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的手抖个不停，他不得不放下手中的药瓶，给自己一点安静的时间。
他又何尝不在为亚瑟的生死担忧？
可现在，没有人能保证亚瑟一定活着。
………………
这一天，王耀依旧过得没日没夜。他昏天黑地，全然不知时间到底过去了多少，只知道无休止地配药、查资料、再配药、再查资料。他的书房里满地都是书，脚下是乱飞的纸页。书房里的书，还有密室里的资料，其实他全都看过。现在拿出来再读，不过是借此机会重温记忆，又重新思考。
但结果并不如他所期待的那样。
这让他陷入极度的沮丧。
眼看亚瑟的身卝体越来越青，他的心也焦急到全身抽卝搐。
他想着还有什么可以找的，什么可以看的，不停地乱翻乱找。
而后他在密室的一个角落翻找到一本父亲王华遗留下来的手稿。手稿很破很旧，还有了蛀洞。王耀在手稿上看到见了‘灵能’二字。他努力回忆这本资料的事，想起小时候，王华就是拿着这本资料逗他开心。
他想起来了，因为父亲王华只是偶尔回来，王耀便总是喜欢缠着他讲故事。后来王华烦了，索性带了本资料回来，说是给王耀的睡前读物。
到底是谁的父亲，还能拿研究资料给小孩子当睡前读物的？恐怕也只有嫌麻烦的王华了。
王耀记得这本读物上记载了很多族群的事，也记载了灵能的奇异之处。翻看资料，过往记忆在不断浮现。他惊讶地发现王华在解释灵能的手稿旁记了一行另行的小字：
“真正能够帮助我们脱离困境的只有自救这一条路，其他的路全部都有严重的副作用。”
他记起了父亲王华的声音，他用他清晰稳重的声线也对王耀这般告诫过。
王耀的脑袋嗡嗡的，他想到了前几天在阿维的资料上看到的那句话：“我们现今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让生命重回自然本真，让个体重塑自我。”
‘脱离困境的路只有自救一条’
‘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生命重回本真，重塑自我’
王耀呆呆地将资料塞回书柜，呆呆地走出密室。
他的步履蹒跚，差点跌倒在走廊里。走廊里冰冷，要他无时无刻不感到刺骨的寒意。
说来也怪，大热天的，空调又不曾满载，又何来刺骨寒意？王耀却知道自己这一刻活在冰天雪地里。不仅他，所以有在地卝下实验室里的人一样都在雪地里。
但他们的希望是王耀，有太多人在相信他一定可以，包括提诺。可王耀去相信谁呢？
王耀也很想相信亚瑟一定能行，但事实告诉他，这很危险。
所以，是真的没有还能救亚瑟的办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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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耀来回奔波于实验室与研究室之间，三日的时间里，他像是没了魂一样披头散发，两眼里除了亚瑟的事再无其他。在一遍又一遍查阅这些堆积如山的资料后，他越来越觉到希望的渺茫。不知为何，他会想起小时候自己解不出题，想要父亲帮忙分析数据时，父亲那张严肃又生气的脸。
“今天让我帮你做数据，那明天要不要我帮你吃饭啊？”
王耀噘嘴：“……我只是想知道你怎么分析的，又不是自己不会做。”
“我会怎么分析那是我的本事，你光看不做，可不会化成你自己的东西！”
王耀生气，沉默。
王华见他如此，可也生气了，转过去沉闷地一哼，“我那是为你好，你要记住，今天你走过多少捷径，以后都会加倍还回来，到那时候回叫你痛苦不已。”
【今天你走过多少捷径，以后都会加倍还回来，到那时候回叫你痛苦不已。】
王耀脑海中不断重复出这句话，父亲留给他的这句话，走过这二十八年他早有了体会，而如今眼看亚瑟现状，回想与他的牵扯，自己为他铺设的那条特别的道路：亲自教王港给他特训；拼命让提诺与王港帮助他，踩着及格线硬上了化武；接着就是与灵佩立契，亚瑟因为还没有灵能无法自己打开灵佩空间，王耀又用自己的力量帮忙打开；亚瑟因为没有灵能所以无法维持空间，王耀又用自己的力量帮他维持；之后为了帮助亚瑟化武，王耀也不止一次地提点他……所有的这些，王耀都清清楚楚。
他是如此清楚不能过多帮助亚瑟，却依旧忍不住暗自出手。
他自觉已是如此克制去帮助他，但最后还是做多了。
王耀趴在桌案上自嘲不已，如果不是他这么做，亚瑟恐怕根本走不到这一步。
现在的一切结果，都是对王耀这么做的报复！这些报复加倍还到了亚瑟身上！
“对不起……”王耀失落的眼神呆滞望着桌面，像个失去了灵魂的落魄儿。这一声‘对不起’既是对亚瑟，也是对他的父亲说。
第二天一早，化武实验室的门打开了，王耀站在门口，目光呆滞。
提诺、王港和赛伦斯等人早已在此呆了几天，自从赛伦斯劝下提诺之后，提诺就只剩盯着亚瑟这一项活动，三天里，愣是没移开过一次眼神，就是吃饭也是13号拿来面包牛奶或饼干递给他，自己绝不移动半步。
