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我给你开瓢试试?

“老子的对象你管什么?”

“长这么漂亮,不能怪人招惹你,哈哈哈!”

废旧工厂里传来喧闹声,人声嘈杂。工厂倒闭后,周围基本不会有人来往。这下肯定是有人聚众闹事。

她加快脚步不做停留。

“宁珂!”

是盛冉!

风很凉,她快跑到盛冉身边,心中竟有股异样的情绪不断升腾。

现场对峙了很久,直到潘军带人过来露头的瞬间,空气中的躁动转变成混战。

东西砸在身上很疼,那一天她终于感受到,拳头落在别人身上的时候,手也会疼。

盛冉很厉害,在部队受过正经的训练,又擅长用巧劲,短时间没人能近身。

最后宁珂被两个人堵在角落,拳头落在脸上的刹那,那人一下子被拖走甩在身后。

“你没事吧。”

盛冉话落,就被人缠上了,突然,另一边有个人顺手抽了废料堆里的钢筋,抽到盛冉的后背上,她一下子被打倒在地。

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宁珂就冲了过去,捡起一块砖头,咬着牙就朝着那个人的后背砸。

“盛冉!”

“盛冉!”

宁珂惊醒,大口喘着气,不小心呛到冷空气,她开始剧烈咳嗽,像是要把心肝脾肺都咳出来。

她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清瘦软弱,却伤了她的朋友,她唯一的朋友。

血很热,也很凉。

--------

城里的进度比乡下的快得多,内容多得多,宁珂学得很吃力,大家脱口而出的知识点她不知道,延伸的练习题她不会,作业的完成效率远不如从前。

对她来说,周五来的很快,她迫切地用更多的知识填充自己的大脑,好像那样,很多事情就不算太糟,一切都能被赋予不一样的意义。

早上出门,犹豫片刻,她还是多穿了两件衣服。天气还有些冷,再加上她本就消瘦,多穿两件也不明显。

铃刚响,盛冉就不在座位上了。

宁珂没让她多等,把作业装进书袋里,就往废旧工厂的方向走。

这条路她第二次走,心里却不像过去那样平静。

上次走这条路,她走向了深渊。

宁珂到的时候,盛冉正摆弄地上的石头玩,周围是甘剑锋,潘军,他们是盛冉的死党,据说是从小到大的交情。

还有一个女生,叫吕婷婷,返校前宁珂之前没见过她,应该也是转学来的,她的视线不由得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来啦?”开头的是潘军。

宁珂点头,视线停留在盛冉身上,又转移开。

“好学生,先说好规则,别到时候说咱欺负你。”

“好。”宁珂的语气很平静,甚至不在乎他们会做什么。

“不能在别人能看见的地方,一次不能太狠,可以分多次,不能伤手,不能……”

“诶诶诶!你差不多得了啊——”潘军看她要求越来越多,不满地叫嚷。

“让她说!”盛冉拍干净手上的灰站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宁珂继续道,“不能打头。”

“你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吧?来赔罪的,你觉得提那么多要求合适吗?再说,你当初可是真狠呐,现在还好意思说这些?”

这次说话的是吕婷婷,竖着高马尾,行为举止高傲又嚣张。

宁珂很愧疚,忍不住叹气,她最不怕的就是疼了。

盛冉轻笑一声,眼里却全是冷漠,似乎根本不在乎她的处境。

“行,就按照你说的来,每周五来这里,这学期结束,这个约定就结束了。”

一向沉稳的甘剑锋拍板定下规则,宁珂没什么好拒绝的。

“好。”

看到吕婷婷撸起袖子蓄势待发的样子,宁珂有些惊愕,“你来?”

“你有问题?”潘军声音洪亮充满压迫力。

宁珂:……

吕婷婷上前,毫不犹豫地甩了一巴掌。

她的皮肤很白,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惨白,一巴掌下去,脸上瞬间浮起红印子。

正当吕婷婷挥起第二个巴掌时,就被盛冉一把拦下。

“啧!真烦!”

盛冉烦躁地抓了几下脑袋,原本柔顺的头发顿时乱糟糟的,深呼了几口气还是压不下心里的气,几步跨到宁珂面前。

“你是不是欠的啊?就站在这儿一动不动?”

宁珂:……

“我什么时候要你还了?那天是我叫住你的,你是要救我才误伤我的,你一声不吭转学就算了,完了现在还要自虐还我?你当我是朋友吗?”

“你是贱吗?非要我打回去?那你也让我给你开瓢试试?”

宁珂抬头看着她,眼底的平静有了裂痕,“要吗?”

盛冉一把推开她,“你他妈脑子有病吧!”

