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面露震惊之色,气得原地打转又挠头,啊呀呀地叫,颇为无奈。
“你这小女娃,算你狠!”
他只能找个凳子坐下,等事情结束再拿钱走人。
福满居的几人热情地招呼,“兄弟,我们哥几个平时都不来这边,咱们今日见面就是缘分,一起坐下来吃点东西,如何?”
大汉一肚子气,哪里还有胃口吃,气哼哼地道:
“我不吃,你们自便。”
俞菀见他不再闹事,终于暗暗松了口气。前世烧烤店里遇到过酒后闹事的人,后来报警查了监控,这才把一切都说清楚,可惜古代没有监控。
没关系,万事总有解决办法。
俞诚神色担忧,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声音微弱:
“阿姐对不起,我惹麻烦了。”
俞菀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别担心,不算大事。阿姐知道你没错,去看看娘醒了没,如果她醒了就想办法拖住她,别让她下来跟着担心。她身体不好,情绪激动会影响病情的。”
俞诚点点头,又问:“阿肃哥哥会找到那个人吗?万一找不到怎么办?”
俞菀拍拍他单薄瘦弱的小肩膀:“你别管了,先上楼,阿姐会解决的。”
他们两姐弟包括母亲三人长期营养跟不上,身上瘦得一点肉都没有,头发枯黄没光泽,以后可要好好调理。
俞菀看着弟弟上楼,便招呼福满居的人,让他们等一等,她去做面条。
厨房还有剩下生的宽面条,煮一下就好,不过卤却不多了,所以重新做了一大碗西北风味的炸酱。
煮好面条,就能端上桌了。
福满居的人已经闻了好久的香味,在她炸酱的时候,就按奈不住,差点想冲进厨房围观,碍于自己是食客的身份,所以忍住了。
左等右盼,终于见小娘子端着餐盘出来,他们连忙起身上前迎接。
刚才一场闹剧,这几人没有袖手旁观,一直在帮忙说和,俞菀对他们产生了一点好印象,闲聊几句才得知他们的名字。
陈烈瘦瘦高高的,皮肤黝黑,灵活的筷子挑起半碗面条,几口就下肚了,狼吞虎咽吃得特别快。
“好吃!好吃!真好吃!还有吗,我一会儿还想再来一碗。”
张田福一脸福相,倒是不着急吃,反复地闻着炸酱的香味。
“这炸酱怎么做的啊?”
李五是他们几个年纪最小的,二十多岁,闷不吭声半碗下肚,才开口称赞。
“这是我长这么大,吃过最好吃的炸酱面!”
孙大江是五人当中年纪最大的,四十出头,也吃得一脸享受。
“俞娘子,你这厨艺这么好,店里就只卖烤串啊?这也太亏了,就凭你这面,都能单独开个面馆,肯定生意爆火!”
俞菀笑道:“你们若是喜欢吃,下次再过来,我还给你们换别的口味。”
卖面食确实在她计划内,可是扩大经营模式需要更多成本,资金,人员,还要管理,都是很费精力的。
现在食肆刚刚起步,需要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不能操之过急。
赵宝性格活泼,开玩笑道:“俞娘子,你这缺不缺人啊?如果我哪天不在福满居干了,能上你这干不?”
俞菀笑道,“到时候你过来聊啊,就怕你嫌弃我给的工钱少,求你都不来了呢。”
旁边的酒肆老板无声地注视着他们碗里的面条,馋得吞了吞口水。
俞菀见状便礼貌问了句:“这位老板,要不要也吃一碗?不收钱,就当交个朋友。请问贵姓?”
“好……”酒肆老板刚要兴奋地答应,想到很可能跟对方对簿公堂,冷哼道:
“不用!一碗面而已,到哪里都能吃。”
俞菀也不强求,笑着走开了。
没一会儿,酒肆老板还是坐不住了,被满屋子炸酱的香气勾得饥肠辘辘,加上旁边几人吃得吸溜吸溜的,实在是顶不住。
他神色尴尬地嚷嚷着:
“小丫头,我也不能这么干等着吧?这也到了饭点了,你给我来一碗面条,我不白吃你的,该多少你扣掉就行了,反正我那三十文不是在你那吗?”
俞菀端着面条笑着走出来,放到他面前,“不要钱,这碗请你吃。这年头,咱们都不容易,再说大过年的,谁也不希望遇到倒霉事,互相理解。虽然我没去你家的店,也没亲眼见证发生的一切,但是我可以保证,这件事一定另有隐情。”
说不定一切还是因为她而起,所以她多少有些歉意的。
酒肆老板抱拳,“看你这小姑娘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我姑且相信你一次。我叫杜继康,跟你这食肆相隔了两条街。我知道你这个店,但是从来不知道有人做起了生意。你怎么选了这个地方?”
