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通风口卝中偶尔吹来微凉的风,摇动着亚瑟的思绪,像是有风铃在耳旁叮当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亚瑟觉得自己的眼皮像是有了松动,活动一番眼珠,想要张卝开了。
他忘记了为何就这样睡过去,也不知自己又睡了多久,当他逐渐睁开双眼,见到这冰冷的反着金属光泽的天花板的时候,他只感觉到心里空空的。
很难说这股空空的感觉到底从何而来。
他缓缓起身,环顾四周,发现实验室里空无一人。
当然,他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实验室。
亚瑟开始想要弄清楚,自己的所在到底是什么地方。他努力回想,想起来之前与王港的那场激战。
一切仿佛就在眼前。
但又为何现在如此空空?亚瑟发现,无论他再如何回想,都无法知道当下到底是身处何种境地。
周围的寂静让他感觉自己像是进了棺卝材,他这才意识到在刚才的那场比赛中自己受了多少伤。
他低头查看腿上,身上的伤势,摸来摸去,却发现身卝体完好无损。
——难道那场比赛只是一场梦吗?
亚瑟不明白了。
就在此时,一缕深沉的声音飞入他的耳朵,“你的意识清卝醒了吗?”
他当然听过这声音,但当周围只存在这条沉静的声线时,亚瑟又觉得它难以辨认。
不如说,他分明知道它的主人是谁,却又偏不敢辨认。
“……王……耀。”
在这一刻,亚瑟才发现自己对王耀竟然有一种惧怕。他的心颤,只因为他意识到了这里只有他们两人。
“嗯,是我。”
王耀的这声回答一点儿也不讨喜,亚瑟的心沉着,拔不起来。
“恭喜你通卝过灵能修卝习所需要的体能指标。”王耀说悠然,就像湖面的涟漪,在微风中荡漾出一些美妙,不痛不痒。
亚瑟记起自己曾发过誓,从此断了对王耀的迷恋,这应该就是在十几天前吧,一点儿也不遥远。
但不知怎的,他却觉得似乎是好久远的事了。
“啊,谢谢。”
他也只是无意识地随意回一句,好像那场测试已经发生了很久,并且期间是如此波澜不惊,没有什么可以令他记忆深刻的。
王耀笑了,“还挺淡定,确实是你。”
亚瑟嘴翘了翘,“你就不能不要讽刺我。”
“我讽刺你什么了?”
“你自己知道。”
“我不知道啊,我很真诚地夸奖你呢。”
亚瑟拧起眉头,“我可没觉得。”
王耀哈哈笑两声,坐着椅子转了一圈,一手托腮,在亚瑟身后优哉游哉问道:“你身卝体感觉如何?”
亚瑟:“身卝体?挺好。”
王耀:“我记得你是腿上中了两枪,肩膀一枪,然后心脏偏左的位置中了一枪。”
亚瑟按他的一一摸住那些地方,自然是没有发现一点伤痕。
他终于觉得奇怪了。因为在他的记忆开始苏醒,枪声在他耳边响起,子弹也如此穿进他的身卝子,那时候留下的疼痛还记忆犹新。
他有些不可置信。
“所以现在请你动动你的腿,然后站起来走几圈我看看。”王耀托腮笑着,“别老躺着。”
亚瑟的脸红了一红,脸上终于多了一些生气,“你这人!”要骂什么,却又发现没什么可骂的。
他只得生着气站起来,来回走两步。
在起床的那一刻,他终于有机会见到王耀的脸。
说实话,他并不想见到。
在对视的这一刻,他已经打定主意马上移开眼神,但很遗憾,他又陷入那一抹朦胧月色般魅力的笑容之中。
亚瑟的心停了几拍,翡翠的眸子被某人死死锁住了。
王耀下颚朝一旁点一点,笑说:“走啊。”
亚瑟这才反应过来,沉默地走了两步。
王耀笑道:“看来没什么问题。有哪里还不舒服吗?”
亚瑟摇了摇头,“没有。”又摇了摇头,“有的。”
王耀:“哪里?”
亚瑟想说胸口有些闷,呼吸不太顺畅,却才反应过来这可能并不是身卝体的病,而是他对某人的心病。
他结结巴巴地,“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可王耀已经走了过来,他弯下卝身卝子,果断又恰到好处地按着亚瑟受伤的地方。如此近的距离,要亚瑟无可如何地呼吸急促,心酸又不敢言。
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没用了,说好了放下一切,却在每次面对的时候心下又波澜四起。他看上去只是静静看着王耀,心下却像是在黑夜中漫步,不知前路,也无法后退。
王耀抬头看他一眼,两对大眼睛四目相交,一对莞尔一笑,一对避闪不及。
“没问题,可以了。”
亚瑟甚至都没有心情询问自己为何就好得如此之快。
“提诺,王港他们还好吗?”
