头一皱,“她怎么了?”
夏如晴跪坐在地上,微微摇头。正欲说话,蓦然胳膊被景少凌拽起,整个人站了起来。
只听他说:“傻在地上作甚?不起来吗?”
夏如晴暗暗翻了白眼,从景少凌手里抽出胳膊,继而她侧目看向太子,“太子妃说她腹痛,不知是什么原因,你可要好好查查。”
太子眉目一沉,随后点了点头,侧头喝道:“还在那里作甚,太医,还不快来瞧太子妃。”
夏如晴赶忙侧过身子,给太医让路。
“微臣遵命。”两名太医急急而去,顾不上避嫌,放下箱箧,上前查看太子妃的情况,手指虚虚搭在太子妃腕间切脉。
夏如晴正细细观察着,忽然眼前一暗,竟是景少凌捏着她的下颌迫使她转过头。
但见他另一手拿着月白帕子,轻轻地拭去她脸上的污秽。
夏如晴微微发愣,心口不禁怦怦怦跳动。
隔着距离,夏如晴在景少凌的瞳孔里,清晰地看到自己涨红的脸以及迷茫的眼神。
半刻,景少凌收起了帕子叠好,夏如晴眼睁睁瞧到他把那脏帕子放进自己的胸前衣襟里。
这这这……
夏如晴皱眉,“不嫌脏吗?怎么不扔了?”
“无妨,回去再说。”景少凌神色淡淡,“你没事吧?”
“身上可有任何不适?”
闻言,夏如晴摇了摇头,“没有,我什么事也没有。就是太子妃这一出,着实吓了我一跳。
“我原本还以为我自己会出事呢,谁知道竟一点事也没有,你说怪不怪?”
闻言,景少凌眼底闪过一丝不解,接着她的话而问:“为何觉得自己会出事?”
夏如晴一噎,反而答不上来。
就在这时,太子妃那边有了动静。
只听太医说,“殿下,太子妃这是中毒了,食之过甚。”
夏如晴大惊,急急走了过去,景少凌亦然,两人来到太子身旁。
太子脸色铁青,紧紧抱紧怀里的太子妃,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太医问道:“是何毒?”
两名太医相视一眼,另一人上前说道:“回殿下话,瞧太子妃情形,微臣料定是老阳子。”
夏如晴不知它是何物,率先问道,“这到底是什么?”
“回公主话,此物其形如豆,性热,味辛,又名巴菽。在民间老百姓称其为巴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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