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恬见过这样的伤。
是刑杖。
“是母妃打的对吗?”
“属下方才欺瞒了主子,请主子饶恕。属下确实因为殿前失仪,而受娘娘责……”
“是因为你给我找了个好伴读……对吗?”
闵渊给他找了个好伴读,母妃不高兴。
可别人都有伴读,他的伴读还是他自己去大哥的东殿讨来的,母妃没有理由因为这个去打闵渊。
于是闵渊就会殿前失仪。
闵渊一定会殿前失仪,因为母妃想让闵渊殿前失仪。
木恬惹母妃不开心了也是这样。他在母妃寝殿外哭闹,母妃就会让丫鬟出来给他一巴掌。
因为殿前失仪。
木恬很难过,却哭不出声音,只是抿着小嘴盯着闵渊的脊背,眼泪顺着脸颊连成线滑落。
自己的亲娘不想让自己好,有意的不让自己有学习的机会。因为亲娘的敌视,唯一一个真心想让自己好的人被自己连累,打的不成人样。
这个事实对于一个十岁小孩来说实在太过隐晦了,只有像木恬这样细腻又敏感的孩子才能察觉。
这个事实对于木恬这样细腻又敏感的十岁小孩来说又实在太过悲哀了,他不知该怎么反应。
自己究竟做错什么了呢,是哪一点惹母妃不满了呢?母妃从没有告诉过木恬,也没有给过他改正的机会。
只是所有身边对他好的人,都会殿前失仪。
“属下……真的殿前失仪。”
……。
“小主子信我,好吗?”
……………………。
“嗯,我相信闵渊说的。闵渊说的什么我都相信……”
“闵渊,你能叫叫我小名吗?我大哥说我也是有小名的,出生的时候母妃给起了,叫柏儿。”
“大哥是松,我是柏,大哥说父王喜欢坚贞不屈的人,娘就希望我俩如岁寒松柏,处逆境而守其心。”
“我的小名可好听了,可惜没什么人叫。你能叫叫我吗?”
“柏儿。”
“嗯,柏儿在呢……”
闵渊把木恬抱在怀里,看着他默默流泪,心像被刀割了一样。他想让他的小主子不要再哭的如此哀伤,可他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话能安慰。
猛然间,闵渊又想起他母亲跟他说过的话。
“男儿有泪不轻弹,大事未成之前不应动辄哭泣。”
“柏儿,你还记得你赐我沉渊剑的时候说了什么吗?”
“人必要修为己身,才能有志成之日,将眼泪化作动力,也是修为的一种。人要能控制自己的心,第一步,就是不轻弹眼泪。”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何必再耿耿于怀。今后的事怎么做,才更该三思。与其将力气白白耗费在眼泪里,不如将它拿来,做些有用的事。”
……
闵渊也不知道自己安慰的好不好,总算木恬是渐渐地停止哭泣了。闵渊给他拿来了一些膳食,他也不挑嘴,一改常态的全都吃干净了。
马,就算已经病的躺在稻草上站不起来,能吃下去豆饼草料,就还有治好的可能。
无论如何,只要还能吃,那就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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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闵渊和小方陪伴,木恬的日子过得飞快。
神奇的是,自从那一日闵渊叫了一声柏儿后,木恬对小方的嫉妒就如融化的春雪般消失了。
就好像闵渊的存在,一下子填补了他心里一块很大的空白。
他开始频繁的让闵渊叫他的小名给他听,后来干脆让闵渊在人前还称自己主子,人后就只叫自己柏儿。
而他对闵渊的称呼,也从闵侍卫变成了阿渊。
这种踏实,安定的感觉,是木恬从未体验过的。就像没有翅膀的人,看见鸟儿自由飞翔也会觉得嫉妒,但人是想象不出来飞翔到底有多么自由的。
人不能飞,只能站在地上羡慕的猜,飞起来是什么样的感觉,能看到什么样的风景。
而现在的木恬好像神奇的长出了一双翅膀,轻轻挥动,翅膀就带着他轻盈的飘啊飘。
体验过了这样的感受,就算是木恬自己看见了过去站在地上的自己,也想嘲讽一番。
【你嫉妒吧,这种美妙的感受是站在地上的人一辈子都无法理解的,你飞不上天空,你能做的也只有嫉妒了。】
【你不像我,我有闵渊。】
木恬的日子过得太好了,好得他沾沾自喜,好得他得意忘形。好得他都忘记了,那头潜伏在水面之下蠢蠢欲动的庞然大物。
忘了他和闵渊,实际上只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撑着一条破草船的可怜船夫而已。
时间是一匹巨马,马蹄哒哒向前,不顾背上驮着的人的意愿。
建业七年秋,镇南王世子木恒因在殿内私藏镇南王金印,囤积甲胄,私放盐引等几项重罪被革去一切职务,交付有司查办。
镇南王上报朝廷,为子请罪,自请削去镇南王爵位,以偿子过。建业帝感念镇南王多年镇守云南,忠心不二,劳苦功高,连发三旨安抚,并将世子木恒交予镇南王木应年自行发落。
镇南王代天子行旨,废世子木恒,圈禁府中。光德殿和鸾仪殿内的奴才们被尽数打杀,丫鬟全部发卖。
镇南军中发生一场大变,一夜之后,世子木恒旧部幕僚伏诛者众,其余一干人等也都被革职流放西北,永世不得归。
府内客卿,世子教授方汝林自感教育有失,世子犯下大罪,他身为启蒙之师无颜面对陛下和王爷,在家中碰壁而死。其子方斐存不知所踪。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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