说完,她就气冲冲的往外走,“你们不走在这里陪她?”余下的三人才赶紧跟上。

“盛冉。”

宁珂的声音不大,盛冉却听见了,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对不起。”

盛冉冷笑,返回在宁珂面前站定。

“你不是要还吗?那就慢慢来。”

话落,就一脚踢向她的腿弯,宁珂一时不察跪倒在地。

地上灰尘扬起,朦胧了视线,她看着盛冉的背影渐行渐远,才卸去全身的力气,头抵着地面,全身佝偻着,像是仓皇的屈服,但脊背上的骨头几乎要刺破皮肤,依旧挺立。

到家时,已经快七点了,堂屋里在放电视,信号不稳定,有时还会发出“咝咝”的电流音,但更多的时候是双胞胎的笑声。

在温暖的房间里,身边有父母、哥哥们的陪伴,有人大笑着聊天,有人聚精会神地看电视,这是曾经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场景。

但很早之前,她已经不会再梦到这样的场景了,在一年前那个冰寒刺骨的冬天里,在那个看不到尽头的黑夜里,她在这个屋里生出的血肉,已经死了。

屋里的笑声不断。

太吵了!太吵了!太吵了!

心中刻意编造的冷静出现裂缝,困在里面的执拗和恨意不断往外涌动,下意识朝着堂屋方向抬腿,膝盖上撕皮敲骨的痛意又将她的理智拉回来,像小蛇将裂缝缠绕填补。

为他们不值得!

她会长大,会离开,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大人,会发光发热,会让他们无法直视,会走得很高很远,会有幸福得多的生活,她的生命会绚丽夺目!

为他们,太不值得!

厨房里,锅子碗筷清洗干净,滴水未留。

烧热水回房,擦拭掉陷入皮肉里的灰尘,就着昏黄的灯光,补好膝盖处厉石和玻璃刮破的裤子,就袭来的困意如山倒,世界终于归于黑暗。

周末两天的休息,并没带走腿上的疼痛,膝盖处反而变本加厉的刺冷和被敲打似的钝疼。

早上天微微亮,宁珂就出门了,走路上学,对现在的她来说不是件轻松事。

“早!”

这时候班上的同学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一大半,绕了大半个班级,吕婷婷走到宁珂桌边跟她打招呼,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宁珂抬头,“嗯。”

吕婷婷忍住上扬的嘴角,仔细端详她的脸,“好得挺快嘛,这不是一点印子没留?”

很多时候,宁珂都不能也不想去理解别人奇怪的逻辑。

就像她曾经试图抽丝剥茧地寻找宁爸爸也爱她的痕迹,试图理解她做什么都是错的怪圈。这个过程充满了难过,煎熬和自我怀疑,到最后也找不到结果。

所以就不看了,不听了,也不去理解了,专注做自己的事就好了。

于是她选择不接话,便自顾自地整理桌面,但她的视若不见,在别人眼里就是挑衅。

“好学生,不是要给冉姐写作业吗?呐,先写我的。”

说完,吕婷婷轻嗤一声将作业本扔她桌上,便回座位了,不料宁珂慢吞吞地跟上来,将她的作业本工整地放她桌上。

“我不欠你的。”

不顾她的尴尬和气愤,宁珂转过身静静站在盛冉桌前,清亮低垂的双眼隐藏在额头的碎发后,叫人看不清。

胳膊搁在桌上撑着脸,盛冉侧着身体眼睛微挑地看着她。

不一会儿,空气中的安静终是被盛冉打破。

“神精!”

她不耐烦的低骂,随即从桌上一堆里翻出作业本,甩在宁珂面前,然后拿起一本书读起来。

拿起作业本,她才慢吞吞地回到座位。

余光中看着她有些蹒跚的步伐,盛冉暗暗皱眉,她也没使很大力气啊,这就瘸了?

盛冉的作业本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空荡,每种题型还是像以前一样,只有框架思路,只做一道。

只不过现在情况反过来了,之前她对老师讲的东西了然于胸,给盛冉写作业是巩固,现在有些题她都找不到思路,给盛冉写作业反倒是学习。

一周又很快过去,又到了周五,下午有体育课,赶上有体测,宁珂膝盖还疼着,跟老师请假没被同意,只能无奈硬着头皮上。

体育考试一共四项,立定跳远,跳绳,仰卧起坐和长跑。

第一个项目立定跳远,盛冉的的体育一直很好,成绩是170厘米,之后再没有女生的成绩超过她,基本就是第一了。

轮到宁珂,就犯了难。她试跳了两次,都不到一米,已经是准垫底的了,周围的同学窃窃私语,时不时还有笑声。

最后一跳的,她鼓足一口气,目视前方,手臂后摆,起跳那一瞬间,一条腿却像灌了铅似的,不断向下拉拽着她的身体。

眼看着她就要扑到沙子里,一个人冲进沙场从侧面抱住她,她才没能啃满口沙子。

“老师,她的腿受伤了,要不等下周再体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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