王耀点头,“挺好。”
亚瑟叹了口气,“我是不是又落下好几堂补习课?”他以为自己又休养了十几天,但还有更重要的事值得抱怨,并且或许现在这样尴尬的时候反而是个好时机,“但是王耀,我觉得我该向你提个意见,你不觉得我三天两头受伤吗?之前才好没多久!第一次是在你家,第二次是爱德华发病,第三次是这个400分比赛,我算算,我跟你们认识也不过两个月,你们这样也太过分了吧。”
他虽说‘太过分’,却是老鼠的胆子,不敢大声说。
他怎么也不可能是天生的老鼠胆子,也就是因为对方是王耀,才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对着他当面抱怨。
其实这事很奇怪。
真卝实来算,他和王耀其实没有相处过几次,但在之前,吵架、生气占据了仅有的大多数,到了今天,他倒是能与王耀好好说话了,但心里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酸苦。
王耀歪着嘴,笑容挂在脸上,整个人盘在椅子里的样子慵懒得像只翻出肚皮的蟑螂。
“抱歉啊。”一句毫无诚意的道歉,“不过你要知道,这点伤总好过出去后所受的伤,毕竟敌人可不会比我们仁慈。”
亚瑟一努嘴,“这我知道。”但就算知道,他也觉得自己的受伤太过频繁。
事实上也确实过于频繁。
王耀扬了扬眉,笑道:“你底子薄,训练的时间又短,没办法啊。”
亚瑟也只能说:“我知道……”一股气憋在肚里,又不知道如何表达。
王耀道:“好了,既然通卝过了测试,你知道要干什么吧?”
亚瑟想了想,又看看空旷的周围,这才意识到当前的场景有些奇怪。自己为何会孤零零地躺在一间毫无人气,冰冷的房间里,只和王耀两个人。
“我记得……提诺说如果我过了测试,你会来给我化武?”
他倒没有很信。
王耀点点脑袋,“是这样,所以我来了。”
亚瑟有些发懵,“……是吗,那很好。所以……你想怎么做,还是说我需要做什么?”
王耀展开手心,那里有一块飘荡着翡翠色的圆形玉璧,中间一孔,就像是华族喜欢的古饰平安扣。论造型,与半月前王耀初次用来测试他能力的玉璧很是相像。
“如果你有本事,这块灵佩从今往后就是你的。”
亚瑟看那玉佩,伸过手去,却还并十分清楚灵佩到底是个什么,虽然他之前已经听到过很多次。
王耀随意就将手移了开,笑道:“灵佩是适格者的标配,但如果你只将它理解为一件认你摆卝布的物事,那就吃大亏。”
亚瑟的眼神从灵佩上移开,感觉自己的脑袋也清卝醒一些,说道:“之前提诺跟我说过,说灵佩和适格者是契约关系。”
王耀点头,“是。”他把卝玩着那枚翡翠平安扣,“你可以把灵佩看作是个人灵能的延伸,它有自己的灵域,但只有契约者才能打开。灵佩的灵域可以体现契约者的灵域特征和等级,但它们绝不是一样东西。”
亚瑟听模糊了。
王耀将它抛向空中,又接在手里,歪头努嘴,似乎被什么难住。
“你到现在对灵能没沾过一星半点儿,这样的情况以前可没发生过,我要怎么做呢~怎么做,才能让你化武呢?”
亚瑟有些不高兴,激道:“也就是说你都还没想好这件事吗?王部卝长?”
王耀眼珠子一亮,笑道:“你喊我‘部卝长’,哦,提诺把我的职务身份告诉你了吗?”
亚瑟道:“怎么,难道这又是我不能知道的?”
王耀笑道:“怎么会呢?那很好,这样你也该知道我来管你的化武多少有点越权。”他终于从椅子上抬起他宝贵的屁卝股,凑到亚瑟眼前。
两人的距离只剩下厘米而已。
“我突然想到一个好方法,能让你平稳地完成化武。你要好好按我说的做,这样也可以少受点伤。”
亚瑟觉察到一丝奇怪的意味,“王耀,你该不会……是想用你们公卝司不允许的方法做这件事吧?”
王耀一双黑眸变成了猫眼,用表情诠释: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并附以一清奇之微笑。
“你要知道,你是我招的,化武是我越权来做的,在锦绣江南,你跟我一条船上的蚂蚱,我们愉快地把一项一项需要做的事情完成,对我俩都是最好的选择。”
亚瑟闷闷不乐,小声哼:“好嘛,所以你这威胁我了?真有你的!”
好嘛,王耀终于露卝出了真面目,亚瑟觉得自己真该早就想到他就是这幅德行,会相信王耀不讽刺、不骗、不玩卝弄自己,那简直愚蠢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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