俞菀一听就知道对方的酒肆位置在哪里了,是镇上最繁华的地段。
当初俞父想让全家过上好日子,就举家迁移到镇上,可是手上的钱不多,买不起好地段的酒楼,只能买地处偏僻一些的地方。即便如此,买这个店的钱也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松攒到的,俞父俞母攒了十几年呢。
这食肆也是上一个主人嫌弃地理位置不好,低价甩手卖掉的。
“我这店年前才开起来,杜老板,以后有空过来吃烤串。”
杜继康尝了一口面条,顿了顿,眼神一亮,然后就被美味吸引,把其他的事情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直到碗都空了,他满足地放下筷子,打了个饱嗝,
“刚才还以为他们夸张呢,没想到这面确实很不错啊。面条劲道,你这炸酱里面放了不止一种酱吧?除了黄豆酱还有什么?这几种酱的香味完美得融合在肉末里,后味层次丰富,实乃佳品!”
俞菀诚实回答:“没错,总共有三四种酱,你之所以感觉后味足,里面还加了胡椒粉,酱油之类的调味料。”
杜继康了然:“我就说嘛,肯定没那么简单。不错不错。”
说话间,店门口出现一个矮胖的中年人,穿着羊毛大衣,脖子上有颗痣,此人这是陈大厨。
他脚步拖拉,表情不太情愿地跨进门槛,一步一回头。
他身后跟着的人正是去而复返的贺敬。
众人也顺着陈大厨的视线打量过去,刚才这青年走得太急,谁也没仔细端详,此时才发觉他竟是贵人相貌,仪表堂堂。
那双如鹰一样锐利的眼睛深邃明亮,眉宇间总是流露几分不屑。
几人回过神来,神色尴尬,谁能想到随口一猜,竟然真是他们店里的大厨。
平日里那个趾高气昂的陈大厨,此刻畏畏缩缩的,眼神飘忽不定,脸上带着不服又恐惧的神色。
他看到陈烈等人,似乎并不意外,还不屑地哼了一声。
“你们几个倒是逍遥。”
五人都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嘲讽,可是他们身份地位摆在这里,也不敢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
“陈哥,您也来这个小镇了?噢,我想起来了,您以前也住过这里,是后来才搬去县城的。这次是来亲戚家拜年吗?”
此时,他们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陈大厨闻听,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瞄了一眼俞菀,又是气哼哼地不回应。
这时,贺敬一手握成拳状,掩口咳了两声,身体虚弱地晃了晃,就近坐在椅子上,薄唇毫无血色,大冬天的额头竟冒了一层细汗。
俞菀知道他身体又不行了,本就受了很重的伤,每次稍微好一点就大动,导致伤势总是反复,也是不容易啊。
现在人已经找到,剩下的就好办了。
她心中感激,倒了杯水,“辛苦了,上楼休息吧。”
贺敬没起身,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指向陈大厨,薄唇轻启,声音冰冷彻骨。
“你自己说。”
陈大厨原本高抬下巴,一副目中无人很不服气的样子,立刻就像被修罗发出死亡预警,吓得直哆嗦。
众人眼里皆是不解,特别是福满居的五人,他们了解陈大厨平日里的嚣张,仗着自己厨艺精湛,是福满居的摇钱树之一,所以在他们这些人面前一直横着走,谁也不敢得罪。怎么今天好像鹌鹑似的,缩着脖子,怂怂的样子?
杜继康看了看在场所有人,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复杂,奇奇怪怪的。
陈大厨还是很不愿意配合,畏惧地看向贺敬,可见他好像身子突然变虚弱了,胆子变大了一些。
“这位公子,不知你大老远地追上我的马车,请我来到这里,所为何事?若是你们敬仰我的大名,想请我赐教,那就不必了,我还有很重要的事,就不奉陪了。”
贺敬眸色渐深,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否则我就说到做到,把你扔去狼窝。”
众人在他们二人之间来回打量,这个青年看上去柔弱不能自理,一副病弱膏肓的模样,竟然扬言要把陈大厨扔进狼窝?
他们更不能理解,为什么俞娘子要招这样的小工,这个样子能干活吗?俞娘子刚刚还让他去休息呢,这不是养了个大爷吧?
而且陈大厨怎么就害怕了?回呛一句都不敢。
贺敬懒得说话,指了指俞菀,“你跟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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