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总,”助理小陈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在门口响起,带着一丝不寻常的紧绷,“总部安全部的刘经理和IT部的张主管来了,说有紧急情况需要向您汇报。”
鹿鸣悠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迅速收敛起所有外泄的情绪,恢复了惯常的冷静自持:“进来吧。”
刘经理是个面相严肃的中年男人,此刻眉头拧成了疙瘩,IT部的张主管则显得更加紧张,额角甚至渗出了细汗。
“鹿总,非常抱歉打扰您,”刘经理语速很快,带着一种事态严重的紧迫感:“今天凌晨,监控捕捉到多次针对核心数据库的非正常访问尝试,集中在昨晚11点至凌晨1点。目标主要是新入职工程师负责的模块。我们刚收到通报,其他几家分公司也在同一时段遭到类似试探性攻击。”
这个数据库是公司倾注了巨大资源的战略级库,涉及多项前沿技术和商业机密。
鹿鸣悠作为核心构建人之一,深知其分量。
她的心猛地一沉,不是因为数据有可能泄露,她相信公司的防火墙没那么脆弱,而是因为这个“时机”和“针对性”极强的网络攻击行为。
“目前有怀疑的公司吗?”鹿鸣悠声音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
刘经理摇摇头:“目前毫无头绪。”
“具体什么情况?我们这边目前是谁在负责?”鹿鸣悠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地扫过两人。
张主管连忙接话,声音有些发干:“鹿总,初步分析,攻击源手法很专业,我们的主动防御系统及时介入,拦截了访问请求,没有造成实际数据泄露。不过……系统记录显示,攻击者反复尝试访问的路径,主要是由近半年内入职的新工程师主导开发的部分。”
“南乐北?”鹿鸣悠的声音很轻,仿佛只是确认一个名字,但心脏却在胸腔里剧烈地撞击了一下。
“是的,鹿总。”刘经理补充道,“今年目前正处于竞标前的关键保密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被无限放大。高层那边很不满……”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分公司郑总那边也非常重视,要求我们务必彻查,杜绝一切潜在风险。”
鹿鸣悠沉默了几秒。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窗外的阳光似乎也黯淡了几分。
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咖啡杯壁,大脑却在飞速运转,每一个神经元都在为那个刚刚诞生的、近乎疯狂的念头而兴奋地尖叫。
“我知道了。”她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种深思熟虑后的沉重,“刘经理,张主管,你们做得很好,反应迅速。没有实际损失是不幸中的万幸。郑总担忧是对的,核心数据库不容有失。”
她站起身,踱步到窗前,背影挺直而带着无形的压力。
“不过,仅仅加强防火墙和内部审计是不够的。”鹿鸣悠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看向两人,语气斩钉截铁,“信息泄露的渠道千变万化,物理环境的不可控性往往是最容易被忽视的致命弱点。尤其是核心涉密人员,他们工作之外的生活环境,是否足够安全?就怕有心之人故意潜伏在身边。”
刘经理和张主管对视一眼,都有些愕然。
他们想到了加强权限、监控网络、签署保密协议,但鹿鸣悠提出的“生活安全环境”,确实超出了常规的安全管理范畴。
他们是员工,又不是家属,还能天天一起上下班不成?
“鹿总,您的意思是……?”刘经理试探着问。
鹿鸣悠走回办公桌后坐下,双手交叠置于桌面,姿态从容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我提议,”鹿鸣悠的声音清晰而冷静,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精密计算后抛出的棋子,“在本次安全事件彻底调查清楚、潜在威胁完全排除之前,对所有涉及此事的近期入职的工程师实施临时的集中式居住管理。此事由各分公司负责人负责。”
“集中式居住?”张主管失声叫道,觉得这提议有些匪夷所思。
“没错。”鹿鸣悠目光坚定,“按照规定住在公司统一安排、安保级别可控的临时住所。最大程度地隔绝外部不可控因素,确保他们在工作和生活两个层面都处于绝对安全的环境下。这是目前应对这种系统性、针对性威胁最有效的方式。”
她顿了顿,抛出了最关键、也最“无私”的一步棋,“考虑到实际情况和成本,我这边恰好有一个闲置的、带独立卫浴的客房可以提供给我们分公司此次涉及此事的工程师。作为分公司负责人,保障数据库安全、保护核心人才,我责无旁贷。”
她微微抬起下巴,脸上露出一种“舍我其谁”的担当表情:“我愿意提供这个临时住所,并承担起对入住人员的‘安全监督’责任。
她微微抬起下巴,脸上露出一种“舍我其谁”的担当表情:“这仅仅是非常时期,不得已而为之的风险管控措施。我会亲自向郑总提供详细说明方案的。”
刘经理和张主管彻底被鹿鸣悠这突如其来的“大义凛然”和如此“周全”的方案说服了。
集中管理,听起来就是最直接有效的应对之策。
由鹿鸣悠这位高管亲自提供住所并“监督”,更是体现了高层对此事的极度重视。
仔细想想,虽然要求有些“过”,甚至涉及员工**,但在“安全无小事”的大旗下,尤其是在高层震怒、项目敏感的当下,这个提议……似乎又有着某种诡异的合理性?
它把风险降到了最低,而且由鹿鸣悠这位项目高管亲自“监督”,听起来确实是最稳妥的方案。
“这……鹿总,这会不会对您个人生活造成很大不便?”刘经理迟疑地问。
“为了项目,这点个人牺牲不算什么。”鹿鸣悠摆摆手,语气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在处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刘经理,麻烦你立刻整理一份关于本次攻击事件的初步报告。”
刘经理和张主管点头应下,迅速离开了办公室。
门关上的瞬间,鹿鸣悠紧绷的脊背才稍稍放松下来。
她靠在宽大的椅背上,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
她点开通讯录,找到南乐北的名字,指尖悬停在拨号键上方,微微颤抖。
最终,她没有按下去。现在还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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