而王港则安静地坐在角落，一个劲地给大哥消息，想要知道他的情况。但王耀，大家也知道的，他的心思全都在书上，王港的消息他基本都是延迟了一天左右才看见。
赛伦斯则为了防止两人再起冲卝突，从进来后也是没有出去过。
王耀的到来打破了这份安静。
所有人在见到他的第一眼都紧张得绷直了背。
提诺的神色更是不友好。
王耀却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他一步一步走到亚瑟跟前，目光只落在他一人身上。
他看见亚瑟发青的脸，发青的手臂上的皮肤，以及逐渐干燥起皮的嘴唇，还有他原本飞扬的粗眉毛，如今显得格外沉重，好像浸卝湿卝了水的海绵，变成了沉甸甸的石头。
从上到下，亚瑟的身卝子没有一丝生的气息。
王耀的心都要塌了。
提诺好不着急，前倾着身卝子追问：“老板你想到办法了？什……什么办法？快说吧！”
王耀无卝动卝于卝衷，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他的身卝子，一直在冷却吗？”他问。
赛伦斯站出来，“已经冷了有两天了，之前还会偶尔热一下，出个汗。这几天可以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说完她低下头。有些话她不敢问。
王耀就与亚瑟面对面站着，沉寂是此刻的底色，为了不让自己的灵能影响到亚瑟，他甚至不敢靠近亚瑟两米以内。
“亚瑟……”他轻声唤道。
提诺的声音颤卝抖，“他是……”他想说‘死’，却始终喊不出这个字。
王耀拧眉，他不能相信亚瑟居然会完全醒不过来！如果本体意识被灵武吞噬，那会暴走；如果本体意识没有被灵武吞噬，那更该醒来。现在这样逼近死人的状态，最有可能的状况是两者在灵域内两败俱伤，谁都无法出来撑持肉卝体。
若果真如此，等待下去就是在眼看着亚瑟慢慢死去，意识一旦在十天内无法撑持肉卝体，两者就会产生斥性。光这一点就让王耀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不能帮他，但这是建立在他还相信亚瑟能赢得与灵武的斗卝争的前提之下。
而如果现在的亚瑟早就无法自持了呢？那就必须出手相救，晚一步都可能让其丢失性命！
王耀将手缓缓伸向亚瑟，可以看见那手在颤卝抖，在踟蹰。
“……你真的走了吗，亚瑟？”他小心翼翼地问，或许他真的出手晚了。
赛伦斯也着急，“之前的灵武反噬，人至少都是醒的，亚瑟现在这是什么状况？”
王耀也是摇头。
便在此时，亚瑟突然朝天喷卝出一口血。
王耀功卝法高强，本能就躲了开，只是这一动静打破了平静，要在场的所有人都激动不已。
提诺：“亚瑟，亚瑟！亚瑟醒了！”
赛伦斯也是满眼都是高兴，只是她经验老到，知道这并不意味着太平。
而王港，则守在一旁不作一声，他时刻记得大哥嘱咐他的话，在此的目的就是为了要盯紧醒来后的亚瑟。醒来后的亚瑟才是最危险的。
王耀挥开手臂，要几人全部后退。他比谁都知道此时的危险性。
醒来，到底是谁的醒来？在灵域里，到底是谁赢得了胜利？
王耀看着地上粘卝稠的血液，那血液暗得发沉，倒确像是意识回到肉卝体时造成的肉卝体过激反应。
他抬眼注视亚瑟，眯起眼来。
吐完血的亚瑟突然又没了动静。
几人都静悄悄的，不知之后会发生什么。亚瑟这算醒了吗？谁都不清楚。
突然，亚瑟睁开了眼睛，那瞳孔万分血红，血红之中溢出金光，正是空间中火狐的那双眼睛。王耀刹那间明白了这到底是谁。
这不是原本的亚瑟！至于是不是灵武，那也说不好。灵武反噬后为了占据肉卝身，除了之前说的可能性外，还有可能与本体重新结合一次，不过再结合出来会是什么，谁也说不准。不过何种情况虽然有理论记载，但却没有更详细的说明和应对方法。王耀只能自己把握。
他大喊一声，“都出去！”
他这么一喊，任谁都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端倪。赛伦斯和王港随即便摆开架势，准备应对可能到来的危卝机。
王耀紧卝咬牙关，既然他在，就不需要王港和别的人在此，大家都在此处，根本就是浪费。
“赛伦斯，你带提诺出去守住第二道防线。王港你和13号守住最后一道防线。我这里是第一道防线。如果他要逃跑，需要全力阻止他！”
下一章更新：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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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没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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