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印象

梧析多雨,今年充沛的水汽更是让这座城市经常接受雨水的洗礼,台风也会不时到访,每每这个时候,囤物资就是必要的。

“这两天台风登陆,航班延迟也正常,我都这么大了,不用担心我。”江凡凡把购物车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到收银台上,“我买东西呢,先不和你说了,你和我爸多玩几天也不碍事。”

结束和陈女士的通话,付完钱,她提着东西离开商场。重量不小,提起来的时候不免让人啧然。

雨还在下,势头没有要变小的意思,看来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了。与其站在原地等,不如早点回家。江凡凡撑开伞,毅然决然走进了雨里。

豆大的雨珠“咚咚”砸在伞面上,翻飞的雨伞挡不住多少雨。她两边胳膊各拎了一个大购物袋,步履维艰。

好不容易到达楼下,江凡凡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显然伞并没有起什么作用,头发像刚洗的,浅色的牛仔裤由上至下颜色越变越深,甚至因为被车溅了水,上衣也好不到哪去。

然而还有更糟糕的事。

——电梯故降。

明明刚出门时还能正常运行!

抱怨没用,江凡凡深呼吸好几下,用两条残破的胳膊将袋子重新拎起,认命去爬消防通道。

心里消磁的咒骂声没消停过,她喘得像是耕了十亩地的老牛,爬上一层就要停下来歇好久。眼前一片花白,满眼都是星星,不用借助任何科技也能体会宇宙的壮阔。

要不是有东西要拎,江凡凡可以说是手脚并用,到了楼层也顾不上地板脏,把东西放地上,弯着腰拖着走。

只要进入家门,就可以把刚才发生的不愉快锁在外面。想到这,她就已经迫不及待地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算进去就倒在柔软的沙发上。

发酸的手颤巍巍试了好几次才对准了孔芯,但无论怎么稳着手,钥匙就是插不进去。

不免暴躁,江凡凡一个猛劲把钥匙强行挤了进去,锁芯却仍不为所动。

“搞什么鬼啊。”她活动手腕,猫着腰打算再试着转动钥匙。

全身心投入其中的江凡凡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来了人,而几乎目睹全程的程屿见她尝试许久无果,终于还是没忍住出声打趣:

“还没打开?那你要不要试下我这把?”

嗯???

熟悉的尴尬感从脚底顺着脊柱迅速往上蔓延,江凡凡一帧一帧地直起腰,扭头看向声源——视线从鞋子到脸,对方化成灰她都认识。

又环顾四周,对联和她家的一样,估计也是因为过年不在家物业统一给贴的。墙壁上没有她小时候捣蛋画的涂鸦,周围邻居家的摆设也全都是陌生的。

最重要的是,门牌号是1301。

不是1401——她爬错楼层开错了门!

还是程屿家的门!

江凡凡只希望自己原地爆炸,从脖子到脸,露出的每一寸肌肤似乎都能看见蒸腾的水汽。

“对对对对不起,我现在就拔出来!”

她再次弯下腰去拨弄那把钥匙,手抖得比刚才还厉害。

程屿看着她的动作,无奈又好笑地叹气。

完了,又把她给吓到了。

越着急越乱,江凡凡想像捅进去一样硬拔出来。这个方法似乎有效,钥匙微微松动一丢丢。

不过下一秒,她就捏着半截钥匙石化在原地。

“……”李白是诗仙,她是尸体。

程屿也愣住了,他倾身想要查看锁芯,结果江凡凡毫无征兆地鞠躬道歉

——弯腰起身,毫不留情给他的鼻子重重一击。

接连不断的意外让江凡凡手足无措,她整个人都快要哭出来,上前也不是,后退也不是,只能不停重复“对不起”三个字。

妈妈,我想回家呜呜呜!

灵魂都快要给撞出身体,程屿退后一步拉开距离。捂着鼻子等着灵魂回到身体之后,他反倒安慰起江凡凡,“不是什么大事,你先冷静一下。”

于是江凡凡也退后一步,想查看程屿的伤势又往前,最后还是退了两步,踢到身后的购物袋,声音有些颤:“没事吧?”

