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没事。”
“对不起，你不用说没事，我是跟自己说的，情绪修炼不过关，受了点挫折就意志消沉，被怼了几句就要迁怒，让我调整下。”
乌有不是这么情绪外露的人，假直不狂而已，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有情绪才正常。
文倩也很无奈，她不仅是乌有一个人的班长，还带领那么多人，她只能在二者之间做平衡，而不能做选择。
乌有锁上车门，“我不该让你为难的，提醒一下，你最好抓住车门上方的把手。”
文倩抓住把手，“可以开慢点，我在旁边不用怕。”
乌有嗯了一声。
文倩笑笑不说话，乌有和她不一样，她原本以为乌有是学校里典型孤僻的那类人，和她关系并不亲近，乌有对待来人不会表现抵触，只是事情解决，就会把人晾在一边，然后自己看屋外风景。
如果不是这几天的接触，她不会知道过去的老同学是这么果断干脆而思维发散的人，她以为乌有每次看风景仅仅是发呆，原来乌有在想事，她有次也学着乌有看风景，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她看着窗外的公路，感受大风将她的头发刮向天空，在广播日后第一次感到放松。
乌有看到眼睛打架的文倩，将右脚抬起一点，风刮的和缓，整的乌有都有些犯困。
旁边坐着的人让她放松。
这些天的经历已经远远超过了过去十八年的经历，她的确需要一点空闲的时间整理这些天的经历，至少不能再出现控制不了自己情绪的情况，哪怕用了伪装的借口给自己的所作所为打了补丁。
需要时间调整是她认为的自己的不足之处，如果能像文倩那样，有很强的应变能力和情绪调整能力就好了。
话说文倩都不需要情绪调整吧，感觉她对待团队成员无时无刻都很好，没有情绪崩溃的时候，如果是她，估计会自闭。
更不会注意到新加入的团队成员与原有团队成员之间的矛盾，说起这个……乌有看眼文倩，她的眼光没错，她给自己挑的领导很好。
“天黑要开灯光。”屏幕里传出令人厌恶的声音，而文倩迷迷瞪瞪的醒了，“灯？乌有，在那，是那，往前推一下。”
乌有刚刚的烦躁被一扫而空，照着文倩的话把灯光打开，文倩彻底醒了，“晚上我来开吧，新手挺危险的。”
乌有摇头，“你不也是新手？你继续睡吧，”凑近屏幕对小巴司机说：“保持畅通，多注意我这边情况，有事联系。”
“行。”
小巴车上，少数人睡的东倒西歪，多数人聚在一起聊天，青年人永远如此精力旺盛。
“蒋叔叔，什么时候到呀？坐的屁股都酸了。”
“马上了，你们再玩一会儿就到落脚点了。”
乌有全心全意的跟着小巴，周围已经是漆黑一片，无论往哪个方向看，都是一样，唯一有光的就是前面那辆小巴。
“还有多久能休息？”
“大概一小时车程。”
“你在路边先停一下，我很困，开不下去了。”
“好。”
乌有摇醒文倩，“文倩，醒一醒，你来开，我开着犯困。”
文倩和乌有换好位置，一小时后乌有被叫醒，文倩对着屏幕笑，屏幕里有很多人做鬼脸，“乌有醒了！”
什么时间她们关系那么好了？这些人还有闲心盯着她睡姿看，乌有看到文倩，知道是文倩的功劳。
“终于到了！”
乌有靠在椅背上，“你先上去，我再眯会。”
“要不还是床上睡？”
放眼望去那是一座五六层楼的自建房，白色瓷砖覆盖了它，房子上面甚至有小天使撒尿的雕像，李特推门进去，首入眼帘的，是一幅巨型的主席像，红的发光，主席像旁边是祖先牌位，二者都用的瓷砖，牢牢固定在墙上。
乌有摇头，“我再眯一会儿。”
“等下要分房间，你确定不去？”
乌有推开文倩，“我相信你，让我再睡一会儿。”
“好吧。”
文倩背着背包进自建房，蒋小巴在旁边说：“一共五层楼，一楼住不了人，二三四每层楼三个房间，五楼两个，你们自己分。”
“我要和她一组！”文倩猝不及防被扯到一边，一时间没站稳，蒋小巴反应极快，明明在那头，与文倩相隔几个人，仍然扶住了她，蒋小巴在文倩站稳后放手，“乌有呢？”
“在车里。”
“车里？”
“她下午开车开累了，正睡觉呢。”
“哦~这样啊……”
这群学生都有自己更亲近的小伙伴，没几分钟都被预订出去，“五楼还有两间，你和乌有各一间。”
蒋小巴点头，“你们先上去吧。”
文倩还想和蒋小巴说什么，却被同伴拉上楼梯，“今天整个白天都没看到你，可想死我们了！”
同学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吵翻天了，一会儿有人说：“有电诶！”
一会儿有人说：“有水，今天可以洗澡了！”
还有特别惊喜的贯穿五层楼的尖叫，“还有电话机！终于可以打电话给家里人了！”
文倩心思并不在这些上，反倒探头去看一楼，蒋小巴坐在门口，旁边是他吐出来的垃圾，小车里副驾驶座上，乌有呼呼大睡。
大家极其开心的捣鼓电话机，文倩和大家说：“一部分人先去洗漱，一部分人打电话，不要都等在电话机前。”
“好好好！”
