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宥儿”
“阿兄”
康王妃和乐安齐声,连忙慌张俯身搀倒地的萧宥。
萧宥顾不得吃痛,仍桀骜大吼,“我父可是陛下亲弟,不如到陛下面前分辨明了,胞弟逝世竟不能设灵安息!”
说话间,‘砰!’的一声。
燃烧着的火盆被一脚踢走,铜盆巨大的叮了咣啷摔砸声十分刺耳,冥纸、灰碳随之散落一地,灰尘尽扬。
“你!”
乐安环顾面前,好不狼狈的灵堂,卒尔想起身争辩,被康王妃一把狠狠拽下,坚定的眼神望着乐安,摇头不可冲动。
康王妃怎会不明,表面看王府因贪污遭贬庶,是陛下给宗室,和胞弟留的最后一丝体面。当年靖锐惨案,王爷通敌叛国,陛下恐已知道,如今只是弃了王府,让其自生自灭而已。否则王府上下皆处死都不为过。
康王妃缓缓站起,嘶哑着嗓子,“梁将军,这灵我们不设了,我们母子如今戴罪之身,谢过陛下不杀隆恩,还望您收兵请回吧。”
“母妃!”
萧宥眼神透着满满的不甘,愤懑着。
康王妃顾虑儿子再冲动,眼神复杂的望向儿子,毕竟她只剩下这一个儿子了。
梁衍眼神掠过这乱糟的场面,理智告诉他大丈夫不作欺负弱小之事。
可尤记得战场上硝烟弥漫,箭矢如雨,父亲万箭穿心而亡,叔叔伯父们乱刀毙命,身首异处,万万将士们尸横遍野,血腥惨烈。
但现在罪人已死,一对孤儿寡母已是沦落飘零。
“收”,一声命令,士兵皆列队有序撤出。
说来他的恨意只是不想让萧王安息,要让他在阴曹地府忏悔罪责。
梁衍转身欲走,“还不走!!”侧目身后的乐安怒呵。
乐安眼睛死死盯着梁衍,心脏上下起伏着,身体纹丝未动。
梁衍一个眼神给到身边的副将宗贺,示意他将小姐带走。
宗贺威武挺拔,大步上前,双拳一抱,“二小姐,请。”
那强硬的态度与梁衍如出一辙,让乐安不容置喙。
乐安压低声音,“大母妃,阿兄,若有机会,我会再来,你们定要保重自己”,悄悄向康王妃和萧宥私语。
“你不能回去,回去恐怕是狼窝虎穴。”萧宥面色忧虑,却故意高声。
“宥儿!”康王妃呵止其失言,“梁二小姐和梁将军乃血溶于水的同胞兄妹,人家才是一家人。”
乐安虽听在心头不是滋味,但知道康王妃是在保护她。
跟随着宗贺走出院落,瞥见梁衍凛然正气已在马上,好不威风。
她收起目光,拾起裙摆,抬脚踏上马车。
——
刚进侯府,梁衍义妹连素律连忙去搀乐安,“阿姐,你这一晚可让大家担心坏了。”
大家担心?别说笑了,乐安分明感受到全府毒刺般的目光向她射来,哪里是担心她,分明是恨死她了,红豆曾与她说过府上大多小厮丫头,都是当年靖锐惨案死去兵将们的遗孤家人。
“来人,伺候二小姐换身衣服,这一身太晦气!”
梁衍语气含怒,大手一挥,看也没看她一眼便带着副将走了。
乐安低头瞅瞅身上的白麻孝服,脸色煞白。
“姚舟,快服侍二小姐梳洗换装。”连素律向自己的贴身侍女说道。
姚舟引着乐安刚进沁华院,便瞧见红豆那小丫头在院中的日头下跪着。
乐安自知她一夜未归,应是自己的贴身侍女被罚了。
快走几步上前,冲着红豆内疚道,“你起来。”
红豆怯怯的抬眼仰望,眼神透出喜悦之色,”二小姐,您回来了,太好了。“
乐安郁闷的叹了口气,“不是你的错,起来吧。”
连素律的贴身侍女姚舟上前,“二小姐,将军罚这丫头跪到晌午,现在才…”
乐安憎恶的瞪了眼多话的侍女,姚舟立刻低头噤声。
“奴婢没照顾好小姐,甘愿领罚。”红豆说着跪的反而更规矩了。
“我叫你起来!”
乐安一时脑怒,板着脸手指着红豆,语气也加重了许多。
红豆被吼很是委屈,又怯生生道,“将军命我跪到晌午。还,还未到时辰。”
“蠢货”,乐安低声斥骂,然拂袖进屋。
心中实在气急,口不对心着,“一蠢东西,管她做什么,不过是个才服侍她两日的蠢货。”
她坐在镜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身着麻白,头上大大的孝帽半遮着泛红的眉眼,一脸疲惫,下巴脸颊处还有被纸钱灰烬染上的灰尘。
“二小姐,奴婢服侍您更衣”,姚舟端着一盛放衣裙的木托站在桌案旁。
乐安扭头,紧咬牙关,震惊于木托上的衣服,不可置信的仰脸直勾勾盯着姚舟,姚舟眼底闪过一丝得意,触及到乐安的视线,眼神心虚躲避。
木托上是一套明晃晃的——红色衣裙!是故意的!
“出去!”
乐安声音有些沙哑,双手握拳,尽量克制。
姚舟皱眉,“二小姐……”
“滚出去!”乐安脸色一变,窝火极了,姚舟再不出去,保不齐她会做出什么事。
“那,二小姐,奴婢退下了”,姚舟紧张的心里直打鼓,将木托与红色衣裙轻放在桌案上,快速的退了出去。
乐安余光瞥见桌上那抹大红色,太讽刺了。
姚舟刚出院落,便与要进院子的小姐撞上。
“不是叫你服侍二小姐更衣嘛,你这是要去哪?”连素律不解道。
姚舟撇撇嘴,“奴婢是想服侍的,可二小姐让滚出去。奴婢不是王府的‘忠奴’,许是不符二小姐心意”
“胡说。”连素律轻轻敲了下姚舟的脑袋,“这种话也胡说。”
姚舟‘哎呦’一声,揉揉自己额头,忙辩解,“小姐,真是二小姐不叫服侍的。”
连素律不想再听,匆匆走向屋子,姚舟也快步跟在身后。
适才到屋子里,便见乐安衣带不解的僵坐在镜台前。
连素律顿了顿和婉道“阿姐,先换身舒服的衣裳……“
“……啊……”,话还未讲完,一木托便狠狠的砸上了额头。
“小姐”,一旁的姚舟陡然惊呼,急忙上前搀扶脚软的连素律,大声喊道,恐院子里的人听不到似的“小姐,小姐,天呐,是血,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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