事情的发展趋势属实在程屿的意料之外。

遛喵喵的人变成了另一个女生,他知道江凡凡不是淮渝人,猜到她应该是回家了。也从她给的地址上得知她家在梧析,和他还是楼上楼下的关系。

只是不知道出门采购的功夫,回来会发生这样巧合的事。

不过发生在他们之间,似乎也见怪不怪。

兔子小姐耷拉着耳朵,能想象到那双红宝石似的通红眼。

痛感缓轻不少,程屿看了眼她脚边的购物袋,走过去俯身拿了包薯片,“这个,”他在她眼前晃了晃东西,唰啦唰啦的声音清脆,“赔礼我收下了,别舍不得啊。”

柚子花香随着他拉开的距离变得若有似无。怎么听都不合理的“赔礼”,江凡凡正要开口说话,程屿没给她机会。

温热的掌心抚了抚她的头,不太礼貌的行为却让他如愿体会到了兔毛的柔软,可惜被雨水打湿了,不然肯定和想象中一样舒服。

“赔礼我说了算,正好想吃薯片,谢谢啊。”

很明显的台阶,江凡凡踩了下来,打算之后换种方式赔礼。

当务之急是解决堵住的门锁。

“没有工具,只能叫开锁师傅了。”程屿放弃自己搞出钥匙的想法,拿出手机开始在楼梯间寻找小广告。

以往楼道里贴了不少,可今天两人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一张。

像是命中注定,物业前两天刚好把楼道里乱七八糟的广告清理干净。

最后还是邻居给了一个。

霉气终于散开些,只是下暴雨,费用高得吓人,等待的时间也不短。

两人坐在楼道等师傅。大概是淋了雨加上这件事的打击,江凡凡像是萎了的花朵,没什么精气神。

程屿尝试着找话题,也借此让她熟悉自己和“山与”如出一辙的声音:“你们家搬来的时间不长吧?我在这儿住了快十年,印象里好像没见到你。”

江凡凡扯着声音回了声长长的“嗯”,计算着她们家搬来的年份,“我十一岁左右搬来的,附近有个初中离这儿近,到现在差不多十年。”

程屿了然,“那就对得上了,我外公去世后我就跟着父母在北方生活,那时候差不多十四岁。”

难怪他明明是北方人却会在南方有一套老房子。江凡凡点点头,想让话题轻松些,“那你刚到北方生活肯定很不适应吧?我刚到的时候水土不服,几乎每天都会流鼻血。”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丢脸了,自我安慰几句,江凡凡的窘迫感也淡却不少。

程屿没接话,在心里默默酝酿着说辞,而后慢慢开口道:“是啊,爸妈忙着在自己热爱的领域发光发热,只能一个人适应环境。”

其实不是,他每年都在两个城市之间轮轴转,加上两边都有熟络的亲戚,他根本不存在“适不适应”这种说辞。

江凡凡看向他的眼神不免带上一丝同情和熟络。

程屿不敢直视她的视线,不动声色地回避开。

有了聊天这件事迟钝时间的存在感,等待的过程终于不再难熬,开锁师傅终于来到,仅仅只是简单的操作,门就应声开了。

他拿出付款码,正要含泪赚江凡凡一大笔钱,就见对方的双唇噙动。

还以为宰得太狠给发现了,结果这丫头只是说:“正好您来了,帮我把楼上的门也一起开了吧。”

对她的反应怀有期待的程屿:……

于是他也跟上去,顺手提起了地上的购物袋。

见状,江凡凡知道自己是拦不住他的了,干脆默认了他这个行为,只是没想到,程屿还替她和开锁师傅进行了一番唇枪舌战,成功把价格打下一大半。

江凡凡目瞪口呆的同时觉得他的声音很耳熟,但无论怎么想都回忆不起这个声音在哪里听过。不过他作为学生会骨干成员,发言多了声音自然也听多了。

因此,她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行行行说不过你,就这样吧。”

开锁师傅再次亮出收款码,从拉锯战中脱离出来的江凡凡赶紧扫码付钱。

这下又只剩她和程屿了。

待久尬久,江凡凡再次诚恳道谢,赶紧躲进了屋子里,让门把世界割裂开。

程屿叹笑,下楼又上楼,给她发了消息之后就到了楼道,等听见关门声才离开。

江凡凡收到的消息,自然是来自程屿。

上一次聊天还是因为遛狗撞进他怀里,没想到这次又是因为出丑才有了联系。

程屿:在门口放了感冒药,回去之后赶紧洗澡吧,别着凉了。

倒是很细心。

但江凡凡依旧不想直面他。她把耳朵扒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确定他已经离开,这才开门把东西拿了进来,在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之后立刻去洗澡。

冲刷而下的热水带着氤氲水汽,江凡凡竭力洗掉不美好记忆的同时,也在想着要和山与“分享”刚刚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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