“你要不要先打？”盘金把听筒给她，文倩摇摇头，“不用了。”心里却在想要是乌有在这，肯定会说：“你确定电话那头有信号？”不由失笑，乌有总是一针见血，只是太不顾及同伴面子。
盘金疑惑，“班长，你为什么在这傻笑？”
“只是想起，今下午乌有学车的时候，想拿车撞蒋师傅。”
盘金更疑惑了，“还有这码事？”
“有，先打电话吧。”
等同学都打完电话，洗漱完，已经很晚很晚，五层楼的自建房只发出鼾声，还有些人啪嗒啪嗒掉眼泪，电话机的确能打出去，就是没人接听，有些人则带着美好的笑容入睡，他们的父母接听了电话，知道孩子安全，还知道有政府机关将孩子转移到安全区，但还是留下住址，不知道是期盼有关人员也把自己接到安全区，还是单纯的期盼阖家团圆。
从同一张本子撕下来的纸被放在不同人的近处，上面是不同的地址。
一楼的蒋小巴闭着眼睛假寐，灯被关上，乌有看到敞开的大门还以为是文倩给自己留的，没多犹豫的从副驾驶爬到驾驶位，却在系安全带时看到一张不想看的脸。
乌有沉默，窗外人挑眉笑，乌有摇下车窗，“副驾。”
“聊聊？”
“嗯。”
蒋小巴上车，乌有握住方向盘，蒋小巴眼疾手快拔出钥匙，“文倩把钥匙留在车上可不是让你溜人的。”
乌有看他一眼，眼神中有几分漫不经心，“我们见过那么多次面，还不知道你是谁。”
“他们叫我蒋叔叔，你也可以这么叫。”
乌有把头靠在车窗上，“我叫你蒋小巴吧，我有个事情想了一天也没想明白，是什么让你们决定拉上我们这么多人一起行动的？”
“你和你的团队真的是一起的？一个给小车钥匙，一个搞大巴，小车钥匙的神秘兮兮的说自己解决，搞大巴的倒是一声不吭集齐所有人直接上路，还收买人心。”
“你们挺会啊，别跟我讲是为了社会实验，文倩信，我不信，不过我实在想不出，你们耗费这么大精力把我们送进河海避难城的原因。”
蒋小巴面对质问不怒反笑，“你怎么知道到了河海我们还有这么多人呢？”
乌有陷入思索，“我不明白。”
“你知道你为什么想不通吗？”
乌有摇头，蒋小巴将椅背放倒，“你现在就像一个侦探，迫切的想要通过推测和蛛丝马迹知道真相，但你没有证据，所以会钻牛角尖，死死的扒住想法和蛛丝马迹不放，你这样不仅得不到真相，真的得到真相了，你照样也会认为真相是假的，或者真假掺半的。”
“文倩这点比你好，她只要能解释得了她看到的，她就不会有问题，你和她不同，你全身上下都是问题。”
乌有摆烂放倒椅子，“那个人还说什么把我们送到河海是因为我们是可造之材，你们之中我见到的每一个都是人才，都不用塑造，你们老大不觉得这样挺矛盾？”
“我就当你夸我了，”蒋小巴看着自己的指甲，在月光下发光，乌有将遮阳板放下，蒋小巴学着乌有将遮阳板放下，“有的人信，有的人不信，不过不管信不信，你们都没有第二个选项。”
“你很不喜欢月亮。”
乌有透过从玻璃的反光处看到蒋小巴的眼神，“我只是不喜欢跟着月光一起来到我身上的窥探，”她眼神上瞧，看着蒋小巴的遮阳板说：“你不也不喜欢？”
“谁会喜欢呢？”
乌有杀了个回马木仓，“所以你们接我们去河海的目的是什么？”
杀的蒋小巴都笑了，“你怎么还不放弃？”
“心里有疑问，不可能放弃。”
“那你慢慢找真相吧。”蒋小巴打开车门，丢给乌有钥匙，乌有惊奇问道：“车钥匙？”
“房间钥匙，五楼。”
乌有丢回去，“懒得动。”
蒋小巴绕了半辆车，走到乌有面前，“你不要因为受挫而摆烂，而且你身上很臭。”
乌有接住蒋小巴递来的钥匙，“你身上更臭，还有消毒水的味儿。”
蒋小巴没跟乌有计较，乌有下车后直奔大厅，“你关门。”
小声走到五楼，打开门就洗漱，总算将自己收拾好便往床上一趟，却听到隔壁有动静，于是她走出来一瞧，又是那张脸。
冷脸关门，毫不留情。徒留在天台吹风的蒋小巴一脸凌乱，他刚刚好像被讨厌了，得和老大报精神损失，最好能用精神损失休息几个月……
事实是蒋小巴想多了，手机里的老大不留情面的拒绝了他的请求，并且让他安全将他们送达，其中文倩、乌有两人必须重点关注，最好让她们单独相处，放下戒备，在车里说点特别而他们不知道的。
这是一场量身定制的圈套，诱饵是安全、同伴、真相、力量，没人会不上套，但是想到乌有想溜号的举动，觉得事情有点不受他控制。
于是又给老大发消息，要求加派人手，被驳回来了，老大说：组里其他人都有事，腾不出手，并希望他在接下来的路途中能独当一面，不要时不时的给组里发求救信号。
“要是这次你还办砸，我就把你丢到公海喂鱼。”
蒋小巴没办法，惆怅的点了根烟，老大给的任务是撬开乌有的嘴，保底任务是把乌有和文倩送到河海，到时自有组内文职人员接手。当然，作为组内新转正的实习人员，加上他加入特勤一组的原因就是对特勤一组组长的崇拜，他还是想冲下第一任务。
于是他整理着装，决定打入敌人内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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